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琳苦笑一聲,終於明白爲什麼結婚這麼多年來,這個男人都是對她若即若離,不聞不問了。雖然她曾經一度想要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但是陸世傑似乎並不領情。時間久了,她也就厭煩了那樣的僞裝,索性心安理得的做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太太。花不完的錢,打發不完的時間……可是心裡卻總像是少了什麼,甚至記不得上一次敞開心扉的笑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我們之間只是商業關係,但是我也從不後悔。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金錢,名利,地位,如今,我全都有了。就算你沒有真正地愛過我,那又怎樣?”雖然心裡很痛,安若琳的語氣裡卻依舊不肯服輸。
陸世傑也深邃的眸子望向別處,良久,終於開口道:“真的麼?你是真得滿足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應該繼續站在這裡生氣。畢竟你我心裡都清楚,從我們結婚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了感情。”
陸世傑的話讓安若琳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不由得語氣顫抖地說道:“陸世傑,你給我聽着,雖然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但是好歹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陸世傑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語氣平靜地說道:“夫妻?不過是用一張紙維繫起來的有名無實的關係罷了。當初我是爲了陸氏集團考慮,才娶了你做妻子;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小亞尊已經長大,把公司打點的有條不紊,我已經完全放下心來了。如果你覺得那張結婚證書限制了彼此的話,我會答應你,很快和你解除婚姻關係,那些所有的金錢、地位、名利,我一個也不會帶走,全部都留給你。我只想趁我剩下爲數不多的日子裡,安安心心地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過一段平靜的生活。當初年輕的時候對她所犯下的錯,就讓我用餘生來補償吧。”
“你--”安若琳氣得說不出話來,顫抖的身子晃悠了幾下,差點跌倒在地上。
陸亞尊的病房裡,謝藝冰正坐在陸亞尊的牀邊,看着點滴一滴一滴地從瓶子裡滴落下來。雖然他在陸亞尊的房間裡已經坐了快要半個小時了,可是陸亞尊對此卻熟視無睹,漫不經心地躺在牀上翻看一本財經雜誌。
心裡不知爲何,簡直糟糕透了。陸亞尊努力地不去想起任何有關林品甜的事情,然而閉上眼睛,林品甜的身影卻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恨林品甜。在他生死未卜的時候,她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難道他的生命還比不上她的
“少爺,有位叫林品甜的小姐在門外等着要見您,她還給您送了她親手煲好的湯。”一位護士走到陸亞尊牀邊,把一碗冒着熱氣的雞湯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
“林品甜”三個字一傳到陸亞尊的耳中,心中立刻泛起了波瀾,一個聲音在他心裡急切地告訴他,他現在就想見到林品甜。
然而想到那天在報紙上看到的林品甜的照片,臉色又逐漸地陰沉了起來。
在一邊坐着的謝藝冰聽到護士的話,不由得想起了前兩天自己答應柳菲菲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柳菲菲就把她的話傳達給林品甜了,而林品甜那個女人,雖然連續兩次被擋在門外,但是今天卻還是厚着臉皮來了。
“告訴她,我在休息。不見。”陸亞尊的聲音冰冷。既然已經有了別的男人,不在乎他的死活,又何必再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也許是時候該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
“是,少爺。”護士鞠了一躬出去了。謝藝冰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那張娛樂報紙真得幫了她不少的忙,陸亞尊居然連見林品甜一面都不肯了。
護士出去了一會兒,又推門進來了:“少爺,林小姐說了,她會一直站在外面等你,直到你肯見她爲止。”
陸亞尊心裡一震,這個女人,小脾氣竟然一點也沒改。視線又無意中看見桌子上那碗冒着熱氣的雞湯,心裡有一些動搖。
“你聾了麼?少爺已經說過,不想再見林品甜,難道你沒聽到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是不想在醫院裡呆了麼?”陸亞尊還未開口,謝藝冰已經憤怒地站起身來,語氣凌厲地對着護士指責道。
護士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告訴林小姐。”
