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王母山連綿起伏、重巒疊嶂的泱泱山脈中,有一處山谷終年雲霧繚繞,常有天籟琴音隱隱約約的在天地間迴盪,被當地人敬若神明,說是那西王母撫琴而歌的仙音,衆人對此信以爲真,卻不知道,那天籟之音正是出自那個山谷瑤琴仙苑。這裡,就是世間所有人都尋覓不到的瑤琴閣。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微微有些涼意闌珊的晨霧嫋嫋的漂浮於山谷崖溪間,雜花生樹,草木欣榮,鳥鳴悠悠,流水潺潺,當真是一處人間仙境,使人心曠神怡,靈臺空明。
這一處淨化心靈的仙境中理所當然的住着仙子,世人都知道瑤琴閣凌駕於江湖武林,傾國傾城於天下,卻不知實際上,現在的瑤琴閣僅僅只有九個女子而已,即是每代閣主都有兩名侍女。
瑤琴閣是一個氣勢典雅深沉的建築羣組成的,整體看上去彷彿是一尾古琴。它主要是以南海鐵竹木構建,鐵竹木那種清香中散發出來的清骨傲氣讓這座建築顯得尤爲非凡。
此時,閣內一個臨窗小樓裡,有一個身穿一襲白色羅裳、氣質清高冰冷的絕世女子靜靜的憑窗俏立着,似乎一點也未曾在意潮溼微涼的霧氣打溼了她額前的秀髮。
“閣主,那個男子已經被我們清洗了傷口,爲他服下了仙瑤曲泡製的藥茶,估計過些時日便可以醒轉了。”身後的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同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同樣是一身冷淡,不過她那雙靈動的眼眸中卻流轉着一絲微微的寂寥和一種淡淡的莫名的渴望。
那憑窗而立的不是別人,能被稱爲閣主的只有藍冰心了,而她身後進來的則是她兩個侍女之一的藍綠綺。
“知道了,綠綺,你下去吧。”藍冰心不帶一絲感彩的說道。但是她的思緒不知怎的就再次回到了昨天傍晚
“閣主,閣主”身爲藍冰心兩個侍女之一的藍舞秋急切的跑到她跟前。一反以往的文靜淑婉。
藍冰心皺了皺眉,淡聲道:“什麼事把你慌成這樣?這些年跟着我修了那麼長時間的琴韻之心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雖然聲音淡漠,但是其中倒是頗有一些關懷和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藍舞秋微微紅着俏臉顫聲道:“閣主是,我們在萬毒潭中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閣主常告誡我們修心之人如果是力所能及,不能見死不救,但是但是我們瑤琴閣歷來不允許男子進來,所以特來向閣主請示。”
藍冰心嬌軀輕輕一震,急聲問道:“那人此時是什麼情況?說得越詳細越好。”
藍舞秋雖然不知道閣主爲什麼突然變的如此激動,但是還是有些憐憫的接道:“那男子渾身都是血跡,皮膚寸寸爆裂,七竅流血,面目全非,哎真的讓人不卒睹。”
藍冰心俏臉一變,滿是不信和震驚,喃喃的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天劫”
藍舞秋一頭霧水,關切的嬌聲喊了她幾聲,回過神來的藍冰心又恢復到以往那種高不可攀的冰冷,轉過身漠然的道:“我沒什麼,舞秋,你下去吧,將那男子救回來好生照料着。”
等藍舞秋退下後,藍冰心急切的趕往後閣,那裡住着一個曾經令整個紫雲的男人爲之瘋狂若癲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上一代瑤琴閣閣主藍溪女。
藍冰心漸漸的走近那間雅舍,一顆芳心卻異常的跳動起來,似乎十分的激動。
“是冰兒吧?快進來。”雅舍裡響起一個有如天籟的清音,那聲音使人聽之如沐春風。
藍冰心急走幾步,但卻又微微遲疑了一下,才推門而入。雅舍裡,一個把頭髮高高綰起、用一支檀香木製作而成的金步搖固定在腦後,嬌軀整個被一襲玄黑色的長袍裹住的女子背對着藍冰心盤膝坐在一尾古琴前,一雙纖瘦的素手輕輕的撫弄着琴絃,看不到面容。她就是藍溪女。一個揹負着太多傳奇色彩的絕代女子。
藍冰心芳心激動不已,但是還是強抑着自己,顫聲道:“師傅”那雙面對所有人所有事情總是冰冷淡漠的美眸此時卻異常的璀璨,望着藍溪女的背影似乎還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癡狂。
藍溪女輕笑一聲道:“癡兒有什麼話就說吧?跟師傅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說完轉過了身。
那是一張怎樣的容顏?只怕是罄盡天下所有的讚美之詞都不足以形容,那種完美到極至的容顏反而是一種悽清的美。只怕是如水之月、盛春之花與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要論姿色,此女當之無愧爲最中之最。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她修煉的琴韻之心的境界已經達到一種極高的層次,她那張令人窒息的容顏上似乎總是浮動着淡淡的、朦朧的流暈。此時她那雙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美眸正慈柔的注視着藍冰心。
藍冰心清冷的俏臉飛快的閃過一絲紅暈,輕柔的道:“師傅昨天那場突如其來的天象你應該注意了吧?”
