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奴家倒是沒有打聽到。”陸娘子露出愧色,“周老闆似乎故意叫人封鎖了消息,但凡是關於店鋪的事情,奴家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就連安家都是連夜離開了京城,奴家都沒來得及問上消息。”
孟毓曉抿抿嘴,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個周牧澤,真的是爲了逼我出現不擇手段!”
陸娘子在一旁瞧着,倒是輕聲笑了出來,“周公子年輕氣盛,做事果斷一些也算正常,好在他對姑娘您沒有壞心,倒不用刻意防備着。”
“怎地就知道他沒有壞心!”孟毓曉憤憤地說了一句,扭頭看着陸娘子臉上的笑容,忽地想起孟銳的話,知曉自己說的再多,在她們看來都是秀恩愛,索性便不接着往下說了。
“算了,他的事等他來了之後再說吧,”孟毓曉抿抿嘴,將話題換回來,“你先去將雅座準備好,想來要不了一會兒,鬱小姐就該來了。”
“是。”陸娘子答應着便退了下去。
孟毓曉摘去臉上的面紗,漸漸地往臨窗的榻上坐去,還不忘側身再看看外面的綢緞街。
當真是不明白這周牧澤在弄什麼,若真是要幫我,也沒有必要將綢緞街整個收購啊,而且如今綢緞街一半的店鋪沒有辦法正常營業,金牡丹的生意多少也會受些影響吧?
周牧澤應該不屬於這種攆不清輕重的人啊?
孟毓曉爲着這事,在廂房裡走神了好一會兒,才被敲門聲叫回神。
“姑娘,鬱小姐已經到樓下了。”門外是巧雲的聲音。
孟毓曉趕緊起了身,沒有蒙面紗,便直接開門出去,剛走到廊子口,便看到陸娘子引了鬱青鸞上來。
“鬱小姐!”孟毓曉淺淺一笑,先行行了禮。
“孟三小姐好。”鬱青鸞客氣地回了禮,兩人倒是都不多話,淺笑之後,便並肩往雅間走去。
雅間裡,陸娘子已經準備好了點心和水果,茶水也是陸娘子親自端過來的,沒有借別人之手。
孟毓曉坐下之後,靜靜地看了一眼跟在鬱青鸞身後的侍女。
“可兒是我從家裡帶來的。”鬱青鸞注意到孟毓曉的目光,輕聲道。
孟毓曉連忙不好意思地笑笑,將目光移開去,轉身從巧雲手裡拿過一個盒子,放到鬱青鸞面前。
“鬱小姐喜歡畫畫,我便爲您挑了一塊鎮紙,希望喜歡。”
鬱青鸞微微伸手,用修長的手指挑開盒子,往裡頭瞥了一眼,隨即淺淺一笑,蓋上盒子,叫身後的侍女收了。
“禮物很有心意,青鸞謝過三小姐。”鬱青鸞淡笑着說,自打進這廂房,她便一直都是這樣恬靜的樣子。
孟毓曉見她沒有拒絕,很是欣慰,便繼續說:“秀女坊鬱小姐走的着實匆忙,我都沒有來得及同你告別,故此今日才假借齊小姐的名義,將你約出來,便是想看看你恢復的如何了?”
“肩上的刀傷已經完全好了,三小姐不必記掛。”鬱青鸞輕聲說着,“青鸞本來也想同三小姐見一面,只不過聽說孟公府的兩位小姐近日有些忙,所以才一直沒有動靜的。”
“見我?”孟毓曉倒是有些驚訝,想着鬱青鸞當初都不辭而別了,如今還見自己做什麼?
鬱青鸞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侍女,“你到外面去候着吧,我同三小姐說會兒話。”
孟毓曉雖然不明白爲什麼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要支走,但也連忙叫巧雲跟着出去了,屋子便只剩下了自己和鬱青鸞二人。
“多謝三小姐當初對錶姐網開一面。”鬱青鸞擡起眼眸,靜靜地盯着孟毓曉。
鬱青鸞的眼神很平靜,淡然的好像與世無爭,然而盯着孟毓曉的時候,卻叫人能看到她的真誠。
“鬱小姐就不要再提這個了。”孟毓曉輕扯了一下嘴角,眼神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了鬱青鸞的肩膀,“我事後想了想,就算我抓了她又能怎樣,她一樣沒有機會供出她的幕後指使者,不過是徒添一條人命罷了。”
鬱青鸞曾經透漏過,另有他人指使何雪,她不過是個替罪羔羊罷了,而且聽起來,那個人的地位不低,所以,就算孟毓曉當日攔住何雪,將她送到尚宮大人面前,何雪也不一定會交代,畢竟,這裡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自己決定自己言行的地方,那人可以提前對你動手,也能對你的家人動手,何雪肯定不會輕易交代什麼。
“那何小姐現下怎樣了?”孟毓曉輕聲問,她一向不太關注別人的事情,只是聊到了嘴邊,便順嘴問了一句。
“表姐她已經離京了。”鬱青鸞淡笑着說,“嫁去了江南。”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都沒聽人提起過?”孟毓曉連忙問。
京州府尹雖然官職不是特別高,但好歹也是一方政府,府中的嫡小姐出嫁,竟是沒有漏出任何的消息來,可不叫人好奇?
鬱青鸞淺淺一笑,淡然地說:“想必三小姐也知道,表姐如今在京城的名聲也不太好,既如此,又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只要那個想她離開的人知曉她離開了,便好了。”
孟毓曉微微一愣,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想她離開的人是誰,便看了一眼鬱青鸞道:“鬱小姐當真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人要何小姐這般害我麼?”
“雖然表姐離開了,但是何府還在京城,恕青鸞不能如實相告。”鬱青鸞認真地說,“不過,這人是個有毅力的,一次不行,她肯定還會有下一次,不可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孟三小姐若真有心要查,倒也不難查明真相。”
孟毓曉稍稍有些沉默,話雖是這樣說,但是敵在暗,我在明,總叫人有些提心吊膽的。
然而鬱青鸞已經將話挑明瞭,爲了何家,她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輕易開口的,孟毓曉知曉自己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便打住了這個話題,起身,將先前擱在一旁的一個木匣子抱起,送到鬱青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