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後來還是將自己的想法當面提出,不過那時有爲的烏瑟爾早已回房靜修去了。
父皇難得地正色,“你別忘了,你的使命,我一再強調,難懂你還不明白我這麼做的良苦用心!”
面對父皇的義正詞嚴少年放棄了對姐姐苦楚的拯救。
現在,拂過回憶中姐姐那張悽切的面龐,劍影中烈焰般的慾火再次讓少年找到了解凍悲慘心事的奧妙。
他決定放棄對姐姐當初的承諾。
在銅須劍影般對阿爾薩斯的精湛調教裡,祥和的老父皇看到了少年同他逐漸成熟起來的劍術般的心志。
在花園劍光十色的地方熱情綻放。
成了那個漫漫秋季老父皇蔚爲壯觀的心事。
他開始給少年講解有關鄰國的種種過去,作爲艾澤拉斯王國的國王萊恩在烏瑟爾心中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然而一切都終結在那場獸族們將暴風城要塞夷爲平地的瘋狂時刻,英明的國君和那片洛丹倫的聯盟大地都瞬間變成了煙火的獄場。
這一切在老父皇的敘述中光陰重現。
使得少年恍惚的記憶中泛黃起深宮內悽切面龐的姐姐從熱鬧的朱門那邊消散而去的那個夕陽西下的血色情景。
皇宮裡整日忙於公關的將軍大臣們,站在恭賀的禮品包前面向遠去的幸福天使揮手致意。
他們說,希望公主幸福。
儘管時隔半年已久,但老父皇花園內劍影下的談話,依舊瀰漫出那日熱鬧的婚禮喧囂。
讓眼前逐漸明白王子使命的少年,在內疚於姐姐的無力遠去事件上的自私,更有他滿腦海攻佔城池遐想時悶悶的嗡鳴。
姐姐遠嫁的人正是光明使者烏瑟爾的導師阿隆蘇斯?法奧。
現在,當那日與光明使者的短暫會晤之後,父皇回寢更衣洗涮,滿臉皺紋的他站在後視鏡前呆立良久。
喘息之際,全世界的影子因而變得急促蒼老。
他發現玉鐲在手腕上垂垂老去,失色的皮膚耷拉在那裡與華麗的戒指沉默相視。
一時無語。
午夜的夢中,少年以阿爾薩斯的身份在白銀之手騎士團的的入盟儀式上再次與吉安娜光芒相遇。
成爲他人生光芒的轉折。
當他醒來,他還以爲是在夢中。
娟麗的吉安娜奔跑在聖潔的光影下,給了他永恆的夢境召喚。
在宣誓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之際,他信誓旦旦地給了她同樣的承諾。
那時,在吉安娜的身後,還站着一個血精靈的驕傲王子。
那天,優柔的月光打在二人相擁成的背影上,熠熠生輝,給了他們對那夜愛情漫談的美好向往。
但吉安娜卻在話題接近黎明的罅隙時嘆息起來。
“怎麼了?”少年撫摸她。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那個上午和你交談的朋友,這些天沒命地追求我!”吉安娜將額前的髮絲摞下,不安起來。
少年起身來,揮起長劍對着月色拷問,“難道我對你的愛,還不夠明亮嗎?”
