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於果的話音一落,全場譁然,一雙雙包含了震驚,不信,羨慕,嫉妒,欽佩的目光,一瞬間全部向着她招呼而去。
她沒臉沒皮,不代表弒滄穹也跟她一樣,在所有人曖昧的有色眼神下,只見他的臉色漸漸開始發青,眸子裡彷彿有雷雲滾滾翻涌。
這裡只有他知道她手腕上的玉簫是怎麼一回事,可偏偏他不能將契約一事說出,所以他只有咬牙,認了!
原本還想着藉此機會好好的逗弄她一番,卻沒想到這丫頭竟能給他來這一出……
“還不快點給本王滾上來!”弒滄穹低吼着,於果甚至還能聽出他話語中帶着的濃濃鼻音,那絕對是因爲壓抑的。
聞言,於果終是揚起了笑容,眼中的得意是那麼明顯,看在弒滄穹的眼裡,讓他的俊臉更是青中透着黑。
在衆人一路追隨的繁雜目光下,於果舒服的坐在弒滄穹的馬車上,一張繡着錦繡花紋的車簾,遮擋了外面人慾窺望的視線,也留給了他們一個異常廣闊的假象空間。
自進入他的馬車,那危險的眸子就一直沒有移開過她的臉,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眸子裡翻涌着的怒火,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燒死敢惹他生氣的人。
而於果,卻正是那個膽敢挑戰他怒火的人。
如此過了良久,直到她厭煩了這種無聲的千刀萬剮,於果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你難道不累麼?”
盯了那麼久都不帶眨一下的,沒想到這位攝政親王的瞪眼神功,竟是如此霸道!莫不是……小時候經常跟人比瞪眼?
不知道此刻若是把她的想法說出,會不會讓他泄功?
弒滄穹收回視線,也不知是不是覺得累了,只見他輕輕的閉上眼,頓了頓復又睜開,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揚起,在這不大的空間裡越發威嚴,竟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錯覺。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於果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反問:“你認爲我出現在這宮門口所欲爲何?”
這人怎麼竟說廢話?難道他是豬腦子不成?這麼明顯的想要混進皇宮,他是真的看不出來?
弒滄穹眼眸微眯,嗜殺之氣又開始涌現:“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
好吧,事實證明,這一類人是開不起玩笑的,這樣想着,於果當即坦言:“我的兩個朋友被你們皇帝叫去了,到現在還沒有音訊,若明天天一亮還沒趕回去就要被處罰了,我能不想辦法混進皇宮麼?”
聞言,弒滄穹眉頭微動:“朋友?什麼時候的事?”
於果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應該就是前兩天的事吧,你知道他們在哪麼?”
見她好像真的很急,弒滄穹難得的沒有擺王爺的架子,而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於果嘆了口氣,也是,他看樣子也才進宮,怎麼可能會知道。
但他可是攝政親王啊!即使不知道,也可以帶她覲見皇帝的嘛!
失望只是一瞬,於果復又來了精神,想也不想的伸手握上他的手臂,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充滿希翼的開口:“你帶我去見皇上吧?”
看着她清秀的小臉,弒滄穹眸子泛起了一絲莫名的複雜,載着於果看不懂的情緒,雖表情依舊嚴峻,然出口的話音裡卻還是有着些許試探:“你的朋友……是男子還是女子?”
於果被他問的一愣,下意識的道:“什麼意思?那兩人一個男子叫陵安,一個女子叫霓裳。”
話音一落,弒滄穹眉頭微皺:“霓裳?”
於果點頭:“是啊,你聽說過?”
弒滄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轉開臉,神色淡淡卻語氣莫名的道:“昨日本王聽說,聖上新得了一個美人,名字,就叫霓裳……”
“啥??”
不過那麼悲哀吧?霓裳被皇帝看上了?
於果傻了,張着嘴半天緩不過氣。
“應該……也許……只是重名呢?”於果說着,而那種可能性卻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如果是重名,那也太巧了吧?就在霓裳他們進宮的期間……
若真是如此,那陵安呢?他會允許別的男人搶走霓裳?該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吧?
難怪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竟是被當朝皇帝扣下了……
這樣想着,於果的神色更爲焦急:“那你有沒有聽說陵安如何了?”