藍溪女目光忽然變的無限的深邃悠遠,嘆道:“是啊那或許就是我們修心或者修武之人期待終生卻又惶恐着的天劫!前一輩的閣主們每到修齡到達一百年的時候便離奇的消失,連我接任閣主直到現在我依然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只怕也只有等到我到達一百修齡的時候才能夠明白,可惜那個時候或許已經無法告訴你,你又再次會走上重複的命途,哎”
看了藍冰心這個在四十年前被她從一堆屍體中救回來的弟子一眼,臉上浮現一絲柔和接着道:“天劫並不可怕,怕的是渡劫之人沒有信心和勇氣。冰兒,你天資聰穎,或許可以在百齡之內渡劫,你就可以擺脫百齡之時離奇消失的命運昨天那個天劫並不像正常的天劫,以我看,倒像是天罰之劫!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引動天罰?”
唐吹夢從渾渾噩噩中掙扎着醒來,想要睜開雙眼,但是卻覺得那薄薄的眼皮猶如千斤般沉重,他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忽然全身同時傳來一陣不可抗拒的痛楚。
“啊!”他不禁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終於,眼睛可以輕微的打開一條細縫,可惜視線依然無比的模糊,幸好其他五識倒好正常,痛楚微微消退後,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帶着女子那特有的體味撲鼻而來。他心裡一驚,暗暗思索着。“我怎麼會在這裡?啊,頭好痛!哦,是了當日我與那半面人在神女峰決戰,之後似乎觸動了天劫然後,好像就失去了知覺,難道我被人救了,而且還是個妙齡女子?”
“呀!”一聲清悅的嬌語,模糊中,似乎有一個窈窕的身影向他走來,“你這個人真是的!身上都是重傷,不好好在牀上躺着幹嘛亂動啊!”香風撲來,使唐吹夢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一口,被劫雷劈得滿是觸目驚心傷痕的臉上難得的浮現了陶醉狀。估計這傢伙此時要是知道自己破相了,應該抱頭痛哭了,哪裡還有心情享受美人兒身上的香氣啊?
唐吹夢聽着佳人責備的嬌語,心裡一暖,有種久違了的親切感。而此時他也終於恢復了視力,眼前的佳人正好俯身爲他整理着滿是褶皺的牀鋪,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對裹在白色抹胸中飽滿的酥胸,還有那誘人的乳溝,中有暗香浮動。
唐吹夢想不到昏迷醒來第一眼竟是如此香豔之景,身體本來重傷之下十分虛弱,此時更是差點連鼻血都流了出來。
“你怎麼了?”佳人暗自奇怪,怎麼這人一動不動的發着呆,轉臉一瞥,忽然羞紅了俏臉,羞嗔的道:“啊~,眼睛朝哪裡看呢!”說完立刻直起身,小手緊緊的把衣領合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警惕和羞惱的望着一臉“無辜”的唐吹夢。
見她把春光遮掩起來,唐吹夢暗叫了聲可惜,擡頭一看,縱然是見過諸如冷香雪、唐思菲和他孃親這樣的人間絕色,他依然感到眼前這個此時一臉嗔怒羞澀神情的女子十分的驚豔:圓圓的粉嘟嘟的俏臉,彎彎的細月眉,圓圓的水靈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櫻脣,好一個嬌娃!的沒在意美人兒“不友善”的眼光,他徑自“瀟灑”的笑道:“姑娘,是你救了我嗎?那麼請問這是哪裡?”
看着他那張已經面目全非慘不忍睹的臉上居然浮現一絲“瀟灑”,“撲哧!”美人兒忍不住嬌笑一聲,卻依然微慍的說道:“你啊,真是個壞蛋!人家救了你,你卻輕薄人家,哼!要不是閣主吩咐過要好生照料你,本姑娘一生氣,說不定就將你扔進萬鷹崖,讓那些兇殘的山鷹恩,你知道的,咯咯!”
唐吹夢見她天真可愛,那女孩的嬌憨輕嗔讓他來了興致,笑道:“哦?我看姑娘美麗又可愛,必定是個心善的仙子,難道忍心把我扔出去嗎?”
美人兒聽他直白的誇讚,從未接觸過男子的她俏臉微微泛出紅霞,不過馬上又朝他扮了個鬼臉,吐了吐粉嫩的小香舌,道:“哼,你知道本姑娘好就行,剛纔是逗你玩的啦,我纔不會那麼殘忍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唐吹夢忽然生出一絲悵然,緩緩道:“唐吹夢,你呢?”
並沒有發現唐吹夢的異常情緒,美人兒忽然變的非常羞澀,紅着俏戀,支吾着道:“人家人家叫藍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