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是人類的天性,但卻不是人類所特有的天性,所有生靈,無論強大與否,內心之中都有着恐懼的影子,當它們的生命遭到威脅之時,恐懼,便會在一瞬之間涌上心頭。
那另外的一名半步神冥期的魔,此刻便是如此。
羅天憑藉雷劫之力,一招便是滅殺一名半步神冥期,這,已然讓認清了局面,現在的他,根本不是羅天的對手,羅天想要索取他的性命,是那般的輕而易舉。
先前的他,還想要拖延時間,等待羅天將雷劫完全渡過之後,再聯合那已亡的半步神冥期還有應天情,對羅天展開攻擊,但現在的,這個念頭,也早已經從他的心底全然消逝而去,留在他心中的,只剩無盡的恐懼。
他的雙目空洞,渙散,將他那內心之中的恐懼全然顯露了出來,他面對着羅天,想要反抗,想要躲閃,但卻是那般的無力。
“不……不……”
他那渙散的雙瞳之中,映出了一柄黑色長刃,那黑色長刃散發着一股幽謐的氣息,彷彿是一把索命的刀刃一般,在其眼中,一點點的放大。
他驚呼了出來,他全身都顫動了起來。
數萬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以殘魂的形態在遠古墓地之內苟延殘喘着,讓般苟延殘喘讓他對生的渴望變得無比的強烈,如今,他終於重獲新生了,他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看到了希望,他不想死,不想就這樣隕落,但,這些,卻由不得他,因爲他的瞳孔,除卻魂魄之刃的影子之外,已經再無其他。
“啊!”
淒厲的叫聲,自他的喉間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來,點點猩紅,噴散在半空之中,將這灰色的天空都妝點的妖豔了起來。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下來,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無比的緊蹙,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只有驚愕,因爲,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再也不能平靜。
雷劫,本是天道對於修煉之人的一種懲戒。
但在羅天的手中,雷劫,卻成爲了天道對他的獎勵。
那蘊含着讓所有人都心悸的力量的融合雷劫,從空中向着羅天砸下,但卻被魂魄之刃所全然引導,魂魄之刃刺入那半步神冥期的喉間,那無盡的雷電也是在一瞬之間涌了進去,將那半步神冥期轟的身形俱滅。
慘叫,戛然而止。
“第二道!”
羅天將魂魄之刃往回一收,目光凌厲的望了一眼天空之中那奔涌着的雷劫,而後又向着魔雷宗之上的一個方向瞥了過去。
“一招!又是一招!”
“那兩個半步神冥期的強者都就這樣死在了羅天的手中,應天情更不可能是羅天的對手,看來這一次,我們確實站錯了陣營啊!真不知道,族長是怎麼想的,爲何會站在魔的一方,與魔苟同。”
“當初,掌教昏了頭腦,我們就應該脫離宗派,根本不應該和魔爲伍,唉,現在,遲了啊,看來我們註定要因爲這些魔,而喪生在我們修真同胞的手中了啊!”
兩名半步神冥期強者隕落,對那些站在了魔雷宗一方的各大宗派,各大種族之人,都是一種極大的打擊,原本,站在魔雷宗,站在魔的一方,也是因爲族長亦或是掌教的決定,他們大多數之人都是迫於無奈,在他們的心中,一直都深藏着一股怨氣,而在這一刻,那股怨氣,終於壓制不住,爆發了出來,他們之中,很多人也由於這個緣故而停止了動手。
“你們這些卑微的修真者,能夠和我們偉大的魔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是你們的榮幸,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抱怨,難道你們想要策反,與我們爲敵嗎!!!”
衆人的抱怨之聲四起,那正在被死死壓制,且已經身負重傷的魔年頓時大怒。
但他的這一句話,卻更是將衆人的怒火激起。
“魔?偉大的魔?卑微的修真者?哈哈哈哈,老子不幹了,修真同胞們,我對不起你們!”
人羣之中,一名逍遙派的洞乾級別長老道出這一番話,便是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從頭頂之上刺入了自己的體內。
“老子也不幹了,與其揹負着這罪名活着,不如一死!”
“噗!”
“鏗!”
這一刻,那些屈身在魔雷宗之下的上千修真者,都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與那逍遙派的長老一般,用自己手中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啪!啪!啪!”
一道道身體,旋即從空中在同一時間墜落在了地上,這場景,是那般的悲壯,是那般的撼動人心。
雖然屈身在了魔雷宗之下,但這卻並不代表着這些修真者的血氣已經消失,不代表他們心底屬於修真者的那份榮辱消失,魔年的這一句話,便是一個引子,將潛藏在這些修真者心底的血氣與榮辱引發,而他們,也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做出了證明。
“這……”
所有人呆滯了片刻,但隨後,一道道呼聲,便是接連響徹了天地。
“兄弟們,我們成爲魔的走狗,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同胞,不用你們動手,我們自己以命洗罪!”
那些站在魔雷宗一方的數萬修真者,都齊刷刷的望向了前一刻還是他們對手的衆多修真者,在他們的臉上,全然都是赴死之色,他們,也已經將手中的長劍改變了方向,指向了自己,且揮動開來,只要一刻,便是會刺穿自己的身體。
“慢着!”
但就在這時,空中,與自己分身分開,同時將第三波的兩道普通的雷劫抗下,而後立在了應天情身旁的羅天,卻是用整天般的聲音,吼了一聲。
這道聲音,讓那些正用利劍刺向自己身體的所有修真者都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
他們望向羅天,眼神之中帶起了些微的疑惑,因爲他們不清楚,爲何羅天會開口阻止他們,難道,羅天是不想讓他們就這麼痛痛快快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