第4173章 劍與盾
方寸之距的生態圈，處於哪一環，就在哪一環，若突破這一環, 等來的就是生物層次的碾壓。
即便他們戰勝不可知，不可知之外呢？是否存在更強大的文明？
不可知尚且讓人類文明有反抗的餘地，若有更恐怖的文明出現，人類文明或許會被直接摧毀，如同山老祖曾見過的九壘橫空，那是人類文明的巔峰，同樣沒了。
這纔是宇宙的規律。
這, 纔是自知之明。
陸隱朝着因果大天象而去，腦中思考着山老祖的話。
自己沒錯，青草大師也沒錯，山老祖更沒有錯，彼此都存在對生存，對宇宙的認知，就看人類文明要走哪一條路。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走垂釣文明的路，一步步走上去，摧毀任何與人類文明爲敵的勢力。
可這條路的盡頭如果是毀滅，怎麼辦？
他無法反駁山老祖的話。
進入因果大天象，確認仙主沒有盯着自己，陸隱瞬間移動，返回天元宇宙，將血塔上御帶着, 瞬移返回九霄宇宙，還有驚門上御與苦燈大師, 一個個都出現。
陸隱將這一趟發生的說出，聽得衆人面色沉重。
青蓮上御道：“那位山前輩對方寸之距的認知比我們都深, 我們人類文明不斷在變強, 仙主的退避，七寶天蟾一族的忌憚都是證明，然而在那位山前輩眼中卻是毀滅之路嗎？”
血塔上御皺眉：“要不要這麼悲觀？那垂釣文明是怎麼來的？莫非那些垂釣文明最終都會走向毀滅？難不成讓我們不變強？”
苦燈大師感慨：“我們看不到那些文明的結局。”
驚門上御擡眼：“不看方寸之距，就看我們這片大地，若某一個物種強盛到威脅我們人類，它們的下場是什麼？而在我們人類之外還有方寸之距，對於那些物種來說，方寸之距就是通往毀滅的路，因爲總有一個文明能摧毀它們。”
青蓮上御面色凝重：“陸隱，你怎麼看？”
陸隱目光復雜：“我也不知道，我人類文明面對過太多敵人，曾經的死亡宇宙錯身而過，若此刻死亡宇宙再現，它還會放過我們嗎？”
衆人彼此對視，不錯，當初死亡宇宙之所以放棄人類文明，因爲人類文明以母樹被摧毀爲代價迷惑死亡宇宙，同時青蓮上御在遠處吸引，這才避免人類文明的災劫。
對於死亡宇宙來說, 一個用母樹死亡作爲代價的文明即便還存在，也沒有摧毀的價值, 還不如一個永恆生命。
可現在不同了，以當前人類文明實力，死亡宇宙會放棄？
要麼彼此顧忌，死亡宇宙也擔心與人類文明開戰損失太大，要麼不顧一切的摧毀人類文明，只有這兩條路，不存在無視，因爲人類文明，沒有資格被無視。
這纔是最危險的。
當一個文明沒有資格被其它文明無視，帶來的就是災難。
血塔上御苦笑：“最尷尬的就是既不會被其它文明無視，卻又無法壓過其它文明，不上不下。”
青蓮上御平靜看向業海，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隱看向青蓮上御，山前輩說的那些，青蓮上御真的沒想過？
青蓮上御存活的歲月也不短，要說對方寸之距的認識，他未必就比山前輩差多少，畢竟人類更擅長思考。
“前輩，九霄宇宙的路，曾經您是否有過打算？”陸隱問。
青蓮上御與陸隱對視：“隱藏。”
“只是隱藏？”
“從未想過第二種，只是隱藏。”青蓮上御肯定道。
陸隱明白了，青蓮上御不想考慮其它，只要將人類文明藏好就行，未來的路何必考慮那麼遠？
可現在要考慮了，因爲人類文明已經暴露。
不可知，七寶天蟾，蟲巢文明，將來還會有更多文明知曉人類文明的存在，隱藏這條路已經失敗。
既然失敗，那就學七寶天蟾一族。
陸隱目光掃過衆人：“以進取爲劍，隱藏爲盾，這，是我們人類文明必須走下去的路，因爲我們已經暴露。”
“以自身強大爲劍，以環伺諸敵爲盾，這，是我們的另一條路，因爲我們別無選擇。”
衆人看着陸隱，目光明亮。
青蓮上御笑了：“看的通透，一句已經暴露，一句別無選擇，確定了我人類文明應該走的路，我們既不需要像七寶天蟾一樣狂妄，也不需要像曾經的自己那般隱藏，不可知就是最好的盾，擋得住不可知，不可知便成爲我們的屏障。”
血塔上御點頭：“沒想到有一天宿敵會成爲我們的屏障，不過如果不可知全力對付我們怎麼辦？”
陸隱擡眼：“那就一起死，我們還有一條路。”
