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一件呢？”周飛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呵呵，這還用問，當然是外孫子啦！我要抱外孫子！”何正天哈哈大笑着回道。
這個回答讓假冒的小兩口有些臉皮發燒了，結婚證好辦，可這娃娃又不是蘿蔔，上哪都能買到，難道要去領養一個？
見了兩人的神情，何正天鼓勵道：“你們得加油啊！我可一直在盼着這一天呢！等你們有了孩子，我就啥也不管了，成天就帶着孩子玩去。”
“爸，好端端的，你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呢，我不聽……”
其實何正天這老狐狸混跡商場數十年，對於周飛和何語菲的真實關係哪能不清楚呢？那雙火眼金睛可不是白給的。可他還是覺得，女兒與周飛非常般配，簡直是天生的一對，兩人完全可以日久生情後假戲真做嘛！
要想生娃，首先得上炕。也難怪何語菲臉皮發燒，她還是個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呢！
此刻何語菲早已是霞飛雙頰，面紅耳赤，一副小女孩的羞態，完全沒有了在公司裡的總裁範兒。
“語菲，爸爸知道，我是操之過急了點。可女孩子終究會有這一天，只有等你做了母親，才能真正長大……”見女兒繃着臉蛋，而周飛也是一臉發呆的樣子，何正天有些急了，“語菲，你們年輕人該不會學那些外國佬，搞什麼丁克吧！”
別看何正天五十好幾了，可他對於外界的新鮮事物還是非常瞭解的。這丁克的意思就是說，能生卻不想生，非得兩個人過一輩子。
“老爸，我拜託你別亂猜了好不好！”
何語菲腦海中一片混亂，對於老爸的話，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只好偷偷踹了周飛一腳，示意他趕緊幫忙。
周飛雖然不曉得何語菲到底作何打算，但畢竟是攻守同盟，還是要拉她一把的。
“岳父，實話說吧，關於這事我和語菲討論過。我們現在畢竟還年輕，自己還沒完全成熟呢。孩子的教育問題可是個大問題，關乎到他一生的幸福，我們覺得不能太草率，要準備妥當才行。要不等幾年再說吧，怎麼樣？”
一聽這兩位壓根就沒有要孩子的意思，何正天馬上把臉一沉，臉上寫滿了不悅：“真不清楚你們年輕人一天到晚在想什麼！生孩子就得乘早，準備什麼準備？我看你們這都是藉口，不就是嫌孩子礙事，妨礙到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嘛！這點你們放心好了，到時候把他送到我這兒，一切交給我負責，這才叫天倫之樂，你們不懂！”
兩人同時低頭不語，他們不曉得何正天爲啥突然這麼大興致，非得要個外孫子玩。
見二人沒有痛痛快快答應，何正天氣吁吁地灌了一通茶水，壓了壓火氣：“我不管你們怎麼想，反正十個月後，我要見到我的外孫子……算了，也不能逼得你們太緊，那就一年吧，一年之後，要是還沒有外孫
子抱，我就去投江！我說到做到！”
何語菲頓時慌了，她拽着何正天的手臂道：“老爸，你怎麼隨口亂說話，你的病還沒好呢，別生氣了好不好？”
“反正我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沒人關心沒人理，死了拉倒！只要有了外孫子我啥病也沒有！”何正天當兵出身，又在商海中博弈數十年，練就了一副倔強脾氣，這下發作起來，誰的話也不管用了。
何正天邊說邊伸出雙臂，做了個虛空攏懷的姿勢，那架勢，真像抱着一個孩子似的。這位老人家還真有些小孩脾氣。
周飛抓抓頭，有些莫名其妙，這老頭怎麼好像是在威脅他們呢？
“老何，你別鬧了，孩子們纔剛上門，別嚇着他們……”忽然傳來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周飛和何語菲回頭望去，看見一名溫婉端莊的美婦人，她身後還跟着三個拎着各類食材的傭人，正是周飛的後丈母孃錢伊芳。她得知今天何語菲與周飛要來這裡看望，就一大早帶着人手去菜市場大采購了。
錢伊芳雖然是何語菲的後媽，但她與何正天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可是因爲顧及着何語菲的想法，所以一直都沒有與何正天正式登記領本子。何語菲剛與錢伊芳接觸的時候，感覺很有些不適應，也有些牴觸心理。但經過這些年的互相瞭解，兩人相處下來卻是情同母女，那份情感甚至連何語菲的親生母親都比不上。
