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頭沒再說什麼,佝僂着身子推着木車慢慢地往下一間牢房。
就像彼此間沒有那席談話般,仇小貝默着臉捧着飯碗來到牢房裡頭蹲下,沒有筷子,就直接將臉埋進碗裡頭吃,在這樣的地方,能吃飽就是福氣,形象什麼的都不重要。
不過仇小貝,一邊大口嚼着一邊想着周側妃的事。
很顯然,周側妃是她這個“細作”身份的“主人”這邊的人,周側妃生前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把她找去,到底爲的什麼?
雖然她剛把那“老頭”懟了回去,並不代表她不介意,因爲這關係着太子。
捧着飯碗的手一緊,仇小貝猛地擡起頭來,有兩個獄卒,手拿粗厚的鎖鏈走了過來,一來就打開了她的牢門,鎖鏈一甩,就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跟黑白無常捉拿冤魂惡鬼一般,要把她壓往地獄。
……
夜色漸深,東宮裡掛上了燈籠,倒也將時常有人走過的庭廊照得分明,卻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寂寞。
樊沉兮坐在輪椅上,待在白天來過的池邊,聽着魚兒偶爾躍出水面再鑽入水裡的聲音,遙望着頭頂的明月。
李公公快步走過來,抖開手裡的披風,披在樊沉兮身上:“殿下,夜涼,還是不要在外頭久待的好。”
樊沉兮淡淡“嗯”了聲,卻沒有動作。
李公公輕嘆一聲:“關於小貝子,奴才已經按照您吩咐地去做了,只是,奴才不太明白。”
太子讓人暗中幫着點小貝子,可又不能真幫,而是做做樣子。
樊沉兮頭一擡,就有太監將一包料理好的魚食遞給他,他好看的手指捻起魚食,在灑落池中,輕緩緩地說:“現在,這小貝子對本宮可算是有恩了,不顧自己生死在父皇面前把本宮保下,你說,這份恩情,算不算是小貝子送給他們的大禮。”
他們,自然指的是將小貝子安插在他身邊的主使者,一個細作,要的不就是取得任務目標的信任嘛,小貝子這一出,可算是完成了大半,現在差的,就是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那些人,一定會想辦法把小貝子再送回來。
而他,再派人意思意思地“試圖”解救小貝子,就是爲了讓那些人看到,他現在確實把這份恩情放在心上,那些人自然就會全力幫助。
李公公擔憂地皺起眉頭:“殿下,奴才不明白的不是這個,奴才是不明白,您清楚小貝子是細作,他之所以豁出去幫您,可能就是爲了您口中的‘恩情’,如此,您爲什麼還要幫他,就讓他在內霆司裡……不好嗎?”
樊沉兮一頓,手上一用力,魚食被他捏成了粉末,被風吹散。
他靜靜地凝望着池面半響,淡淡地開口:“留着他,自然是有用了。”
李公公算是最瞭解太子的人了,見狀不再多問,只道:“可這小貝子,能捱得住內霆司的刑囚嗎,奴才剛得到消息,內霆司,已經開始動手了。”
殿下目光深得如夜色中的池水,頗爲無情地道:“若他連這點劫難都撐不住,那他也就不值得本宮爲他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