想起在他住院期間發生的這些事,陸亞尊已經動搖的心又逐漸堅硬起來。也許林品甜只是被他感動,但是感動卻不等於愛情。他從她那裡得到的,尚不及他付出的十分之一。林品甜已經徹底的改變了他的性格,他的人生軌跡,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得不到她的心。
那張被放大了的照片依然在他的腦海中放映。如果這是一件發生在平時的事情,只要她隨便找個藉口,他一定會原諒她;可是現在,這件事情卻發生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己用生命呵護的女人,卻已無反顧地投入到別的男人懷抱中,無論在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是心裡一個巨大的傷痛。
對於自己想得到的,他是個絕不會說放手的人。可是這一次,他終於這麼決定了。也許紀雨沐說得沒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強加給對方,只會讓彼此都覺得痛苦。
而現在,這種痛苦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刻骨銘心。
“亞尊哥,你不用生氣,我去替你把這件事情解決掉。”指責完護士,謝藝冰又急忙溫柔地對陸亞尊說道。看來林品甜終究還是沒有死心,她昨天剛答應柳菲菲同意林品甜過來,沒想到這個女人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但是就算來了又怎麼樣?即便是來了,林品甜也見不到陸亞尊,還不是白來一場。想到這裡,謝藝冰揚起嘴角得意地一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聰明。
“陸亞尊,你爲什麼不肯見我?我會一直在這裡等,直到你肯見我爲止!”謝藝冰剛一走出病房的門,就看到林品甜已經快要走到病房的門口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長裙,長髮鬆鬆地綁在腦後,氣質顯得格外高雅,只是那張小臉上略失光彩,顯然這幾天因爲陸亞尊的額事情,她過得並不開心。
“林品甜,你太讓亞尊哥失望了,他已經說過不想見你,難道你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麼?”林品甜的位置和陸亞尊的病房只有幾步的距離,謝藝冰本想狠狠地奚落林品甜一番,但是考慮到這些話會傳到病房裡的陸亞尊耳中,所以不得不盡量剋制着自己的語氣。
“他爲什麼不想見我?難道不知道他受傷的這些日子裡,我是多麼地擔心麼?”林品甜委屈地開口說道。
病房裡的陸亞尊皺了皺眉頭。雖然因爲照片的事情對林品甜充滿了惱恨,但是當聽到她滿含委屈的聲音時,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不由得一顫。他幾乎可以想象出她那幅委屈的模樣。該死的,爲什麼對這個女人總是格外的……不一樣。
“你還好意思問爲什麼?你自己做的什麼事,難道你自己都不清楚麼?亞尊哥在醫院裡躺着,可是你呢?三更半夜跑到酒吧去,和陌生的男人摟摟抱抱,你這樣做對得起亞尊哥對你的一片真心麼?”謝藝冰冰冷的聲音傳來。
陸亞尊的眼前又浮現出娛樂報紙上那張像素很低的照片。林品甜說話的聲音如此委屈,他倒是想知道,針對這件事情,林品甜到底會給出她什麼樣的解釋。
林品甜怔住了,回想起那天在酒吧發生的那一幕,終於明白爲什麼陸亞尊不肯見自己了。她必須向陸亞尊解釋清楚。
“事情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林品甜急切地解釋道,見謝藝冰一臉嘲諷的神態,便對着陸亞尊緊閉着的病房門喊道,“陸亞尊,你出來,我必須向你解釋清楚!那個人是楚飛陽,我只是把他當做朋友!”
陸亞尊緊皺的眉頭略略舒展了一下。楚飛陽--以前早在林品甜拍戲的時候,他就知道楚飛陽對林品甜的感情非同尋常,雖然無法接受林品甜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但是聽到她說出“楚飛陽”的名字時,心中的惱恨還是頓時消減了許多。
看來,事情並不相識報紙上所說的那樣,林品甜“隨意和陌生男人深夜在酒吧擁抱”,她和楚飛陽是朋友,如果把這個擁抱僅僅當做是朋友之間的擁抱,又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陸亞尊不由得懊惱自己處事太過於衝動,如果不是親自聽到林品甜解釋,他差點誤會她了。想到這裡,陸亞尊毫不猶豫地翻身下牀,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門外。腿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走起路來依舊有些疼痛,若在平時他是斷然懶得下牀的,但是今天,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見到林品甜。幾天未見,卻彷彿已經好幾年都沒有看到她了。
陸亞尊打開病房的門,烏黑的眸子第一眼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林品甜身上--在房間裡的時候他就已經從這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準確地判斷出了她的位置。
