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問題如鯁在喉,慕容辭想知道,宇文戰天那畜生是不是玷污了阿辭?
雖然他不會介意,但他必須弄清楚。
慕容辭悶悶地問:“倘若他玷污了我,你會這樣?”
“我會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他幾乎咬碎自己的牙齒,殺氣凜凜。
“你就這麼在意嗎?”她“心灰意冷”地問。
“你騙我的,是不是?他沒有對你怎樣,是不是?”他又欣喜又着急,快被逼瘋了。
倘若她真的被宇文戰天玷污了,她不會這樣問。
她點點頭,慕容彧再度抱緊她,狂喜地笑。
慕容辭暗暗地嘆氣,男人總是在乎女子的名節。
忽然,他劍眉微壓,放開她,凝神細聽,面色沉重。
“怎麼了?”她心神不寧地問。
“有不少人馬疾馳而來。應該是追兵。”
他立即吩咐下屬疾馳前行,爾後把她抱上駿馬,“快走!”
才歇息一小會兒,宇文戰天就追趕而至。他們應該騎的是腳力厲害的神駿,不然不會這麼快追趕上來。
他們倉促地起行,慕容彧狠厲地揚鞭催馬,無奈這馬已經跑不動了,腳力很慢。
追兵呼嘯着越過他們,馬蹄震天,煙塵滾滾。
慕容辭駭然的是,宇文戰天竟然猜到他們改了道。
三百騎將他們團團圍困在中央,她望過去,宇文戰天雄踞在神駿上,寒鷙的目光電射而來,好似要把她當場射穿。那駿馬躁動不安地動來動去,卻在他的大手安撫下漸漸安靜下來。
看見她跟慕容彧並肩跨坐駿馬,宇文戰天覺得那麼的刺眼。
果然沒有猜錯,慕容彧暗中跟隨阿辭來到大秦國,他應該是戴着人皮面具,瞞天過海。
否則,父皇絕不會讓他安然回北燕國!
“昨日本宮收到線報,南越國太子在回國的半途遭遇刺殺。”宇文戰天語聲沉厲,“南越國太子在逃跑途中不幸身亡,真真可憐。”
“哦?當真有這回事?不知是什麼人做的。”慕容彧略微驚奇,“倘若南越國皇帝知曉是誰殺死越太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自然知道這件事,那些“刺客”就是他派去的。他們會留下西秦國太子府的令牌一角,還會留下一個活口,好讓那個活口回南越國報信,如此南越國皇帝就會知道是什麼人殺害越太子。
宇文戰天劫走他的阿辭,他這樣做只不過是小小的回敬。
慕容彧吃驚,南越國太子竟然被殺了。
宇文戰天道:“南越國皇帝必定會追究到底。本宮倒是想看看,刺殺越太子的人是何下場。”
“你一定會看得見的。”慕容彧風光霽月地說道。
“阿辭,跟我回去。”宇文戰天盯着她,眸光如火。
“本宮的家國是大燕,要回去也是回大燕。”慕容辭冷笑,“你不要做白日夢!”
“宇文戰天,就算你人多,那又如何?”慕容彧劍眉一挑,狂妄道,“以多欺少,這就是你的本事嗎?”
“阿辭,你想想我們的未來,想想大燕和大秦的未來,或許二十年後,你我會成爲神州最偉大、最尊貴的天子!”宇文戰天暗藍色的俊眸閃着興奮、灼熱的光芒,爲她勾畫了一個宏大、美麗、葳蕤的盛世藍圖,“你我不分大小,並列爲二聖,攜手處理國事。我們一定可以千秋萬代,一定可以流芳百世,千秋史筆會記下我們的功勳與美譽!阿辭,你一定要仔細想想啊!”
“你有鴻鵠之志,本宮沒有!本宮絕不會跟你這種心思陰毒詭譎的人爲伍!”慕容辭冷厲道,態度堅決如鐵。
“阿辭,你今日的決定太草率了,你會後悔的!”他的眼裡戾色翻涌,眼白上翻,極爲猙獰駭人。
“阿辭永遠是本王的,你膽敢覬覦她,就跟本王比試一場!”慕容彧冷峻的雪顏瀰漫起凜冽的殺氣。
“慕容彧,既然你想送死,本宮成全你!”
宇文戰天爆喝一聲,猛地衝天掠起,與此同時,慕容彧也直入雲霄,瞬間不見人影。
半空那兩道小小的人影各佔一方,雙掌齊出,朝對方打出一道道氣勁。
此時,天已經亮了,一輪紅日冒了個頭,朝霞鋪滿了整個東方,紅光萬丈,氣象萬千。
他們一邊飛降一邊比拼內力,一波波的內力如洪水般朝對方奔涌而去,又似驚濤駭浪,吞天沃日。
這絕頂高手比拼,天地爲之顫抖,空氣波動震盪,四野悽迷蒼茫,讓人歎爲觀止。
朝霞映照在慕容辭的小臉,紅芒流閃,她目不轉睛地觀戰,拳頭攥得緊緊的。
雖然宇文戰天的武功來自逍遙宮,但慕容彧一定可以打敗他!