跟她的焦急不同,弒滄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微低垂下眼眸,想了想,不緊不慢的道:“若我估計不錯,此刻應該在大牢裡吧。”
還沒等於果說什麼,弒滄穹轉手挑起窗簾,對外面吩咐道:“派人去牢裡問問,是否有一個叫陵安的男子被關在那裡。”
聞言,外面的侍人行了一禮,恭敬的應着:“是,奴才這就去。”
當窗簾放下,於果輕聲的開口:“謝謝了。”
弒滄穹掃了她一眼復又收回,淡淡的道:“不必。”
於果輕咳了兩聲,有些欲言又止:“恩……既然如此,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弒滄穹將眼轉向她,裡面有着明顯的不解。
“你幫我求皇上放人唄?”於果氵延着笑臉,滿眼的獻媚。
想也不想的,連一絲考慮都沒有,弒滄穹硬邦邦的回絕:“不行。”
於果的笑臉當即就垮了,眼裡的獻媚也換成了不滿:“不幫拉倒,那你一定要帶我去見你們的皇帝。”
弒滄穹沒有理她,就跟沒聽見似得。
但其實,那馬車的前行方向,正是皇帝的朝聖殿,且,弒滄穹一直沒有要求於果下車。
朝聖殿中,正有一個年輕男子坐在龍案後,他面容普通,沒有半點俊秀的影子,若不看他一身的金色龍袍,恐怕還會以爲他只是一個路人甲那麼簡單。
然而,即使他身穿龍袍,貴爲九五之尊,在氣場上,卻遠沒有弒滄穹那樣,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具威嚴和震懾力。
“霓裳美人呢?去請她過來。”皇帝批改着奏章,頭也不擡的吩咐。
一旁的侍人恭敬的應了聲便緩步退出,與此同時,另一個侍人從殿外匆匆走進,低着頭卑微道:“啓稟聖上,攝政親王的馬車已進了宮門。”
皇帝手下的毛筆微頓,眼裡泛起了一波波莫名的漣漪:“知道了,派人去迎吧。”
侍人沒有動,而是又問了句:“那……還用聖攆麼?”
聖攆,皇帝的專用轎攆,就連皇后也沒有資格獨自乘坐的聖攆,卻一次又一次的派去迎接攝政親王,以此可見,這位異姓王爺弒滄穹在天祁國的地位有多麼的尊貴了。
皇帝應了一聲,得到確定,侍人恭敬的緩步退出。
另一邊,就在於果焦急時,離去的侍人終於回來了。
他壓低着聲音,在弒滄穹的車窗外悄聲道:“王爺,奴才打聽到了,您說的陵安是個修仙者,他和另一位叫霓裳的女子前日裡被皇上宣召入宮,隨後就再也沒出來過,如今那霓裳已被皇上封爲了美人,陵安也因意圖行刺皇上被打入了天牢。”
話音落下許久,弒滄穹沒有說話,一旁的於果卻徹底陷入了沉寂。
行刺皇帝的罪名可不小,即使是修仙者,這罪名也不是說不了了之便能不了了之的,而且霓裳還被那皇帝扣在後宮中,如今更是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的修爲不夠,該怎麼做才能救得了他們兩個人?
弒滄穹,她能指望他嗎?
不說他願不願意幫她,就算幫了,但對方可是一國之君,他雖萬人之上,可那頭上,卻還有一人呢……
正思索着對策時,侍人恭敬的聲音突然響起:“王爺,聖上派人來迎了。”
一個王爺進宮面聖,還需要聖上派人去迎麼?
“知道了。”弒滄穹淡淡的回道。
眨了眨眼,於果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弒滄穹卻已掀開車簾,人也已在侍人的服侍下走下了馬車,走向前方不遠處的轎攆,就在他將要坐上那輛金色鑲頂,奢華尊貴轎攆時,他的身形篤的頓下,微側過臉,略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揚起:“你到底走不走?”
於果這纔回神,連聲應着。
乖乖,沒想到這傢伙竟到了聖上親自派人相迎的尊貴地步……
於果便嘖嘖的感嘆着,邊匆匆出了馬車,而原本想要一躍而下的身形,卻在看到那趴在地上的太監時突的傻住了。
她知道,這叫‘人凳’,早在商朝時期便有了,但她畢竟是崇尚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紀人,實在做不出用腳踩在別人的背上下車。
晃了晃神,只見於果倒退了兩步,微低下身子,做出俯衝狀後,就在所有人好奇,弒滄穹越發不耐煩的眼眸下,直接來個跳遠!
不過於果自小體育就不好,所以根本跳不遠,只堪堪的越過趴在地上的小太監,便在別人的驚呼中落了地。
然而,也不知她是腿軟了還是腳軟了,在落了地的同時,她竟半蹲着向面前的土地砸去,而且還是用臉!
嗚呼~我臉毀容也~
就在這關鍵時刻,斜裡突然伸出一條手臂,動作飛快的一把撈起了她,免了她毀容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