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身世被揭開

老話常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本該是一樁美滿之事,卻因爲周含煙脖頸掛着的一塊殘玉而變的詭異起來。

書房內,周丞相一口咬定周含煙是他的女兒,說那殘玉是當年前任正妻姚沁雨所持之物。

事情,朝着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着——

十七年前,周丞相是未央皇朝最有能力的才俊。三十而立的他,已經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年,周丞相一直空缺着的嫡妻之位終於花落小小商賈千金姚沁雨頭上。姚沁雨,芳齡二九年華,那時是名滿京城的才女,但因爲是商賈之女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十八歲了還是遲遲未曾嫁人。

當時,誰也沒想到堂堂丞相大人會不顧閒言碎語,娶一個商賈之女爲正妻。兩個人的姻緣不知羨煞多少青年少女!

然而,婚後兩個人的生活卻並不如意。先是姚沁雨的孃家突遭變故落敗了,都要依附着周丞相苟活。而周丞相在娶姚沁雨之前,已經有一個側夫人。那側夫人就是如今的周夫人金婉菱,那時的她已經爲周丞相育有一個三歲的兒子,便是現今的周陌引。

三個人的感情,夾雜着姚家惡意蠶食周丞相的家業之故,終究有了裂縫!

還記得那是初冬季節,周丞相與姚沁雨因爲姚家人賭博瑣事爭吵,周丞相氣急之下一個月未踏入姚沁雨的房間。後來和好如初一個月後,姚沁雨被檢出懷有身孕。可是偏生,請來的郎中診斷姚沁雨當時已經懷有將近兩個月的身孕。

若是一個月,或是不足一個月,都還好說,偏偏是將近兩個月。周丞相火冒三丈,料定姚沁雨給他扣了綠帽。姚沁雨百般解釋,周丞相哪裡肯聽?當場與其撕扯起來,姚沁雨身上那枚象徵着周家正妻身份的玉佩,便是那時候摔壞的。

那一天,丞相府裡哭泣聲,求饒聲,聲聲不絕於耳。周丞相將姚沁雨及其孃家人狠狠地毒打了一頓,最後休書一封,盡數轟出丞相府。

在那樣一個嚴寒臘月,姚家人狼狽的猶如乞丐般,苟延殘喘。當晚,天降暴雪,有傳聞說丞相府隔壁街的衚衕裡死了幾個人,聽說都是姚家人。

周丞相以爲,姚沁雨已經與她腹中的野種死在那場暴風雪中了!

這麼多年過去,側室金婉菱扶正,爲他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周丞相從未忘記過那個神埋在心底的人兒,也許,每個人都正視過愛情,擁有過愛情。只是,有的把握住了,有的......沒把握住!

周含煙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開口說道:“周丞相,您說完了嗎?那是不是該我說說自己的一己之見了呢?”

周丞相此刻已經篤定周含煙是自己的女兒,所以眼中滿是慈祥的和睦光芒,他點頭輕應道:“煙兒但說無妨!”

“咳咳!”周含煙劇咳出聲。乖乖呦,煙兒?這詞兒,真夠新鮮的,就算是周陌引也沒這麼肉麻的叫過她。

吞吞口水,周含煙一本正經的分析道:“丞相大人,關於當年您與您前任夫人的事情呢,不是重點。重點是您剛剛說過,姚家人在那場暴風雪中死掉了對吧?那我身上的玉佩也許是被路過的人撿去的唄!而恰巧,那個撿到玉佩的人是我親人,將那玩意兒給了我唄!”

瞧瞧,多簡單的事兒哈!

周丞相笑了,笑的很是寵溺,“呵呵,煙兒說的不無道理。所以本相決定,全力徹查此事,包括你的生身父母,真實身份!若你與本相真無瓜葛,那你依舊是我周家的兒媳。若反之,你必定要認祖歸宗,做我周家的嫡女!”

“我......”周含煙張張脣,連反對的餘地都沒有了。

無奈的看向身側一臉憂愁的周陌引,兩個人都沉默了。只盼,一切都是他們多想了,是周丞相多想了!

循着周含煙的身世徹查而去,從瑞親王府查到景王府,又從景王府查到寧王府。雖然周含煙是司馬敖的義妹,可她之前是司馬逸的侍寢丫鬟。而她雖然是司馬逸的侍寢丫鬟,卻是司馬楓派去設計司馬逸的細作。

這一路追查下來,不知道驚愕了多少人的心魂。司馬敖夫婦不敢置信,司馬逸則巴不得周含煙是周家千金,這樣周陌引便是她哥哥,兩人定然無戲。

當最終矛頭指向寧王司馬楓身上後,得知此事的皇帝司馬安邦竟親自出面,給兒子司馬楓施加壓力,命他儘快查出是何人將周含煙賣到寧王府。

司馬楓迫於父皇壓力,可謂是竭盡全力,終於在三日後追蹤到四年前將周含煙賣進寧王府的男子秦五。那秦五對賣掉周含煙做丫鬟的事情供認不諱,被問及周含煙的身世時,也實話實說,不曾隱瞞。

