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蘭若的話讓李世民開始思考。
“殿下,普通當兵的吃兵糧打仗,當兵的最願意追隨的是能帶着他們活着來享受賞賜的將軍,而不是打一仗死一半的那些將軍。”柳木也大聲說道。
戰損有多少?
李世民是上過戰場的,許多人可能只受了一點點小傷,但輕則要截肢,重則送命。所以在統計的時候寫的是傷亡。
傷幾乎等同於亡,因爲傷兵回營率低的可憐。
更何況,突厥人習慣用馬糞煮箭頭,中箭之後傷口會快速並且大面積的腐爛。
獨孤蘭若雙手遞了數張藥方:“二哥,有藥方,但配伍卻差的很多。”
“可行?”李世民帶着疑惑問了一句。
獨孤蘭若點點頭:“二哥,藥方只佔這計劃的十中之二,還有其餘的部分纔算完整。”
李世民相信獨孤蘭若,這是一個沒有十足把握不會開口的人。
可李世民臉沉下來了,起身拿過尉遲恭手上的木刀後將木刀搭在柳木的肩膀上:“木,你堂堂男兒,卻不敢上戰場,本王認爲你配不上皇妹。”
啊!
柳木呆住了。
柳木滿腦子只想着怎麼樣給自己大姐掙一份天大的功勞,然後再次加封,讓那些嘲笑的人看看,也是爭一口氣。
但讓李世民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讓自己的大姐和老婆都上戰場了,自己卻躲在家中,這個確實很不爺們。
房玄齡站了起來:“殿下,依唐律,家中父戰死,獨子免徵,並免役三年。”
“沒錯,本王也沒有說他有錯,只是以兄長身份,認爲他配上不皇妹。難道這個也不可以嗎?”
“殿下所言正是,這是殿下家事。”房玄齡也不多說了。
李世民面帶笑容的看着柳木,這眼神讓柳木感覺全身發寒。
獨孤蘭若坐直了身體準備開口卻被長孫無垢拉住,只聽長孫無垢低聲說道:“木說受了欺負。一心想着家姐身份低微,全力以赴爲家姐爭這一口氣。難道我堂堂大唐公主,卻要嫁一個庶民嗎?”
長孫無垢的話在理。
換成李世民的態度就是,你柳木拿出誠意來。
柳木心中有一千二百隻羊駝列陣開過,這似乎是一個死局。
打仗好可怕,這可不是流點血的問題,而是到處都是斷手斷腳,人頭滿地滾的戰場。
李世民靠近柳木,盯着柳木的眼睛:“我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問你,你是否想娶本王的皇妹?你是否真心?”
“真心。”柳木在真心上,李世民不懷疑。
“那麼聽從本王安排?”李世民再問。
柳木心裡後悔的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爲什麼傻的要的尉遲恭過了一招,這不是告訴所有人,自己還有那兩下子,至少能夠自保。
眼下,騎虎難下。
柳木只有點點頭:“聽。”
“帶一府兵馬出征,但你年少官微,本王允許你自己推薦一名正四品都尉,以及一名副將,你也當一名副將吧。”
李世民那雙眼睛就等同於寫着,你敢拒絕,本王就敢讓你娶不到獨孤蘭若。
“好吧!”柳木無奈只有答應。
“恩?”李世民很是不悅,柳木趕緊一抱拳:“木聽令。”
“很好,吃飯就回去吧。”李世民擺了擺手,示意柳木可以入席了。
柳木卻站着沒動:“殿下,小民還有一件私事。”
“講,私事什麼的好說,好說。”李世民笑的合上不了嘴,你柳木不是怕見血,怕看到死人嗎?到戰場上去見識一下,要麼你成爲真正的純爺們,要麼嚇的哭着回來。
“小民想請公主作特殊的材料在銅鏡上爲小民作一副畫。”
“隨意,隨意。”李世民還真沒把這個當回事。
獨孤蘭若知道是什麼,材料她已經準備好,這些東西不是柳木能夠找齊的,也只有她這樣的身份纔可以找得全,但也花了些功夫。
四樣東西,樣樣都是邪門的物件。
雪哈泥、青竹汁、烏龜尿、頭髮灰。換個人要這些東西,獨孤蘭若敢叫人亂棍打死,這肯定是某種巫術,但獨孤蘭若還是相信柳木的,花了些功夫找齊了這四樣東西。
獨孤蘭若去作畫的時候,秦王李世民讓柳木寫一份文書,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柳木一心爲國,願爲大唐不計安危,不計生死,等等,然後意思就是柳木自己申請去參軍打仗,同時長平公主與柳家大娘也從軍等等。
獨孤蘭若選擇了兩隻銅鏡,一副畫了人像,依柳木的要求有幾份象柳家大娘柳如煙。然後第二副也依柳木提議畫了八駿圖。而後那特殊的墨汁自然涼幹後,用羊皮包好,派人交到了柳木手中。然後又多給了柳木一個小瓶。
這也是柳木要的,一瓶水銀。
帶着這些東西,柳木這纔回家去了。
柳木離開後,李世民對獨孤蘭若說道:“長平,你不怪二哥吧。”
獨孤蘭若淺淺一笑:“我在想,木,還有多少手段沒機會施展。”獨孤蘭若也是鬥氣,也只有她敢和李世民鬥氣了。那意思就是,你還沒有逼出我家柳木的真本事呢,這才那到那,只是皮毛罷了。
“二哥等着。”李世民心裡不痛快,這柳木明顯已經拐走了自己皇妹的心。
長孫無垢陪着獨孤蘭若回後院之後,屋內的男人們以李世民爲首除了尉遲恭之外都開懷大笑,李世民將那份柳木的手書遞給了房玄齡:“勞公親自去面聖。”
“殿下放心。”房玄齡笑着接過了柳木的手書。
“啊,這點小事也要面聖?”尉遲恭心說,秦王府隨便就安排了,這根本不需要讓大唐皇帝知道。
秦瓊這纔對尉遲恭解釋道:“不,殿下並非讓木真的去戰場。”
李世民也說道:“本王還不需要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少年去爲大唐拼殺,這麼作一來是本王喜歡看到小木那一副緊張的神情,二來則是……”
李世民沒說下去,有些話他不方便說。
杜如晦開口說道:“叔寶受封國公,我剛纔已經派人去問過,木小郎君所說的兩人,一人是王君廓,一個是羅藝。他們要將那些送至叔寶當面,也只叔寶去用拳腳和他們講道理,但卻躲開叔寶送到一弱冠少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