林品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烏黑的大眼睛裡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站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一個能走能動、完好無缺的陸亞尊了。可是就在幾天前,她還爲他擔心不已,現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
林品甜一時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紅了眼睛,長長地鬆了口氣。
陸亞尊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一雙烏黑深邃的眸子不動聲色地固定在林品甜略顯蒼白的小臉上。纔不過幾天不見,她的神情看起來如此憔悴,身子也消瘦了不少,看來這幾天,她真得爲自己擔心了。
想到這裡,喉結不由得微微動了一下。他誤會林品甜了,該死的,他不該這樣誤會她的。他的眸子也直直地盯着林品甜,目光從冷硬逐漸變得溫柔,看着林品甜激動的小臉,他緩緩地張開了雙臂,想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站在一邊的謝藝冰從兩個人的眼睛中看到了異樣的光芒,頓時急火攻心起來。陸亞尊和林品甜默契的目光已經無聲地表明橫亙在他們中間的堅冰正在一點一點融化,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就要毀於一旦,謝藝冰不由得急切地跺着腳,望着陸亞尊道:“亞尊哥,你千萬不能再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不要再相信她的話……”或許是過於急切,再加上天氣炎熱,胃裡那種不適的感覺竟然再次翻滾了上來。
一陣難受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讓謝藝冰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她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早不來,晚不來,竟然在這種時候!”謝藝冰不由得暗罵腹中的小東西不長眼色,她一直想在把這件事情瞞過陸亞尊和安若琳,沒想到今天竟然一時急火攻心,露出了馬腳。
“你怎麼了?還好麼?”林品甜看見謝藝冰臉色蒼白,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謝藝冰,卻被謝藝冰一把甩開。
“我沒事,”謝藝冰冷冷地說道,“不過是這幾天因爲亞尊哥的事情有些擔心,消化不好……”然而謝藝冰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不長眼色的護士卻笑嘻嘻地打斷了她的話。
“謝小姐不是消化不好,是懷孕了呢。”一個長得憨憨的護士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嘻嘻地對陸亞尊道,“少爺可真是好福氣呢,謝小姐還未娶進門,就已經懷上孩子了。”
謝藝冰頓時面如死灰。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護士這麼部長眼睛?她明明已經叮囑過這件事情不許宣揚出去的!
眼睛中頓時散射出無數的殺氣,謝藝冰恨不得把那個一臉無辜的護士生吞活剝。護士有些驚愕地看着謝藝冰,還以爲剛自己宣佈了一個好消息。
“懷孕?”林品甜頓時怔住,護士的話讓她不由得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雙烏黑的眸子看了看臉色煞白的謝藝冰,又看了看陸亞尊,他英俊的眉頭正緊緊皺着,疑惑地看着謝藝冰。
“你懷孕了?”良久,陸亞尊終於皺着眉頭看口問道。這個消息的驚訝度對於他而言,無異於正在走路的時候忽然踩到了地雷。
謝藝冰纖細的手瞬間變得冰靈,用力地攥成拳頭。如果現在她告訴陸亞尊,自己肚子裡懷的是個連她都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的孩子,後果會是什麼樣?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一切一定會瞬間都化作泡影。不行,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事情的真相。
腦子飛速地旋轉着,一個謊言終於慢慢地浮現眼前。終於,謝藝冰有些委屈地看了陸亞尊一眼,而後略帶羞澀地垂下了頭:“其實,我一直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你還記得那天你喝醉麼?我們兩個一時失控就……一不小心,就懷孕了……”
陸亞尊的大腦頓時如同閃電劈過一樣,一片空白。
林品甜烏黑的眼睛不由得驚訝地張大,在確信自己沒有幻聽之後,瘦弱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
“都怪這個沒眼色的護士,”謝藝冰說着嗔怪地看了那個護士一眼,繼續說道,“我其實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亞尊哥的,想等到亞尊哥痊癒之後再說這件事情,沒想到這個護士竟然這樣不懂事。”
陸亞尊感覺自己的大腦都是空白的了,謝藝冰後面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上天故意在整他麼?不過昏睡了一覺,一睜開眼,他就要有兒子了?