原來,當年那場大雪確實死了幾個姚家人,但是並不包括姚沁雨和她的婢女鈴蘭。那晚,渾身是傷的姚沁雨和鈴蘭被暴雪侵襲,四處敲門求救無人理睬。最後,兩人求助到賣肉包子的秦五家。

秦五見二人渾身是傷,要死掉的樣子,心下害怕不肯救助。最後是鈴蘭救主心切,用自己的清白之身作條件,讓秦五救下了姚沁雨和鈴蘭兩人的性命。

秦五雖是個賣包子的小販,卻也認得丞相夫人姚沁雨的。當他得知了丞相夫人扣綠帽被休棄之事後,便不想留下姚沁雨,怕惹出事端。但是鈴蘭護住心切,而秦五那時已經喜歡上善良的鈴蘭,便咬牙留下了主僕二人。

九個月後,姚沁雨難產,生下一女兒後血崩而死。鈴蘭將姚沁雨從丞相府帶出來的半塊殘玉掛在那女嬰身上,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巴那孩子。兩人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對姚沁雨的孩子視如己出。

可是就在四年前,鈴蘭突然得了一場重病,不只花光了秦五的全部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秦五無奈之下,只得二選一,棄了一手帶大的周含煙,將她賣到寧王府,換來錢救治妻子鈴蘭。

但是最終,鈴蘭還是不治身亡,而秦五痛失愛妻,終日渾渾噩噩,只靠着沿街乞討爲生。直到被抓來那一刻,他還在街上啃餿饅頭的!

到了這一刻,周含煙的身份已經不需要質疑了!

但周丞相還是派人抓來當年爲姚沁雨診脈的郎中,逼問之下,那郎中一口咬定姚沁雨有孕將近兩月。周丞相無奈,只得下了狠心,動用大刑。而作爲一國之君的司馬安邦在場看到,竟然默許了!

慶幸的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沒有撬不開的嘴巴!那郎中承受不住酷刑之苦,終將一切和盤托出。這一招,便牽引出一樁宅門裡的狠辣家鬥。

當年姚沁雨果然沒有偷過人,只是被側室金婉菱設計陷害了。這郎中當時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醫,金婉菱知道周丞相一向重視姚沁雨,請郎中必定會請最好的,便大手筆的收買了郎中撒謊。

這世道哪有不貪財之人?只看那財多不多,值不值得去貪。當金婉菱掏出全部家當和私藏首飾後,郎中終於答應幫忙陷害姚沁雨。

“金婉菱,煙兒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周丞相怒吼着,咆哮着,眼睛都猩紅了。

遲了十六年的真相,他後悔沒有相信原姚沁雨那番話。當年因爲姚沁雨腹中骨肉爭吵時,姚沁雨曾暗示過周丞相不要被居心叵測的人欺騙。但是苦於沒有證據證明是側室金婉菱從中使壞,所以姚沁雨還是被定了偷人懷上野種的大罪。

現在回想起來,周丞相當真是悔不當初!

周夫人嚇的腿一軟,直接跌在地上,連狡辯的餘地都沒有了。沒想到,自認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在十幾年後被識破了。更沒想到,那樣冷的夜晚,姚沁雨會得救,還生下了丞相的孩子。

“不!這不是真的,我不是周家的女兒,我不是!”周含煙面對這樣的事實擺在眼前,驚愕的除了搖頭,只剩下搖頭。

周陌引更是如遭雷擊,不敢置信。他錯愕的看着周含煙,只覺得越看,越覺得像極了自己的妹妹。她是他的妹妹,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含煙!”他悽楚的喚她,臉上寫滿了沉痛。

周含煙見了,心下一痛,匆忙上前去抱他,完全不顧及此刻大廳內有多少人。比如皇帝,皇子們,還有一些別的人!

周陌引顫抖着手,輕輕去推周含煙。他不要這樣的擁抱,不要這樣屬於兄妹的擁抱!

感覺到周陌引在抗拒自己,推搡自己,周含煙急的哭出聲來,“陌引,不要推開我!我不是,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哥。我們都知道的,我不是真正的周含煙啊!我是靈魂附體,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的!”

周陌引搖頭,眼淚含在眼眶,“不!我們是兄妹,縱使你不是我真正的妹妹,可是你這身子是。我們有血緣關係的,我們不能在一起了,那是亂lun啊!”

說完這話,他像是摸到了有毒的物品似的,倉皇推開周含煙朝大廳外跑。

周含煙上前去追,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砰!”巨大的聲響,以及周含煙的吃痛聲。可是,卻喚不回周陌引決絕的背影。他只是腳下一頓,隨後再次朝外奔去。

周含煙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像是被丟棄的孩子,“陌引!周陌引,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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