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並沒有回頭,依舊保持着穩定的步調和方向。
只不過,內心疑問不少。
鯔雨城不如白霞城,白霞城作爲距離玄塵門最近的城池,又屬於玄塵門的屬城,修者的修爲水準都是比較高的。
滿大街,一眼望過去多的是修士,凡人反而很少。
但鯔雨城不同,它比較小,也不屬於什麼門派的屬城,就是個普通的仙凡混居之城。
就連盛紅衣剛剛住的那個客棧,其中也大多是凡人。
這般的地方,高階修士極少,便是有修士,多是如盛紅衣這般亦或者築基修士。
基於此,盛坪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在來鯔雨城後,也隱藏了自己的真實修爲。
無人發現,此時隱藏在斗笠之下盛紅衣微蹙的眉頭,居然是魔修的氣息。
魔修特有的氣息混雜着香風以及清淺的呼吸聲,還是個女魔修。
怎麼又是魔修?!
魔修不去更有利可圖又很近的白霞城,來這兒做什麼?
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斗笠,不會同那個魔醫一般,是周家人吧?會不會又發現她靈根有異了!
話說,那個引靈蠱真可謂是她心頭大患。
盛紅衣提高警惕,又走了一段,直到沒了那人的氣息,她心裡微鬆了口氣。
然後,繼續一心趕路。
雖她對於那魔修來此存疑,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並未想多管。
一路奔波,等到了盛雲鷹那宅子外面,已是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距離倒不是多遠,而是這城中行走,盛紅衣防患於未然,有意隱藏蹤跡,若是遇到修爲築基以上的修士,她就會遠遠的提前避開。
加之雖有輿圖,但此地她到底第一次來,一來二去,大約耽擱了些時候。
不過,她不急,她師徒二人分頭而動,直接回客棧匯合就行,並未規定具體時間。
她查探了整條隱林巷,這巷子並不長,盛雲鷹的宅子在最裡面的左側,自裡而外,左三右四,一共七戶,其餘六戶,盛紅衣虛虛用神識探過,都是普通人家。
只有最外面一戶,有一個煉氣三層的修士正在屋裡修煉。
盛紅衣神識略過,那修士渾然未覺,不足爲懼。
盛紅衣心中有了譜,縱身一躍,便進入了盛雲鷹的宅子。
這是一座兩進的小宅院,悽清的很,一點人來過的蹤跡都沒有。
這宅子也沒有什麼陣法亦或者符籙的防範。盛紅衣根據盛雲鷹的記憶,進了他的書房。
她知道在書房正對的一幅畫後面,有個暗格,其中便放着盛雲鷹收集的這些年盛雲濤與魔修勾結的證據。
不得不說,世事難料,盛紅衣自己也沒想到,盛雲鷹和盛雲濤之間狗咬狗,得利的卻成了她盛紅衣。
若不是盛雲鷹天生性子多疑,又存了拿捏盛雲濤的心思,他們也不至於這般容易就拿到實證。
換句話說,此行順利,若是盛雲濤再沒有其他證據遺留在外,拿住盛雲濤,把與魔勾結的這條線完全滅去,盛家便也算逃過了一次死劫。
盛紅衣嘆息一聲,以前她無所謂盛家的死活,可如今,有了師父在,盛家好似在她的心中也多了一絲分量。
無關乎其他,只是因爲師父在乎盛家,那她也不能把盛家當成一個全然的累贅與垃圾看待。
她手下一動,擰動桌上的硯臺,便是那暗格機關所在。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嘎達”聲。
盛紅衣指尖一點靈力飛過,那畫順勢便飛到了一邊。
露出其中褐色的木質方盒來。
又是一點靈氣匯聚成線,將那木盒一卷,便落在了盛紅衣面前書案桌上,打開一看,除了兩塊極品靈石,果然其中都是些盛雲濤與魔修的書信往來。
粗粗瞄了幾眼信筏,見其中盛雲濤稱呼對方爲周前輩,盛紅衣便是眉眼一跳。
太巧合了,這位周前輩,八成就是她知道的那個魔醫之家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盛紅衣也不多留,她闔上木匣,收到儲物袋中,又將書房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抹去自己的痕跡,便準備離開了。
出來時,她看看天色,如今已是丑時,天就要亮了,她還是儘快回去爲好。
卻是就在她走在院中,準備從牆頭躍出去之時,變故陡生。
一道凜冽的殺氣從盛紅衣左斜後方突然刺過來!
盛紅衣只感覺到一股子惡寒突然從腦後沖天而起,她反應極快,感受到周遭氣息不對之際,她人便反向躍去,同時,三枚天地銖飛出,咚一聲,與三個異物齊齊相撞在半空之中,發出刺眼的火花。
盛紅衣一回頭,就見屋頂上站着一個黑衣斗篷之人,地上,她原先所在位置,是三柄飛刃。
其上濃煙嫋嫋,是剛剛和三枚天地銖碰撞造成的。
盛紅衣挑了下眉,巧了,熟人。
路上剛跟她擦肩而過的女魔修。
不過,她到底所謂何來?
是因爲她的靈根暴露了還是盛雲鷹認識之人?
雖然不能確定女魔修修爲,但盛紅衣可以肯定這人修爲不到築基,而且從剛剛交手來看,此人與她修爲相當或者略低於她。
翻着盛雲鷹的記憶,盛紅衣有些漫不經心的思忖此人身份。
實在是,一則,這女魔修長啥樣,遮的嚴嚴實實的,她並不知曉,既然不知,她就沒法對比。
另則,盛雲鷹這廝不是個好人,還是個色鬼,他那記憶之中亂七八糟的噁心東西太多。
盛紅衣那天幾乎是忍着噁心與不適,差點兒自戳雙目,把他記憶之中的東西翻了一遍,才找出有用的證據。
至於那些噁心記憶,她粗略看的飛快,又加之她自己的神識在搜魂之時,承受的壓力也大,是以,果然,搜了一遍記憶,一無所獲。
不過,好似,甭管什麼原因,今天看起來是不能善了了。
來者不善,殺氣騰騰,那女魔修並未加以掩飾。
兩人一上一下,氣氛緊繃,對峙已成,一觸即發!
瞬息之間,那女魔修眼見一擊不成,從屋頂俯衝而下,手中一物猛然一揮,一帶着明顯尖刺的刺鞭已經往盛紅衣的面門而來。
刺鞭之上不知有什麼,盛紅衣能感覺到其中一股酸腐的氣息。
大約是毒。
盛紅衣長袖蹁躚,腳下步履間錯躲避刺鞭之時,三枚天地銖也同時擊出。
既然對方想殺她,那她自然也不會手軟。
而且在搞不清對方是爲何而來之際,殺了似乎更保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