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敏敏別過臉去,淚水順着臉頰無聲的流下來。
“別傷心了,你現在是做小月子呢,總是流眼淚,要傷着眼睛的。”櫻寧勸她,“事已至此,不如想開些,往前看。你纔多大,往後的日子長着呢。”
阮敏敏泣不成聲:“我知道,我還能懷孕,還能生孩子。我只是……心裡難過,覺着心寒。我懷的可是陛下的骨血啊,即便我犯了錯,陛下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難道牀笫之間的溫存柔情,全都是假的嗎?”
櫻寧意味深長說:“陛下終究是陛下,他不是普通男人。你既然進了宮,做了陛下的妃子,就要有這個覺悟。”
阮敏敏搖着頭,沒有說話。
她終究還是不能接受,皇帝竟然一腳踢沒了她的孩子,只因爲她不小心燙到了皇后娘娘的手!
難道皇后娘娘的手,比皇子的命還重要?
若皇帝真的如此在乎皇后娘娘,又爲什麼要冷落她,無視她,苛待她?
阮敏敏覺得,她已經快被皇帝搞瘋了。
身體的痛和心裡的痛,讓她根本走不出來。
櫻寧離開同儀宮,走在傍晚炎熱的夕陽下,心中一片平靜。
錦書舉着一把小傘,爲她遮陽,又遞過來一個冰袋:“娘娘,手疼的話,用冰塊敷着。”
櫻寧接過來,把冰袋覆蓋在手背上,隔着紗布感受着冰袋的涼意。
“這要是燙壞了怎麼辦呢,娘娘,要懲罰阮才人這樣的人,辦法有的是,您不需要用傷害自己爲代價的。”錦書輕聲勸道,“奴婢可以爲娘娘想至少十種辦法。”
櫻寧超她看了眼:“真的假的?”
錦書笑道:“郡王妃在世的那些年,時常叫我過去伺候,娘娘還記得嗎?”
“記得,那不是因爲你會按摩,母親很喜歡你?”
“雖然也有這個原因,不過主要還是爲了娘娘您。”
“爲我?”
“自從當年您和廢太子顧嬴洵定親後,郡王爺和郡王妃便終日忐忑不安,害怕您一個人進宮後孤立無援,若被人欺負,家裡也不能及時幫忙。因此便請了兩位從宮裡退出來的嬤嬤教導奴婢。”
“教你什麼?”
“教奴婢很多辦法。”
“你怎麼從來沒與我說過?”櫻寧愕然看向她。
錦書笑道:“奴婢是要陪着娘娘進宮的,郡王妃未雨綢繆,提前教會奴婢一些事,將來奴婢才能更好的幫助娘娘。如今想來,還是郡王府想得周到。”
櫻寧問:“她們都教你什麼了?跟我說說。”
錦書笑道:‘娘娘不需要知道具體的內容。您只要知道,在你有需要的時候,告訴奴婢,奴婢便會幫您。’
這時慶雄急匆匆跑來,說:“娘娘,陛下正在宣政殿等着您呢。”
皇帝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踏足過宣政殿。
櫻寧舉起手:“你們瞧,做出這一點犧牲,還是很值得的。”
錦書的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任何人都不值得讓娘娘您傷害自己,把您逼到如此地步,是她們該死,也是奴婢的失職。”
“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櫻寧心想,這後宮的人,也許都忘了,她從來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