她因爲不安的心顯得更爲顫抖,撲進少年的懷抱時風拂過那夜最後的月色,將他視線中若隱若現的陰翳拂去。
於是,少年像扶起希冀般將她攙扶到聯盟的戰爭土壤上。
“我不會像父親那樣,爲了這個國家而辜負所愛的人,我不讓任何你不喜歡的人從我身邊將你搶走!”那句話在吉安娜的耳旁一直迴響,成了之後的無窮個黑夜裡,給她帶去戰勝寂寞的內心譁響。
冬季的戰爭土壤山,盟軍們在阿隆蘇斯?法奧的帶領下通宵達旦地研討對艾澤拉斯的復興計劃。
而少年在這些計劃中看到了他的姐姐,那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公主。
她像法奧的神秘計劃般,給了少年不同往日的神秘感。
她說了自己遠嫁盟國的異地生活,蒼老的法奧擁有着拯救蒼生的夢。
而她早先在宮廷內的獨居生活也因而被他從那些陰冷記憶中拯救過來,這是她意料到這場聯盟運動會取得徹底勝利的原因。
少年是在一個黑夜裡真正佔有了吉安娜的貌美的,他們之前例行說了很多天南地北的情話。
之後,少年又說了些地動山搖的話。
然後他們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心靈磁場。
不過,當吉安娜正要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委身於少年時,一切變成了空中樓閣。
“聽我說,我心愛的吉安娜,戰爭即將來臨,你是將軍的女兒,我是未來的國君,我不想你變成我姐姐,我需要的是一個安寧乾淨的你,而現在一切還未成熟。”
吉安娜對此產生的偏見,迫使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他們站在聯盟大地上的兩個地方,對抗着相思之苦。
而作爲王子的少年,在頻頻來報的隨從口信中,得知年邁的父皇希望他儘快趕到那片水深火熱的歷史中去。
以拯救塗炭中的生靈爲己任,決不能辜負兩地人民對未來王君的崇高熱情與殷實期冀。
一切都開始於洛丹倫北部的那些殭屍繁衍事件。
民間大量傳說有關“詛咒神教”的邪惡說辭,說一個身形矍瘦行動古怪的糟老頭在那裡大肆宣揚他的名聲和教派。
那些被多年矇騙在光明法則裡的痛苦大衆們,如果希望能得到不死超脫,就只有信仰他們的神教。
面對生活的寂寥無味與碌碌無爲,蹉跎中日益白髮的農民們開始了他們的瘋狂叩拜。
大量的村莊一夜間陰陽兩隔,喪失理智的殭屍們開始無情聲張正義,將魔頭指向那些試圖掙扎着活下去的勞苦大衆。
慈祥而熟悉的一張張臉,因爲同類們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變成了恐怖相殘的畫面。
村莊倒影在一片野狼般惡魔傳說的悸怖氛圍中,殭屍成了村莊的新主人。
“這是什麼世道?”少年難以平息作爲王子因自尊在忍辱煎熬中爆發出的憤懣。
他抽出花園中被銅須磨礪出的亮劍,斬下幾棵搖擺在黑風中的香蕉樹。
年邁的父皇終於等來這一天,兒子在地圖上的洛丹倫北方有了最新的戰爭動作。
他那個德高望重的光明使者烏瑟爾像先知般引領着這個前途無量的王子,在這片殭屍橫行的人類家園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
這樣下來,王子果然成了光明使者一手栽培出的理想憤青。
在成爲憤青的艱難歷程中,吉安娜的出現再次點燃了少年的革命情懷。
那是種戀愛般的藍色革命,儘管天空依舊黑色如漆,但少年向上的心陽光般花兒綻放,溫婉幸福。
光明使者覺得吉安娜的出現並不光明。
所以,他決意將吉安娜從他黑夜輾轉反側的夢境中攆走。
當天空重見黑色光明時,他引領着少年通向那處殭屍們安家樂業的村莊,去看殭屍們如何生兒育女搶佔人類家園。
而那些不願相信“詛咒神教”的黎民們則又如何慘死飛僵的利爪之下。
