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衣只覺眼前一花,再看清楚時,見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一個高大的男子緊緊按在牆壁上,更爲令人驚駭的是,他居然在親吻恩人!
男人親男人,這是怎麼回事?綵衣在逍遙館裡見到太多男男女女摟抱行樂,可是這種場面卻從未見過,而且那個看起來完全沒有反抗力,任這個撲上來的男人肆意侵犯的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慌亂的爬起來,想找點什麼東西,比如石頭,瓦塊什麼的,但是地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而那個男人身材雖然不是那麼健碩,可是霸道又狂熱的動作叫她看着害怕。
於是綵衣顧不得許多,跑上前就用那瘦小的拳頭,拼命去捶打男人的後背,用腳去踢他的腿,大聲叫:“混蛋,滾開,放開公子。你再不住手,我就喊人了。”
男人不耐煩的一揮手,綵衣一下跌飛出去老遠,可是她鍥而不捨的馬上又爬起來,大叫:“來人啦,救命。”張嘴對着男人鉗制住冷顏的胳膊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那男人這下火了,一甩手將她推到在地,扭臉惡狠狠地訓斥:“閉嘴。”
綵衣看見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怒氣沖天,似乎要生吞活剝了自己一樣,嚇得一顫,卻見冷顏一臉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綵衣,別叫,他是我的夫君。”
夫君?原來公子是女的!可是這個大哥怎麼在大街上,這麼粗魯的就……綵衣更糊塗了。
這時附近樓館裡的護院聽到動靜,叫喊着,向這邊過來。
“回去再說。”冷顏說着,一把拉起綵衣,又對君皓使眼色,趕緊帶他們上了馬車。
君皓一上車,伸手就去抱冷顏,冷顏閃身躲開,看看一邊驚魂未定睜着大眼驚訝地看着自己的綵衣,提醒道:“不要,有人在。”
“那你滾下去。”君皓不客氣的對綵衣一指。
綵衣嚇得縮成一團。
“別嚇着小姑娘。”冷顏將他的手拍掉,不妨君皓賊心不死,順手一把將她撈進懷裡,再也不鬆開,有些不滿道:“嚇着怎麼樣?我是你的夫君,她只不過是個陌生人,比我還親嗎?她害怕還呆在這這裡幹什麼?我還嫌她礙眼。”
冷顏見他要發狂,忙溫順的依在君皓的懷裡,扯開話題:“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還對我那樣拉拉扯扯。”
“哼,你揹着我天天半夜不睡覺跑出來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我要不親自來看看,怎麼知道原來你一個人找了這麼好玩的地方都不告訴我,剛纔只是以示薄懲,要你知道沒有我跟着,你到處亂跑很容易出事被人佔了便宜,知道嗎?”
“知道了,夫君。”冷顏知道現在得順着君皓點,才能平息他心裡的怨氣,連說話都輕柔起來:“我也不是出來玩,是想找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什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叫我一起幫着找?”君皓也慢慢靜下了心問。
“還有什麼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這不是你幫忙就解決的了的,完全要碰運氣,只可惜到現在我都沒有找到。夫君,我真的沒用,沒用。”冷顏說着悲從中來,忍不住伏在君皓懷裡落下淚來。
君皓抱緊她,安慰道:“我知道你盡力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能和你這麼快活的在一起,不管還有多長時間,我已經很滿足了。”
說着,君皓身體一緊,摟住冷顏腰身的手微微抖動起來。
冷顏擡頭一看,他的臉色刷的白了,知道巫蠱又發作了,忙伸手抱住他,靠在車廂的壁板上,對車伕大聲叫道:“快,快回家。”
綵衣見君皓額頭很快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強咬牙關,一聲不吭,神思卻漸漸混沌,無力的靠在冷顏肩頭,不知道該如何幫忙纔好:“公……夫人,公子這是怎麼了?需要我怎麼做才能幫到他?”
