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海州司法鑑定所,我堅決不下車,讓他自己去領結果。
他拍拍我的頭,下車後快步跑進鑑定所。
很快他就出來了,揚着那份報告朝我笑。
我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他打開車門,把鑑定和我們真正的親緣鑑定都給我,笑着說:“太太,這下你全放心了吧。”
“放心了,三年前你怎麼就省了這一步呢?”我嗔他一眼,白白苦了三年。
“都怪我,回去跪鍵盤好不好?”他把我從車裡拉下來,抱着舉起,然後放下來,抱在懷裡。
“當初心神紊亂,那天剛好你又在搶救,被白鷺抓了空子,加上後來你與我爸的鑑定是親生父女,我就傻了……”他無限懊悔地說。
“當時我也是看兩份鑑定吻合,怎麼也沒想到你……唉,天意弄人!”
他長呼一口氣,“還好小晴那妮子精靈,她若是不提醒,只怕我們此刻還在水深火熱,等她出嫁,我要給她備一份厚禮。”
“這些年還好有她在我身邊,比我任何一個親人都親。”我笑笑,然後箍着他脖子問,“老公,我們是隱婚還是怎麼辦?”
我心底是渴望一場盛大的婚禮,不然前天淺澈結婚,我看着新郎新娘那麼美,也不會喝多了醉倒。
沈以南舉着我轉圈,大聲說:“去特麼的隱婚,我要向全世界宣佈,沈以南要娶唐之雅!”
“別鬧別鬧,那宋狗不是還威脅誰誰來着嗎?”我說。
沈以南不以爲然說:“威脅管我們什麼事?姓徐的當初做下的事情,三十年了不敢站出來承擔,難不成還要我爲他隱瞞承擔?他的仕途重要,可我的寶貝開心更重要,我們名正言順結婚,憑什麼要弄得偷偷摸摸做賊似的,隱婚他大爺!”
“噗……你今天口好糙。”我看着他笑。
“因爲我看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就忍不住想糙。”他笑。
我們一起上車,驅車回家。
小雨點還沒回來,我們也不方便和白鷺交流,估摸着大概不會過來了,我們晚飯後,手牽手出去散步。
我們沒戴口罩,也沒戴墨鏡,大大方方地十指相扣,走在路上。
我們很快被粉絲認出,然後被包圍,然後是驚詫的詢問和討伐。
“芝芝,你們複合了嗎?當初他狠心拋棄你,害得你連孩子都沒了,你要考慮清楚哦!”
“沈以南,你是真心對待我們芝芝嗎?我們不允許你再傷害她!”
“芝芝當年自殺流產,我現在想起那些照片還心疼,芝芝,這個男人真的值得你託付終身嗎?”
……
沈以南面對粉絲們的討伐,緊握着我的手,回答她們說:“你們放心,我會用餘生去疼你們的芝芝,如果再有傷害,請芝芝的粉絲團滅我!”
“好!這話我們記住了,沈以南,你若是敢傷害我們的芝芝,我們一定團滅你!”
沈以南微笑,攬着我說:“我們經歷了大家沒法想象的磨難,如今很快舉行婚禮,希望大家祝福我們!”
“我們祝福你們,但是你一定要對芝芝好!一定要愛她!疼她!照顧她一輩子!”
“對!不然我們饒不了你!”
在粉絲們的起鬨中,沈以南抱住我,當衆給了我一個綿長的親吻。
四起的掌聲中,我越過沈以南的肩膀,看到一雙仇恨的眼睛。
白鷺牽着小雨點和沐沐,正站在不遠處,妒恨地盯着我們。
小雨點轉頭看着她,小眉頭緊緊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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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捏一下沈以南的胳膊,在他耳邊說:“以南,白鷺在那邊。”
沈以南沒回頭,淡淡一笑,攬着我說:“不要理她,我們走。”
我們擠開粉絲,手牽手往前走,白鷺丟開小雨點,抱着沐沐追了上來。
“沈以南!”她擋在我們前面。
沈以南冷冷睇着她說:“你還想怎樣?真正的親緣鑑定已經在我手裡,你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白鷺緊閉雙脣,狠狠盯着他。
沈以南的手臂伸出,將她推開,牽着我過去。
“沈以南,不要起訴我!我坐牢了,孩子們怎麼辦!”白鷺追上我們,顫聲問。
我淡淡說:“作爲孩子的小姨,我會妥善照顧孩子,你放心。”
“唐之雅!你還記得你是孩子的小姨,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白鷺瞪着我,尖利地說。
我譏誚一笑,看着她說:“你害我生不如死的時候,可記得你是我的親姐姐?”
白鷺語塞,嘴脣顫抖,盯着我說不出話。
我和沈以南繼續往前走,白鷺在我們身後,咬牙切齒地說:“你們不要得意,我絕不會讓你們在一起!”
沈以南冷笑,張開手臂將我攬入懷裡。
“小雨點!小心!”她忽然驚叫一聲。
我和沈以南下意識回頭,白鷺這個賤人竟然將小雨點推向人行道的階梯,小雨點摔倒在地,滾了下去。
沈以南不得不放開我,跑過去救雨點。
“唐之雅!我恨你!”白鷺忽然瘋了似地,抱着沐沐衝向我們,她狠狠將身子撞在我身上,撞得我退出人行道,往後栽倒。
好在一位路人身手敏捷,一把將我扶住,拉回人行道。
一輛小車迅疾而過,我驚出一身冷汗,若是沒有這位大伯扶着我,我就被小車碾壓死了!
“白鷺,你這個瘋子!”我站穩之後,揚手狠狠打了白鷺一巴掌。
“怎麼回事?芝芝!”