雖然錢伊芳現在也是近五十的人了，可因爲她天生麗質的緣故，再加上優渥的生活條件和精心的保養。現在的她看起來最多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依舊頎長高挑，絲毫沒有走形，臉蛋氣質更是面如桃花，雍容華貴。
見到錢伊芳，何語菲終於解脫了，歡呼雀躍地衝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像小女孩一樣撒嬌道：“芳姨，你總算回來啦，快說說老爸，他可嘮叨了！”
錢伊芳憐愛地撫摩着何語菲的腦袋，“語菲，其實你爸爸說得沒錯，女人只有當了母親纔算是個完整的女人。芳姨雖然有你這個寶貝女兒，但其實心中也是有些遺憾的。你爸爸與我的想法一樣，都想早點抱上外孫子。你要是不願，我們可容不得你……要是你生對龍鳳胎就更好了，到時候我們兩位老的，一人一個抱出去玩，可有意思啦……”
“對對對，聽你芳姨的！”何正天連忙接口道，這時候他抱了一個靠枕在懷裡，細心體會抱外孫子的感覺。
在以前，許多時候何正天要求何語菲做的事，只要她不想去做，就會找錢伊芳幫忙說情，而錢伊芳也每次都讓何語菲心願得償。可這次倒好，兩位老人家結成了堅實的同盟，一致對外了。
何語菲苦着小臉，無奈地望向周飛，希望他趕緊想個主意出來，可週飛這回也讓她失望了。這老頭子現在一門心思就是外孫子，就算你說破大天也不管用，更何況還有錢伊芳這強有力的支持者
呢！
何語菲對於自己父親的性情也非常清楚，乾脆不出口反駁了，一切等以後再說吧。
閒聊了一會，到了午飯時間。錢伊芳挽起袖子親自動手，整治了一桌豐盛的菜餚。何正天的身體尚未康復，本來是嚴禁飲酒的，可是他今天興致很高，一再堅持之下，錢伊芳只得答應讓他小酌幾杯。
三杯五盞過後，何正天的神情更顯興奮，他將手臂隨意地搭在周飛的肩頭，大吹特吹起來：“周飛，你知不知道，雖然你也是苦出身，但現在這個時代比起我們那會兒還是強多了。怎麼說也是在和平年代裡成長，不像我。想當年，我參加老山阻擊戰的時候，那叫一個提心吊膽啊！就連睡覺都得睜着一隻眼睛，一聽見響動就蹦起來，沒睡過一個踏實覺，一閉眼睛就擔心被越南猴子偷襲了。可是話說回來，現在想想那種歲月裡的激情和刺激，足足影響了我的一生。你們那，這輩子是永遠體會不到那種感覺嘍！”
周飛邊小心地陪着笑臉，邊在心裡直咂嘴，嘿！這老頭還在我面前吹呢！俺可是國家特種部隊裡的兵王！精英中的精英！若不是我的恢復能力強悍，光這一身傷疤就能讓你目瞪口呆。
不過周飛是不會傻到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的，他媚笑着說：“那當然，那當然！岳父你纔是真漢子，有過去，有歷練，我們年輕人跟你沒法比。”
“嘿嘿，那倒也是……想當年我還是戰鬥英雄那！有一回，我揹着一個負傷的戰友，僅憑着兩支手槍，一路強行突破，硬是從百十人的包圍圈中衝了出來！唉。可……可我那個班裡的弟兄們，全都把青春年華留在了那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你們不懂，當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親愛的弟兄們一個個倒在你的面前，這種感覺真是……”何正天被勾起了傷心往事，忽然間老淚縱橫。
“好啦好啦，老爸，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別傷心啦！”何語菲拿起一張紙巾遞給父親，輕輕地撫摩着他的肩頭，“那些叔叔伯伯們的家裡，我們不是每年都有寄錢過去嗎？他們知道家人生活得很好，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的。”
關於那場已經消失在人們記憶中的戰爭，當年的確涌現出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事情。可短短二十餘年過去，那些英雄們卻大多淹沒在歷史的塵沙中，不再被人所知了。
足足沉默了一刻鐘，何正天才漸漸收住眼淚，可他的神色中，卻依然滿是陰鬱。周飛對於這種情況並不驚詫，他知道，這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能擁有的真性情。
“周飛，他就是這樣，喝多了就喜歡回憶往事，埋在心裡的東西太多，太久，對他的身子不好，就讓他在好好發泄發泄吧，你千萬不要見怪。”錢伊芳說着給周飛夾了一隻雞腿，“哪天我去找個心理醫生來給他看看。時間能沖淡一切，再加上有我們的關懷和溫暖，我想總有一天，他會走出陰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