陸亞尊努力地回想起自己醉酒的那些記憶,印象中,的確是和謝藝冰發生了一些親密的關係,可是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清晰地回憶起來。
喉嚨裡頓時有一把火逐漸地燃燒了起來,陸亞尊微微地動了動乾澀的嘴脣,想要開口向林品甜解釋,他可以對天發誓他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都是快要當爸爸的人了,還有什麼必要開口解釋?”一個聲音忽然從醫院的一角想起,陸亞尊想要說的話被這個冰冷的聲音完完全全地擋了回去。他擡起烏黑的眸子,看見不遠處,一襲黑色西裝的楚飛陽正面帶不羈地向這這邊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子在林品甜旁邊站住,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時,看起來倒是十分般配。
眼前和諧的畫面頓時刺痛了陸亞尊的眼,冰冷的寒氣從烏黑的眸子底緩緩地氤氳開來。
“品甜,像這種腳踏兩隻船的男人,沒必要和他繼續浪費口舌,他根本不值得。”楚飛陽充滿挑釁的目光望了陸亞尊一眼,而後很自然地牽起了林品甜的小手,她的手竟然是冰涼的。因爲剛纔聽到謝藝冰懷孕的小心,她還呆呆地愣在那裡。
陸亞尊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眼前兩個人牽手的場景如此自然而然,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娛樂報紙上看到的那張像素極低的照片。這並不是最可氣的,讓他更生氣的是,林品甜那個女人,竟然沒有一絲抗拒的表情。
“嘖嘖--”謝藝冰的眼睛剜了一眼林品甜被楚飛陽牽起的手,冷笑道:“林品甜,你還真不是一般人呢。不僅把紀雨沐耍得團團轉,還和楚飛陽玩起了曖昧,現在又纏着亞尊哥不放--你這個女人,到底勾搭了多少男人?!”
陸亞尊的臉色也開始變得冰冷,一雙烏黑深邃的眸子如同一個黑暗危險的無底洞,目不轉睛地盯着林品甜,危險的氣息在四周的空氣中無聲地蔓延開來。
林品甜回過神來,看了看謝藝冰,又看了看陸亞尊,失望地一笑:“陸亞尊,我真是看錯你了。平時你對我說的那些話,現在看來,全是假的。可笑的是,我竟然當真了。你是馬上要當父親的人了,我想我也沒有必要繼續自作多情。飛陽,我們走。”說完,林品甜失望地轉過身,拉起楚飛陽便要離開。
陸亞尊的眸子驟然一沉,大步跨上前去,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林品甜纖細的手腕兒,將她狠狠地摁在潔白的牆壁上。
“林品甜,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這麼不甘寂寞的女人!我才離開你不過幾天,你就轉眼又和別的男人廝混在了一起!你不是說你和楚飛陽只是朋友關係麼?可是剛纔你們的一舉一動,已經完全超出了朋友的範圍!你不是要向我解釋麼?你說啊,我倒像聽聽你怎麼狡辯!”憤怒使陸亞尊英俊的臉有些扭曲,急促的呼吸撲面而來,大手如同釘子一般將林品甜瘦削的肩膀緊緊地固定在牆上,陸亞尊的胸膛因爲憤怒而劇烈地起伏着。
善良的淚光在林品甜烏黑的眸子中閃動,她望着面前這個面色漲紅的男人,揚起脣角冷冷一笑:“剛纔的確是想向你解釋,但是現在,沒必要了。都已經有人懷了你的孩子了,我和誰在一起,做過什麼,還有必要向你彙報麼?你以爲自己是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資格管你!”陸亞尊烏黑的眸子驟然收緊,低頭狠狠地吻住了林品甜粉嫩的嘴脣。
“你滾開!別碰我!”林品甜用力地抗拒着,一雙拳頭拼命地捶打在陸亞尊堅硬的胸膛上,可是雙手卻很快被陸亞尊捉住,用力地摁在了頭頂。
“該死的女人,是我把你寵壞了麼?你的膽子竟然越來越大了!”陸亞尊的呼吸急促地在林品甜耳邊響起,另外一隻大手一把扳過林品甜想要躲避的小臉,強迫她面對自己。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林品甜,你現在的做法,已經徹底地超過我的忍受範圍了……”陸亞尊霸道而有力地舌頭唐突地敲開了林品甜的貝齒,在她小巧的嘴巴里蠻橫地巧取豪奪。林品甜迷人的香氣在他的脣齒間散開,那種美好的味道,再次讓陸亞尊失去了理智。
爲什麼他會偏偏愛上這樣一個快要把他折騰到發瘋的女人?!