“又是白鷺!你竟然想謀殺芝芝!”
“太狠毒了!”
我的粉絲們圍了過來,紛紛指責白鷺,甚至有人動手了。
她爲了害我,竟然連親生女兒都能下手,我也不想制止粉絲們了,我直接打電話報警,然後謝過老伯後,跑去沈以南和小雨點那邊。
幸好沈以南跑得快,及時抓住雨點,不然她滾到下邊的河堤,就可能摔成重傷了,但是她的臉頰和手掌還是擦破了皮。
“之雅!”沈以南差點顧此失彼,他氣得臉色鐵青。
“我沒事,雨點有沒有摔着骨頭?還有哪裡疼嗎?”我摸着雨點的手臂問。
小雨點搖搖頭,她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盯着白鷺那邊,默然不語。
孩子現在痛的不是她的傷,而是她的心吧。
那邊白鷺還沒解圍,但是她舉着沐沐,在用沐沐做擋箭牌!
警車來了,粉絲們才四散開,白鷺被兩名女警帶上警車,我們也一起上了車。
去派出所做了記錄,白鷺被拘留了,我和沈以南帶着雨點去就近的醫院處理傷口。
小雨點始終沉默,不說話,也不哭。
我一直牽着她的手,只想她能感覺到我一點溫暖。
“雨點,我們回家吧,以後你別去她那邊了。”沈以南牽着她另一隻手,對她說。
小雨點站住腳,終於哭了起來,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雨點。”我攬着她的肩膀。
“我不是哭我自己,我擔心沐沐!”她哭着看着我。
我和沈以南面面相覷,沈以南牽着她的手在休息椅上坐下,認真問她:“雨點,如果爸爸把你和沐沐一起送到國外去生活,你願意嗎?”
雨點擡眼看着他,好一會才點頭。
“我們回家吧。”沈以南牽着她起來。
回到北岸,沒想到端木鳳找到這邊來了,她陰沉着臉,坐在客廳等我們回來。
“滾出去!”她看到雨點,端起茶几上的菸灰缸,朝她砸了過去。
幸好沈以南反應快,抱着雨點閃開,纔沒有把雨點砸傷。
“你一定讓我把你轟出去嗎?”沈以南怒了。
“你轟啊!你這個不孝子,我今天就跟你把話撂這裡了,你敢收留白鷺的孩子,敢娶唐之雅,我就死給你看!”
“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愛怎麼來就怎麼來!雨點是我女兒,唐之雅是我老婆,這是誰死都改變不了的。”沈以南坐下來,對端木鳳的歇斯底里視若無睹,淡淡地說。
端木鳳噎住,她忽然往廚房衝去,舉起一把菜刀跑出來,瘋了一樣發抖,把手擱在桌子上,叫嚷說:“唐之雅,你帶着這個小賤人滾蛋,不然我就剁下我的手!”
我把嚇壞了的小雨點摟在懷裡,看着沈以南。
沈以南站起來,皺着眉頭大步過去,奪了她手裡的刀,哐噹一聲狠狠丟在地上。
“別鬧了!你這麼鬧有什麼意思?”沈以南冷冷說。
端木鳳和他對峙一會,威脅不成,她又換招了,她竟然朝沈以南跪了下去。
“以南,你不能這樣對媽媽,樑珺瑤是媽媽這輩子最恨的女人,你卻要娶她的女兒,白鷺害得媽媽幾年生不如死,你卻要把她給你戴綠帽子的女兒養在身邊,你不是存心往我心頭扎針嗎?”她抱住沈以南的腿大哭。
“樑珺瑤當年都被你逼死了,你還有什麼好恨的?就算你恨她,這和之雅有關係嗎?白鷺害你,和雨點有關係嗎?之雅和雨點根本就是無辜的,你這麼鬧個不休,一心只惦記着你自己不舒心,卻鬧得我一輩子不能幸福,你爲我考慮過嗎?”沈以南睇着她,緩緩說。
端木鳳一個勁地哭,抱着他不鬆手。
“再說了,你恨樑珺瑤什麼?你自己根本沒有愛過父親,你對於父親,只是你大小姐脾氣的佔有慾而已!”沈以南說。
“你……”端木鳳無言以對。
“回去吧,我和之雅會擇日舉行婚禮,希望你不要再鬧下去了!”沈以南把她扶起來。
“不行呀!你們結婚,老徐就完蛋了!還有我的名節,你和懷鈺都不是你父親的孩子,這件事曝光,你還讓我怎麼活下去?再說了,我們沈氏,在海州的地位,也多得老徐的照顧,他下臺了,沈氏必定也會遭一些人的落井下石……”端木鳳焦急地說。
“這纔是你要說的重點吧?”沈以南盯着她。
“以南,你別這樣咄咄逼人,你怎麼着也得替媽想想,不能讓媽媽身敗名裂啊!”端木鳳掩面哭泣。
沈以南根本不爲所動,淡淡說:“該承擔的,總是得承擔,我和之雅歷經三年的折磨,終於能夠走在一起,我們不會因爲你們自己的過錯,去給你們買單。”
“以南,你!你心裡就只有那個女人,沒有媽媽!”端木鳳咆哮。
“我早就說了,母慈子孝。”沈以南毫無迴旋的餘地。
端木鳳狠狠瞪着他,指着他顫聲說:“好!好!你既然如此無情,我們的母子關係也到此爲止!”
沈以南呼了口氣,無奈地笑笑。
端木鳳喊來在外邊等候的司機,扶着她出了屋子,一路走一路咳嗽。
門砰然關上,我和沈以南對視,嘆息一聲。
“真的不顧她了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