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州。
雖然這個天子腳下的州府此時已經處於整個紫雲旋渦的中心,可是依然處處一片繁榮的景象,好像他們這些生活在直隸州的百姓富商對改朝換代早已經麻木了,就算是樑庸宗駕崩,他們也不過是在店鋪外掛了幾天的白旗,少做幾天生意而已,他們最關心的是有沒有苛捐雜稅,一天進帳多少銀兩,其他的世局戰事他們表現的相當的漠然。
離開唐門已經過去了三天,唐吹夢、冷香雪、冷梅霜、羅玉兒、劉箬兒,冷靳、冷雲平、宇文雪雁、黃子冷、白少秋一行十人這天來到了直隸州與紫雲州交界地段的重要城鎮紫北城。
唐門現在交給了他那個居心叵測的伯父,條件是在一個月內從高麗以巨輪渡到紫雲兩千名士兵供他指揮。郭含帶領着兩千班底在唐吹夢的命令下先行秘密前往華山。按照唐吹夢的計劃,位於直隸州的華山不僅靠近京城,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非常適宜做根據地,所以就先令他手上的第一批勢力先行過去,他自己則是和冷香雪他們走官道曉行夜宿前往華山。夜來香也被他派出去執行一項神秘的任務,衆人不得而知,只是依照夜來香的身份猜測應該是跟盜取有關的東西。
這三天來,最辛苦的恐怕算是劉箬兒了,白天要趕路,晚上要一個人三個消魂窩的承受着唐吹夢的索取,夜夜不斷,要不是在早上洗鴛鴦浴的時候會得到唐吹夢爲她度氣培元的話,只怕走路有很困難。
走在紫北城繁華的街道上,唐吹夢一行十人實在太惹眼。要不是冷香雪和冷梅霜都蒙上了白色的面紗,只怕要造成官道嚴重堵塞了。就算是這樣,光羅玉兒和劉箬兒二女的姿容依然讓路人販商紛紛向他們行注目禮。
白少秋雖然自己有時候也很色,但是卻不喜歡別人看着他的老大夢少**,唰的一聲拔出長劍耍了幾個華麗的招式,對着那些仍然盯着幾女猛看的人兇道:“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本公子將你們的狗眼挖下來!”
那些人果然畏懼的收回了視線,不過有些人偷偷的表現出了幾許不屑,似乎對白少秋這樣的“惡少”很是鄙視的樣子。
唐吹夢衆人對此只有苦笑,這樣的傢伙總喜歡惹是生非,還好劉箬兒被那些裸的低俗眼光看的一時間有些害羞沒跟着胡鬧,不然的話,又夠唐吹夢頭疼的了。黃子冷一如往常的諷刺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出門在外的就不知道收斂一些,像只瘋狗一般在這大街上也不怕被人笑話?更何況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線耳目在關注着我們呢!”
白少秋把劍唰的cha入劍鞘,怒視着一臉木訥的黃子冷道:“你懂什麼!我這叫惑亂敵人的判斷,一塊木疙瘩什麼時候才能開竅?真不知道你當時爲什麼拜在了武當派”
黃子冷和衆人不知道這和拜師在哪裡怎麼扯上關係了,一時間都是好奇的看着白少秋。唐吹夢始終微笑着,這白少秋的跳躍性思維還是從他這裡取的經,這小子兜裡揣着什麼屁還沒厥起來他就知道了。
“夢少,我建議你將他送到寺廟去當一段時間的木魚,就算悟不了禪機,也可以讓那些和尚給敲開竅了,哈哈”果然,白少秋甩出了他的後半句話。
衆人一致直翻白眼,做昏倒狀,這個活寶實在讓他們很無奈。
唐吹夢擡頭看了看日頭,道:“好了,別鬧了,現在已經快中午了,前面有家酒樓,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順便聽聽一些小道消息。”
本來打算反擊的黃子冷只得恨恨的瞪了白少秋一眼,算是作罷了。
此時正值飯時,酒樓的生意十分火暴,客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樓蘭樓?”白少秋望着酒樓門庭上的紅底金字的牌匾讀道。
“居然還是個迴文詞呢!”劉箬兒道。
可不是嗎?怎麼讀都是一個樣子。
“有意思。看來這一頓飯進去吃的值得。”唐吹夢當先走了進去,玩味着那三個字,笑道。樓蘭樓?只怕並非尋常的附庸風雅吧!