冰冷的眼底泛起了紅潮,而面前的女人,烏黑的眸子裡早已溢滿了淚水。陸亞尊的力氣如此大,以至於她拼命的掙扎完全徒勞。
“放開他!陸亞尊,你瘋了麼?!”一隻有力的大手忽然從陸亞尊的背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接着,用力把他推到一邊去。腿上的傷口猛然一痛,陸亞尊高大的身子撞在了身後潔白的牆壁上。
“少爺,你沒事吧?”護士門見狀,紛紛嚇得面容失色,衝上去扶着陸亞尊,卻被陸亞尊有力的臂膀擋開,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林品甜,面前的女人,小臉因爲憤怒和委屈而漲的赤紅。
林品甜烏黑的眼睛憤怒地瞪着陸亞尊,用力地擦了擦被他吻過的嘴脣。
“陸亞尊,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碰我!”林品甜用力地啐了一口。
憤怒在陸亞尊的心底嘶吼着,有力的大手慢慢地攥成拳頭,冰冷的眼睛如獵豹般赤紅。
“我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看清你的真面目,像你這種不知檢點的貨色,就算送上門來,我也只會嫌髒!”陸亞尊強壓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狠狠地吐出這句話。
心裡頓時如同被狠狠地捅了一刀,林品甜強忍淚水,冷冷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用不着你管!我真後悔自己今天來看你。”林品甜說完,轉身便走。
“等一等!”陸亞尊冰冷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而後大步重回走回房間裡,把那碗早已冷掉的雞湯端了出來,丟到林品甜腳下。
“帶着你的東西,從這裡滾出去!”陸亞尊幾乎是用低吼的聲音說道。
心裡頓時痛如刀絞,林品甜冷如雨下,雖然已經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顫抖的聲音卻還是出賣了她。她端起地上那碗精心燉好的雞湯,想着自己早上是多麼地滿懷希望,急着要過來看望他;可是竟然沒想到結果會是這麼諷刺。她和陸亞尊之間的一切,從此也就要像這碗已經冷掉的雞湯一樣,再也不會有任何溫暖了。
林品甜苦苦一笑,彎腰將那碗雞湯丟盡了旁邊的垃圾桶。
“送出去的東西,如果收到的人不需要,也就失去了意義。在我眼裡,它就和垃圾沒什麼分別。”林品甜說完,轉身走出了醫院。
楚飛陽見狀,憤怒地瞪了陸亞尊一眼,急忙隨後追了上去。
陸亞尊攥緊的拳頭“砰”地一聲狠狠砸在了牆壁上。
一絲勝利的笑容在謝藝冰的眼裡漸漸死擴散開來。這一次,是意味着陸亞尊和林品甜之間的一切徹底結束了吧?她謝藝冰的願望馬上就要達成了。
想到這裡,謝藝冰有些感激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沒想到雖然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來路不明,關鍵時刻倒是的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呢。
“離婚?陸世傑,你倒是想得美。你以爲我會同意麼?”醫院綠色的草地上,安若琳冷冰冰地打斷陸世傑想要離婚的決定。
“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選擇像現在這樣生活。”陸世傑冷冷地看了安若琳一眼,“一個人只有當時間所剩不多的時候,纔會真正地明白究竟什麼對自己纔是重要的。不是金錢,不是名利--可惜你直到現在,也沒有清醒過來。”
陸世傑的話令安若琳一怔。
“年輕的時候,總是看不透一些事情,纔會在誘惑面前無法剋制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可是到了現在的年紀,對人和事,總能看透了七八分。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不想繼續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剩下的日子,只想快快樂樂地度過。”陸世傑的語氣恢復了平靜。
安若琳望着面前安詳的陸世傑和葉茜,一種巨大的失落感代替了方纔的憤怒。俗話都說,衣不如新,妻不如舊。雖然自己是陸世傑名義上的合法妻子,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才像是真正恩愛的一對。
千算萬算,到底還是算錯了。倘若真正捫心自問起來,這麼多年,她的內心深處真得覺得孤單了。
記憶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當她依然還是一個無語無慮的女孩時,和一無所有的歐文生過着雖然貧寒但是卻快樂無比的生活。
那座簡陋的用磚瓦砌成的舊房子裡,永遠都充滿着歡聲笑語。
“若琳,你看這個項鍊漂不漂亮?這是我從集市上淘到的項鍊,我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款式。將來等我有了錢,我就讓人打造一條同樣款式的金項鍊給你。”年輕的歐文生臉上帶着調皮的笑容,手中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個紙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條善良的鐵項鍊。
那的確是一條款式很漂亮的項鍊。安若琳擡起眸子感動地衝着歐文生一笑,低頭讓他把項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簡直太漂亮了。”歐文生讚歎不已地欣賞着面前的安若琳,如同欣賞着一個精美的藝術品,“我的老婆長得漂亮,所以,就算是戴這樣的項鍊也這樣漂亮。”歐文生笑彎了眼睛,他笑起來的時候,兩個深深地額酒窩格外迷人。
安若琳的臉上帶着笑容,望着面前的歐文生,心裡卻閃過一絲失落。
她年輕,她漂亮。她本該值得擁有更好的一切,可是現在的她,卻住着這樣毫不起眼的房子,穿着這樣從集市上廉價淘來的衣服。