他們緩緩降落在地,內力決鬥、氣浪此消彼長所引起的超強氣流捲起狂瀾,他們的大氅鼓盪而起,飛揚如黑焰。
她心潮澎湃,這應該是慕容彧、宇文戰天的內力修爲的極致境界了吧。
這境界,足以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雙方人馬都緊張地觀戰,希望主子將對方打敗。
宇文戰天的俊容陰寒森厲,殺氣騰騰;慕容彧也是如此,五官如削,殺氣如寒風凜冽,如飛龍騰躍。
忽然,宇文戰天身子一顫,鮮血從嘴裡噴涌而出,內力難以爲繼。
這機會十分難得,慕容彧全力拍出,氣浪如巨浪般奔涌而去。
宇文戰天被擊個正着,摔飛三丈之外。
慕容辭驚喜萬分,走到慕容彧身邊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薄脣緊抿。
雖然他贏了,但宇文戰天的內力修爲不容小覷,他也受了點內傷,只是壓制住不讓對方察覺罷了。
“取慕容彧首級者,賞黃金百兩。擒慕容辭者,賞黃金千兩。”
宇文戰天捂着胸口緩緩站起身,厲聲下令。
賞賜這般豐厚,機會難得,那三百精銳怎麼會白白錯過?他們熱血沸騰,如狼似虎地攻向對方,潮水一般蜂擁而上。
慕容彧這邊的七十人立即迎戰,雙方人馬陷入激烈的混戰。
宇文戰天緩過來了,快步走過來,抽出腰間寶劍,拭去脣瓣的血跡,眸色狠戾決然,“本宮還沒有輸!”
慕容彧也抽出腰間軟劍氣,眼裡暗瀾狂涌,“那本王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阿辭,你站在一旁。”
慕容辭後退幾步,憂心忡忡地蹙眉。
宇文戰天高舉着寶劍衝殺奔來,劍尖直刺對方的胸口,如陰冷的毒蛇盯上獵物。
慕容彧悍然迎戰,錚的一聲,雙方的利刃激烈地撞出銀光劍花。
不多時,二人已經過了二十多招。
招招致命,處處兇險。稍微不慎便是身死的下場。
慕容辭瞧得出來,宇文戰天的招式大多輕靈而陰毒詭譎,慕容彧的招式剛柔並濟、勝在千變萬化,身形變幻、殘影暴掠更是一絕,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而雙方人馬的激戰正是酣熱時刻。雖然慕容彧的下屬皆是以一敵十的精銳,不過那是在對方的戰鬥力比較低下的情形下。顯然,宇文戰天也帶來了身手絕頂的精銳,雙方人馬打得格外的慘烈,地上的鮮血越來越多,屍體越來越多,斷肢殘身越來越多……
四人圍攻一人,我方有勝算纔怪。
她心裡焦急,抽出腰間軟劍殺過去,雖然只有五成內力,但殺一個是一個。
慕容彧看見她大開殺戒,心神一緊,擔心她被敵方所擒。
就在分神之際,對方的劍尖從旁直刺而來,凌厲而陰詭。
慕容彧察覺時立即閃避,雖然身法迅捷,但終究劍尖靠得太近,沒完全避開,左臂被劃了一道口子。
宇文戰天得意地揚眉,厲聲喝道:“慕容彧,拿命來!”
於公於私,慕容彧都應該死!
慕容彧暴怒地反擊,凝氣於軟劍,劍走游龍,飛龍騰躍,直刺對方的心口,殘影疾風般暴掠而過。
那邊,慕容辭連續殺了兩個敵人,越戰越勇,面上、衣袍沾染了不少血滴。
然而,對方人多勢衆,身手相當的厲害,我方的人越來越少,雖然對方的人也接連倒地。
最後只剩一個人浴血奮戰的時候,她殺紅了眼,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奮勇殺敵。
“王爺,快走!”
那人聲嘶力竭地喊道。
慕容彧的眼裡佈滿了血絲,凝聚着所有內力的一劍揮出,磅礴如狂潮的劍氣奔涌而去。
宇文戰天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慕容彧疾飛過去,拽住慕容辭的手腕一起飛上一匹神駿,爾後朝那下屬喊道:“快上馬!”
“王爺,快走!”
那下屬咬牙撐着,以一人之力攔住對方七八個人,悲壯地喊道。
慕容辭坐在前面,心裡悲傷,慕容彧內心悲痛,咬咬牙,當機立斷地揚鞭催馬,疾馳飛奔。
數支利劍刺穿了那下屬的血肉之軀,他睜大眼睛,緩緩倒地。
宇文戰天受了重傷,掙扎了半晌才爬起來,眼睜睜看着慕容彧帶走阿辭,眼睜睜看着今生所愛遠離了自己……
“殿下,要追嗎?”下屬問道。
“追!死也要追!”宇文戰天聲嘶力竭地吼道。
“可是,殿下您受了重傷……”下屬擔心道。
宇文戰天想翻上馬背,卻噴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