冷顏淚水漣漣,這次恐怕那蠱已經到了檀中穴,哀傷道:“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誰也幫不了他,除非天上掉下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來,否則,他只怕熬不了幾天了。”
“一定要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的女子嗎?”綵衣關切的問,看着冷顏傷心欲絕,她的心也好沉重。
冷顏點頭,看着君皓強忍疼痛,臉色灰敗,心疼道:“你要是疼就喊出來,也許好受些,不要忍得這麼辛苦,沒人笑話你的。”
“可是我不怎麼疼,真的,不怎麼疼。”君皓打着哆嗦說,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我只是想嚇唬一下你,你看你又當真了。”
冷顏偷偷擦乾淚,用力撐住他越來越沉重的身軀,笑着看向他:“你真壞,又耍我。”
因爲君皓巫蠱發作起來、經常疼得滿地打滾,撞壞東西,那動靜十分嚇人,所以,冷顏這次找了家出租的大宅院住下,除了前院有一兩個看家負責打掃的老家人,再沒別人,倒也清淨。
這一次又鬧到了半夜,君皓才筋疲力盡的在冷顏幫助下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帶好房門,冷顏無力的伏在廊柱上,想着剛纔看到君皓胸前的花紋已經攀上了檀中穴,顏色由青變紫,可是自己卻無能爲力,不由珠淚暗垂,想不到這一天終究是來了,來得這麼快,他就要離自己而去了。
正在黯然神傷,只聽輕輕的腳步聲,冷顏擡起哭紅的眼,見綵衣拿了帕子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很是乖巧的來幫她擦拭淚水。
剛纔一陣忙碌,倒把她給忘了,冷顏接過帕子擦擦淚說:“今天不早了,你一個小姑娘也不方便在外面行走,就在這裡歇一晚,明天我給些銀兩你,自己尋個好去處,千萬別再落到那些煙花之地。將來找個疼你的男人嫁了,這一生也就圓滿了。對了,先前你要對我說什麼?”
綵衣當時跪下求冷顏,以爲他是男子,本想求他放過自己,爲奴爲婢,做再苦的活,任打任罵都行,只是別要了她的身子。
因爲,在逍遙館這幾年裡,綵衣經常幫那些姑娘們買些胭脂水粉,與那經常來往的貨郎暗暗鍾情,貨郎許諾說等他存夠了給綵衣贖身的錢就來娶她回家,所以她拼命的往最髒最累得地方鑽,把自己成天弄得象只灰老鼠一樣骯髒,餓得頭暈眼花也是爲了讓自己長得慢些,不讓別人發現她身材的變化,一心盼着貨郎早日來救自己出火坑。
可是沒想到就是這樣,她還是被那些眼尖的姑娘瞧出了端倪,幾次她要逃脫都被抓了回來。
今天晚上付媽媽下了最後的命令,非要給她開了臉不可,如果沒有恩客花這個銀子,就把她的第一次當成賞賜,要院子裡的小廝給她破身,量她以後也就不會這麼想着逃走了。
偏偏在這段艱難的時間裡,那貨郎一直沒有出現,綵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抱着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就咬舌自盡,也要保全清白的決心,要不是冷顏搭救,此時逍遙館裡肯定已經多了一個屈死的姑娘。
君皓生不如死,冷顏痛不欲生的樣子,綵衣全看在了眼裡,她已經在外面徘徊了良久,想了半天,此時鼓起勇氣對冷顏道:“夫人,其實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你看能救公子嗎?”
冷顏驚訝的看着綵衣,這一路上她找過的女子不計其數,也被無數次哄騙過,雖然最後都沒讓那些見錢眼開的傢伙得逞,可是一次次的失望打擊,已經讓她不敢相信奇蹟會在此刻出現。
“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可是那媽媽明明已經查過逍遙館所有姑娘的賣身契,要不是實在沒有符合條件的又怎麼會找人來冒充?”冷顏質疑地問。
“因爲自打我出生起,爹孃就因意外死去,後來叔叔收留我,他們村子就發了瘟疫,再往後,只要我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災禍不斷,最後有位大師看過我的生辰八字說我的出生極陰,所以瘟神附體,凡是身邊的人都會遭到不幸,從此我不敢對人說自己真實的生辰,怕萬一有人能遭到不測會遷怒於我。但是我的確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夫人,你是綵衣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我又怎麼會騙你呢。”綵衣難過的垂下頭,假如不是想幫冷顏,這些話她是不願向人提起的,那些被人追着喊瘟神無處安身,受盡欺凌和白眼的日子是她的噩夢。
雖然綵衣說的情真意切,但畢竟只是初相識,而且事關君皓生死,冷顏不敢有半點疏忽,繼續問道:“既是如此,我看你也急於離開逍遙館,爲什麼我故意將要給這樣的女子贖身的話傳出去,你卻沒有現身?假如那媽媽知道你是這樣的生辰,想必是很樂意大賺一筆,不會爲難你,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抓住,卻尋死覓活的想逃跑,倒真令人費解了。”
綵衣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來,難爲情道:“夫人說的話我也聽見了,夫人說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手臂上應該有青色的花紋,可是我沒有。”
冷顏的目光裡流出一道異樣的光彩,激動的上前拉住綵衣:“現在我可以確認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因爲根本沒有什麼花紋,那是我故意編出來試探真假的。”
綵衣也激動起來,她終於有機會報答救命之恩了:“夫人需要我怎麼做纔可以幫到公子呢?”
“綵衣,你嫁給我的夫君就可以救他了。”冷顏充滿期望的看着綵衣。
“嫁給他?”綵衣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