她不要過這樣的生活,她無法容忍自己的青春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在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屋子裡一天天流逝,直到人老珠黃。她想要的,遠遠不止一條金項鍊。
……
“好了,葉茜身體不太好,我要陪她回去休息了。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恕不奉陪了。”陸世傑的話打斷了安若琳剛剛浮現的回憶,說話間,他已經起身,而後小心地扶起了站在一邊的葉茜。
這一次,安若琳卻沒有在說什麼,目光一直看着陸世傑和葉茜的背影在視線裡消失。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緩緩地低下頭,纖細的手指小心地從脖子裡取出一條已經脫了漆的項鍊。那條廉價的鐵項鍊,從她離開歐文生之後,就再也沒有取下來過。
安若琳小心翼翼地撫摸着那條一直貼身佩戴的項鍊,彷彿眼前又浮現出了歐文生年輕英俊的臉。他的笑聲又在安若琳的耳邊想起,熟悉的溫暖讓她已經麻木的心,忽然跟着砰砰地跳動起來了。
這種心跳的感覺,已經好多好多年,都沒有再有過了。想到這裡,心裡一陣絞痛,安若琳緩緩地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傑克,挑選一束花過來。過兩天就是世傑的祭日了,我想再去看他一眼,和他說說話。”掛了手機,安若琳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溼潤了。
“品甜,你等等我好嗎?”一個急切的聲音傳入安若琳的耳中,她不有擡起眼睛,看到不遠處,林品甜匆匆地走在前面,身後跟着一個有些面善的年輕男孩--林品甜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應該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品甜--”見林品甜並不回頭,楚飛陽加快了腳步,大步跨上前去,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林品甜這才停下了腳步,目光卻望向別處。一雙烏黑的眸子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剛剛哭過。
“你不是一向都討厭陸亞尊的麼?爲了他而這樣,值得麼?就算是你他和你分開了,你還有我,不是麼?爲什麼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我就在你的身邊,爲什麼你都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楚飛陽有些歇斯底里,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林品甜望着楚飛陽,她的情緒還沉浸在和陸亞尊分開的失落中。一張小臉上滿是痛苦,林品甜用力地搖了搖頭:“請你不要這樣爲難我好麼?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你了,在我的心裡,永遠都只是把你當做朋友,我們之間,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進展。”
“不,我不信!”楚飛陽少年般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深深的憂傷,“你給我一次機會好麼?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讓你愛上我!如果我不能做到的話,你可以隨時選擇離開。我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答應我,可以麼?”
林品甜泛紅的眸子凝視着楚飛陽,痛苦地搖了搖頭。
城市不遠處的郊外,四處長滿了荒草,看起來格外淒涼,雖然是夏季,卻四處瀰漫着一股肅殺的味道,和城市的明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一條曲曲折折的泥土路上,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車沿着蜿蜒的小路緩緩地朝着一片荒地駛來。在這片荒地的中央,安靜地躺着一個小小的、凸起的憤怒,在高高的荒草中間若隱若現。
“安董事長,歐先生死後就安葬在這裡。”身着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轉身對車後座上端坐着的女子說完,又快速下車去,打開車門,彎腰伸出一隻手臂扶着安若琳下來。
安若琳緩緩地擡腳下車,黑色的長裙在郊外的大風中擺動,她用手輕輕地扶了扶頭上的黑色帽子,跟着傑克朝着那片荒地中間走了過去,眼中不可一世的高傲終於漸漸消失,當那座小小的墳墓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失落和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從身體的四面八方涌上心頭,安若琳的視線開始模糊,不知是因爲郊外的冷風,還是因爲面前這個低調的毫不起眼的憤怒,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肩上的披肩。
“他果然還是像從前一樣,不愛聲張。就連死了也只是埋在這樣荒無人煙的郊外,一年四季,連個人影兒都看不到。”安若琳長嘆了一口氣,說着,換換地蹲了下來,撫摸着墓碑前那張熟悉的小小的黑白照,臉上帶着笑容,嘴角卻不住地顫抖。
“冤家,我來看你了。”安若琳聲音顫抖地說道,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照片,被她生硬埋藏在心底的幾十年的回憶,如同一串遺失在沙灘上的項鍊,找到了線的一頭,隨後整串項鍊都被從幾十年的塵沙中找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