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循毓在仔細的打量之後,對這大將軍炮的興趣愈發濃了。
有意思啊,這東西,看上去比鞭炮要犀利多了。
鞭炮……畢竟是喜聞樂見的東西,總和喜慶的事沾了那麼點兒關係。
而如今,這麼個稀罕物擺在眼前,尉遲循毓酒意醒了一些,覺得很有意思,他不禁道:“敢問殿下,這東西,怎麼個用法?”
秦少游笑哈哈的道:“這個容易,你看,只要拿着火摺子,在這兒……沒錯,就在這兒,點上,然後便是火光四射,夜空燦爛。”
“是嗎?”尉遲循毓笑了,這個秦少游,把戲倒是很有一套的,刻意巴結自己,雖然教人討厭,不過尉遲循毓卻開始有些受用了。
尉遲循毓捋起袖子,道:“讓我來試試看。”
“鄂國公要試?”秦少游含笑看他。
尉遲循毓本就是個渾人,若非如此,也決計不會鬧出這樣的事來,更何況現在喝了酒,此時興致勃勃,見秦少游有些不捨的樣子,他反而更是來了精神,道:“當然要試試看,不試試怎麼知道真假,來來來,取火摺子來。”
一旁道炮兵看了秦少游一樣,秦少游便向那炮手點頭,炮手將火摺子交給尉遲循毓。
尉遲循毓大喜,將火摺子小心翼翼的吹的更旺了一些,二話不說,便點燃了引線。
“咦……”怎的沒有沖天的火光?
引線已經開始燃燒了,在他身後,一干炮兵充滿了同情的看着尉遲循毓手舞足蹈的背影,他們不自覺的各自拿了棉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秦少游更乾脆,他最討厭鬧的,每一次放炮。他都討厭的話,所以等到尉遲循毓回頭去問秦少游,卻發現,帶着醉意的秦少游,已經匍匐在了地上,把腦袋捂住。
事有反常即爲妖。尉遲循毓皺眉,察覺有些不對,於是他忙是要說什麼。
這時候,在這靜籟無聲的夜空之下,猛的一聲巨響,這巨響宛如霹靂一般,一下子讓尉遲循毓要失去意識,他腦子嗡嗡的隨着響起來,耳膜似乎都要被穿破。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功能,他嚇了一跳,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的趴倒在地,緊接着,天空晝亮,雖然只是一瞬之間,可是這一幕,卻是教人永遠難忘。至少伸長脖子趴在地上形似烏龜的尉遲循毓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他臉色已經鐵青,雖然那晝亮已經湮滅。可是這種震撼,卻像是夢魘一樣環伺在他的身心,他看到了一團火球,朝着遠處飛去。
這……就是大爆竹的威力。
雖然尉遲循毓整個人,已經被振的渾渾噩噩,可是看到這一幕。依然覺得這是奇蹟,不不不,這何止是奇蹟,簡直就是神蹟。
他心有餘悸,戰戰兢兢的起來。到現在還後怕不已,卻是禁不住說:“世上……世上竟有這樣的神物,哈哈……哈哈……”笑的有些幹,因爲到現在,他的耳朵依舊還處於失效的狀態,只聽到那火炮發出的聲音還在嗡嗡的響動,可是他不得不笑,他是個很要面子的人,於是乎,這一笑,在剎那之間自他的臉上升起,可是很快……卻又定格在他的臉上。
笑容僵硬住了,世上只怕再難有這樣精彩的表情,因爲他看到,在這一刻,那一團火球,居然是朝着自己家的宅邸飛去……
轟……
………………………………
尉遲循毓腦子有些遲鈍,準確的來說,此時他已經有些反應不及了,因爲他看到,那火球砸進了自家的前堂,而那裡的亭臺樓榭,自然不可能與厚實的城牆相比,這種木質的亭臺,一遇到火球,立即啪嗒一聲,直接出線一個大窟窿,緊接着,那裡似乎還冒煙了,宅邸裡,還聽到了瘋狂的叫喊。
居然……
尉遲循毓這時候幾乎要昏死過去,居然那兒還他孃的躥出了火苗……
他勃然大怒,自己被人耍了。
活了這麼大,只有自己欺人,從來沒有人欺自己,從來只有自己耍人,絕不敢有人如此的戲弄自己,而如今,他瞳孔收縮……欺人太甚呀。
於是他暴跳如雷,早已忘了自己勢單力薄,厲聲道:“秦少游,你這是何意?”
那莊子……火苗已是竄起,只是這晴天霹靂從天而降,所有人都已經嚇呆了,竟無人敢去救火,更何況,神策軍和楊家的人也早已悄悄撤了出去,所以火焰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竟是燒紅了半邊天。
這種鐵彈,和尋常的鐵彈不同,在它周身,都已經塗滿了火油,所以一經炸出,周身都火油開始燃燒,等到落地時,往往能引發大火。
若是尉遲家的人肯齊心協力去救火,倒也尚好,只是偏偏突然天火從天而降,那霹靂聲又太駭人,卻是把他們給嚇住了。
尉遲循毓急的想哭,於是少不得氣急敗壞的對秦少游大吼。
他這一吼,數個神策軍的護衛便一擁而上,各自要拔出刀劍。
秦少游笑了,他欣賞着那大火,卻是慢悠悠的道:“鄂國公,這炮是我讓你放的嗎?在場的這麼多人,誰敢說這是我教你放的,這是你自己非要放不可,自己打的pao,怎麼怪到我的頭上?”
“你……你……你……”尉遲循毓竟說啞口無言,這話倒是讓他真的無力去反駁,因爲當時確實是他非要踊躍着去放炮不可,當時還生怕秦少游不肯。
秦少游又板起臉來,道:“鄂國公,你當真是喪盡天良,那宅邸裡,可都是你的親眷,你卻說放pao就放pao,我從未見過如此爛只狗肺之人,你看,在場衆人,可都是看到你在此逞兇,喪盡天良,左右,還愣着做什麼,將這兇徒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