被戀愛滋生出光明的少年一夜之後,心情陰斂難散。
最後竟然成就了他難以自持於悲憫與愕怒中的瘋狂殺戮。
“你不能這樣做!”烏瑟爾幾乎是祈求般地說。
“難道你眼睜睜地看到整個斯坦索姆就這樣變成殭屍們的天堂嗎?”少年說。
光明使者無法將內心的複雜情愫宣泄在王子麪前。
在此之前,他糾結於王子的優柔寡斷和兒女情長。
現在,他卻意外發現了珍藏在王子體內異乎尋常的神奇魔力,正在操控着他和那把嗜血的劍。
面對殭屍們的橫飛
直撞,昔日從未征戰過的少年現在眉宇矯健神采奕奕地揮舞着戰爭之劍,衝向早已喪失血氣的殭屍們。
玩偶般纏鬥廝殺。
他不再是那個他了。
基於此,難以平復睡夢中驚魂的屠殺,光明使者溫婉地辭別了他爲之奮鬥的白銀之手騎士團,和曾經美好的國師之夢。
現在,面對聯盟的一致挽留與悱惻相別,還有戰爭中負傷累累的軍團將士們,烏瑟爾心冷了。
那首懵懂中拯救萬物生靈的圓舞曲頃刻間幻化成怪誕的夢。
他離開了大軍,回到洛丹倫南方老皇帝的身邊,長相廝守。
作爲未來驕傲的王,那個北方戰神般的傳說傳到了老父皇漸然衰頹的聽力裡。
成了他這些日子賴以生存的精神食糧。
現在,只要宮外一有戰馬帶着北方的殭屍烏氣噠噠噠往宮內傳來點風吹草動,他蒼瘦的心原上就會被激起戰爭般的硝煙瀰漫。
滾滾紅塵中,他希望最後站在歷史高臺上接受英雄稱號的人,是他的孝順兒子。
少年在北方燎原上廝殺得愈發不可收拾。
這種鋒芒勁頭直接將那些殭屍們帶進了克爾蘇加德的陰魂不散的祈禱中。
而這則早已爲另一個站在這位苦苦經營精神暗戀魔法大師身後的神秘人所窺破與掌握。
在這位神看來,事件發展的太慢了。
他希望能夠減少這種煎熬他看戲的複雜旅程。
他甚至想直接將那羣殭屍殘骸和剩下的僥倖村民們,統統處死。
然後留給少年一個極其靚麗的轉身——到那時他就成了真正的邪惡之王了!
面對瞬間邪惡蛻變的阿爾薩斯,花容失色的吉安娜顯得更加憂心忡忡。
像疑心病般地折磨着自己。
於是,不敢面對現實中初戀情人的她也不敢面對起現在的自己來。
她關上自己的心門,在洛丹倫北部的殭屍世界裡,整日研究着瘟疫的具體來源,絲毫無果。
研究不出瘟疫根源的吉安娜像研究不明白爲何阿爾薩斯會變成憤怒的王子一樣,這成了困擾她在北方研究生活裡的感情問題。
面對風起雲涌的殭屍,她的心情已隨着那些面具般的僵硬木偶懸浮在愛情戰爭後的心原上,四處忐忑。
直到有一天,年輕的她看到水池邊容顏盡去的自己,洗濯着一張陌生人的臉,暗自傷神。
那時,水底清淺難辨的世界裡,出現了一個手持英俊亮劍的古裝少年。
長髮飄逸地望向她。
水裡逐漸清澈起來的鏡框中,那段因年代久遠的初戀情懷再次從南方襲來。
成了北方此時此景裡將軍女兒揮之不去的惆悵氣候。
“爲什麼還要來見我?”她將聲音壓得比水底更低。
“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爲了你!”少年將劍撇在倜儻的衣袖中。
吉安娜視而不見般地望向南方,在前方,一個高瘦的情人目光渺茫地凝望着她那扇緊閉的心門。
她不想解釋什麼,一切的解釋都顯得比北方更冷。
面對殭屍成羣的王國,吉安娜覺得自己早已有了一死了之的心。
現在,阿爾薩斯的出現不過是爲了成全一個宿命般的決定。
她慢慢從水池裡伸直腰來,用目光挑逗少年陰寒的劍氣。
“你這個惡魔!”她嗔罵到。
“爲什麼,你一直對我存有偏見,難道你真喜歡凱爾薩斯?”少年的衣袖被遠處咆哮的殭屍們飄遊的空氣吹亂。
吉安娜顯然對這樣的問題不抱任何好感,她艱澀地轉過身去,“你殺了我吧!”
“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別的選擇?”
“你是王子,我不祈求選擇,我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