“以無懼死亡爲劍，以同歸於盡爲盾。”
“誰要摧毀我們，我們就拉着它墊背。”
“我人類文明強敵環伺，除了七寶天蟾，蟲巢文明這些，還有死亡宇宙，大不了把座標暴露給死亡宇宙，把它們引來。”
“還有跳板文明。”驚門上御插言。
血塔上御驚歎：“誰找我們麻煩算它倒黴。”
青蓮上御笑道：“三條路，總有一條我們要走下去，現在不管怎麼樣，安心增強實力吧，如果能再多一兩位永恆生命就真的誰都不怕了。”
當前形勢已經很明朗，蟲巢文明退去，七寶天蟾不爲敵，敵人只有一個不可知，藍蒙被重創，不管不可知是否派其它高手來，人類文明都足以應對，唯一麻煩的就是隱藏在天元宇宙那個神秘不可知。
那個不可知一天不出現，一天讓人不安。
好在多了一個瞬間移動，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強人類文明自身實力，同時找到能延續人類文明的新的宇宙，傳承文明，以防萬一。
一個江峰，一個木先生，一個始祖，三方都有可能突破永恆生命，人類文明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一步步來，不強求成爲垂釣文明，打破方寸之距生態圈，卻也要在當前形勢下有自保之力。
一個字，穩，一個字，等。
曾經的他們無能爲力，步步危機，現在的他們穩得起，也等得起。
“對了，驚門前輩，那個看得遠的文明能去嗎？”陸隱問。
衆人看向驚門上御。
驚門上御道：“可以去，等，等到合適的時機，我帶你去。”
陸隱點頭：“好。”
他們沒有多問，驚門上御想說自然會說，此事很可能關乎青雲的來歷。
曾經內憂外患的人類文明，如今除了一個神秘的不可知，其餘沒什麼威脅，而人類文明也並沒有任何對外戰爭的必要，所以一時安靜了下來。
人類文明要走的路不會那麼耀眼，在穩與等中崛起。
陸隱從九霄宇宙返回天元宇宙，整個天元宇宙恢復了曾經的繁榮，但自從對方寸之距有了認知後，所有人心底都壓着一口氣，沒那麼無憂無慮。
如此，百年時間過去。
對於修煉者而言，百年很短暫，但對陸隱來說卻很長，他自踏上修煉之路，若不算蜃域和骰子四點的時間靜止修煉，也才五百多年。
百年內，他一直在修煉，偶爾與青蓮上御前往衆法之門另一端尋找人類適合居住的宇宙，一找就是數十年，但沒什麼結果，若要找更遠，一來更容易碰到強大文明，二來也不知道要耗費多久。
人類文明雖然暫時平穩了，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不安定因素在哪。
或許是不可知，或許是仙主出賣了人類文明座標，也或許死亡宇宙再臨。
他們不敢離開太遠。
除了尋找後路，數十年內陸隱也在不斷修煉，可修爲提升到當前階段，已經無法短時間攀升了，需要一步步來。
不止他，陸源老祖他們也都是這樣。
當初拜師始祖，三界六道前期修爲提升很快，直至達到祖境便慢了下來，在始祖壓抑着不讓他們突破始境的前提下，悠久歲月也不過提升一點。
期間陸隱也與青蓮上御聊過，青蓮上御也曾言若他的修煉時間是百年，那麼前十年提升最快，後九十年提升極其艱難，天賦越高的人越是如此，任憑天賦如何絕頂，都需要時間的積累。
陸隱現在就踏入了時間積累這一階段。
不管是突破永生的心境修煉還是物極必反，因果，願力等各種力量的修煉，都不可能短時間提升，他只能沉下心，慢慢來。
心靈宇宙，苦戰震撼望着宇宙內兩道交錯身影，這就是永恆生命的戰鬥？壓抑的讓人窒息。
遠方，兩道人影不斷交錯而過，打出驚天動地的對撞。
每一次對轟都令心靈宇宙扭曲，逼得苦戰不得不遠離宇宙。
砰
砰砰
巨大轟鳴爆破虛空，緊隨而至的是恐怖的深淵，如同心靈宇宙多出了一個深淵狠狠壓過去。
陸隱望着深淵來臨，腳下也是深淵。
一個來自苦燈大師，一個來自心靈宇宙本身。
兩道深淵一上一下將他囊括，他閉起雙目，任由深淵碾壓。
從心靈宇宙外面看，整個宇宙都在扭曲，苦戰都害怕心靈宇宙被打的重啓了。
但實際上陸隱與苦燈大師並未真正交手，至少都沒用生命之氣和永生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