“公子、小姐,裡面請!”小二見唐吹夢一行人不僅是武林人打扮,而且各個衣衫華麗、儀表俊美,趕忙在前面引路,在二樓臨窗的一處大桌子上麻利的擦拭起來。
那桌子很大,唐吹夢十個人剛好夠坐下的。等待上菜的時候,衆人習慣性的打量在四周。
這間酒樓規模的確很大,除了他們這一桌,裡面還有至少十桌,居然都是滿座。其他食客中大多也是武林人,此時他們大聲的划拳喝酒吃肉,絲毫不顧忌會不會影響別人進餐。這類人屬於二三流武林人,談不上能登上大雅之堂,最多也就是幫一些鏢局走走鏢、幫一些有錢有勢的富商土豪當幾天護院、打手之類的。
有兩桌人倒是引起了唐吹夢他們的注意,只是他們談話相當小心,聲音很低,唐吹夢幾人只得運功於耳,傾聽他們的談話。
“唉,你們知道嗎?昨天夜裡魔門派出總護法‘千影蜈蚣’吳啓二帶領三百精銳屬下偷襲了武當派,武當上下全力抵抗,造成兩敗俱傷的結果,魔門三百精銳死傷過半,武當派也損失慘重,掌門玄明子受傷,唯一的長老煙花長老也是內府重傷,大弟子羅志遠、就是那個七公子之一的‘木劍’中了‘千影蜈蚣’吳啓二的血蜈蚣之毒,只怕命不久矣!”一個留着一撮山羊鬍的瘦漢一臉神秘的道。
“瘦山羊,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他的同伴將信將疑的道。
“我可是花了十兩紋銀從秦不貪那裡買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下面衆人沒再聽下去,因爲此時黃子冷和羅玉兒神情已經非常慘白,羅玉兒眉頭緊皺,而黃子冷則是眼冒紅光,牙齒咬的咯咯響。
“公子,你們的菜”小二端着一盒子菜走過來,見到這裡氣氛不對,趕忙頓住話頭,放下菜盒匆匆走了。
唐吹夢拉過羅玉兒的玉手,道:“素心,要不要我們陪你和子冷回去?”
羅玉兒搖了搖螓首道:“不用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回去只是想見哥哥最後一面。”衆人一陣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他們都知道血蜈蚣無藥可解,唯一可以解這種毒的就是‘千影蜈蚣’吳啓二身上的血液。傳聞吳啓二是一隻血蜈蚣修煉千年變化來的,這一點沒有人能夠確定。
唐吹夢拍了拍黃子冷的肩頭,道:“吃完飯再上路吧。”
這頓飯原本該歡聲笑語的吃,現在卻只能默默的吃。唐吹夢給了黃子冷十片金葉子,讓他們買兩匹好馬趕路。迫於事情有太多等着他們去處理,唐吹夢幾人只得與羅玉兒和黃子冷在紫北城外依依惜別。
“駕!駕!”兩匹駿馬漸漸消失在長長好似沒有盡頭的官道上。
羅玉兒騎在馬背上心亂如麻。一直淺靜如一泓秋水的心境再也難以平復。武當的大變是她始料不及的,更想不到這次出來後竟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回去竟是隻爲見和她從小相依爲命的哥哥最後一面蹄聲如雷中她的耳畔恍惚間響起了離別時唐吹夢跟她說的話語:“素心,需要幫助的時候讓你的‘煙花長老’師叔製造一種太極圖案的煙花在武當上空釋放便會有人救助你們了!”這一句平淡的囑咐中蘊涵着多少情愫她也算不清
羅玉兒和黃子冷前腳剛走,一隻信鴿就飛到了唐吹夢的肩頭,唐吹夢展開一看,頓時苦笑連連,這次天機閣傳來的消息竟然比秦不貪還慢。不過想到他居無定所也就恍然了,只怕這隻信鴿跑了不少冤枉路才找到他的。
唐吹夢幾人重新回到樓蘭樓,不過這次不是吃飯,而是找他們酒樓的後臺老闆。
“你們老闆娘在不在?”唐吹夢抓過小二道。
“公子哎哎,有話好說,你怎麼知道我們這裡只有老闆娘的?”小二的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在半空中惶恐的掙扎着道。
唐吹夢神秘一笑,放下小二道:“回答我。”
小二道理了理褶皺的衣領道:“老闆娘平時不常來的,她她住在朱雀街那棟大院子裡,到那裡就找到了。”
唐吹夢笑道:“很好,我們這就去拜訪一番。”
朱雀街,一棟華麗卻懂得隱藏銳氣的高大院子大門前,唐吹夢望着門旁一對石雕雄鷹負手而立。大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天地琅境”四個奇特的古體大字。冷靳一看之下,頓時激動不已,道:“夢兒,這四個字正是當年樓蘭國的文字,看來這個女子是非見不可了。”
唐吹夢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溫玉放在門環上。
衆人不解,問道:“夢少,把玉放在門環上做什麼?”
冷靳曾對樓蘭做過一些研究,接道:“你們不知道,這是當時樓蘭人走親訪友時在進入主人家前必須做的事情,以示禮貌,還有就是表示自己的帶着祥瑞之氣來的,不會給主人帶來惡運或者晦氣。”
衆人暗自咋舌,想不到這樓蘭人還有這麼多的規矩。常常拿這些稀世珍寶走親訪友?傳說那裡遍地都是財寶看來並非空xue來風。
這時候,那扇黃金色的大門倏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接着緩緩洞開,內堂裡傳來一個飄忽的女子聲音:“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瞭解樓蘭的有緣人,詩蘭無情不便相迎,貴客請進”
詩蘭無情?好美好冷的名字。衆人心裡都冒出了這個想法,沿着一條全部由黃金和玉石鋪成的小道走向光線幽暗的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