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在提升，但更關鍵的還是汲取漫長曆史之中屬於人文的智慧。
純粹的人屬道果之巔峰，便是三品，老子、覺者這些人屬道果，就代表着人的頂點。再往上，就不再是單純的人，而是混雜着其他的屬性，便如炎黃二帝之道果，便是有着神、人兩種屬類。
姜離此刻乃是三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如今已是站到了人的頂點，以這等高度俯瞰下去，人道洪流之中九成九的智慧都能夠被他參透。
這一次道果補完帶來的增益，遠比預料的要來得大。
姜離是恨不得在知識的海洋裡遨遊，可惜現在的時間容不得他這般投入。
‘可惜了······’
心中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姜離長身而起，消失在閉關的山谷之中。
下一瞬間，空間變化，他出現在大軍之中，其氣機也引得久等的衆人一一出現。
天璇、公孫青玥、雨師元君、長公主、廣乘道人、殷屠龍、太學祭酒、論劍海首席商劍陵，還有太白真君，此刻也在法壇上傳出一絲劍氣。
姜離看向衆人，緩緩說道：“諸位，時候到了。”
決戰的時候到了。
“我來帶大軍前往豫州。”公孫青玥道。
殷屠龍也要隨她一同前往，卻被姜離叫住，“屠龍師弟，你留在此處吧。”
殷屠龍覺得有些莫名，但既然姜離這般說了，他也沒有細問，就直接留下了。
只是有一點······
‘貧道應該是師兄吧。’
殷屠龍心中忍不住嘀咕，但看了眼自己的身形，也只得無奈嘆氣。
‘罷了，留在這裡也好，正好收拾申侯那個叛徒。’
決定了大軍的去向之後，剩下的就是九曲黃河陣這一面的攻伐了。
姜離遙望遠方天穹之上的陰風黑霧，道：“此戰，便由朕來打頭陣吧。”
······
······
荊揚交界之處，陰風颯颯，黑霧迷天。
經過數日的運轉，九曲黃河陣已是覆蓋了周邊的水脈，更轉納惡濁之氣，便是五濁惡氣也化爲了陰風黑霧的一部分。
空間被封鎖，任何挪移之法都不得跨過此地，若是有人在附近穿梭空間，十有八九會被九曲黃河陣拉入其中。
甚至隨着陣法運轉的時間，九曲黃河陣還在向外擴張，隱隱有將荊州也納入其中的趨勢。就算姜離先前以神通下了禁令，不得讓山河承載陣勢，此刻竟也似是要被突破。
比起當初在佛國佈置的九曲黃河陣，眼下的這一大陣更顯兇險。正如凌虛子先前所言一般，便是三品都難以突破，甚至至強者到來，也要被此陣攔阻一段時間。
除了姜離。
所以······
恢弘的氣機降臨，九州萬方、佛國大地之大勢顯現，江河翻涌，大地震動，九曲黃河陣中的陰風黑霧竟似也要被強行震散。
天與地都在呼應着降臨的身影，無形的大勢隨着他的出現向前傾軋，九曲黃河陣的空間都出現了波動。
“來了。”
大陣之中，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同時感應到無比龐大的壓迫感，二人即便是身處九曲黃河陣之中，都有種莫名的戰慄感。
“莫怕，便是天子，也要受九曲黃河陣侵蝕······”
坤修姬素雲咬牙道。
她的母族便是姬氏，由於從了母姓，又有天君授意，是以也修煉了從《形墳》中衍生出的功法。
對於那股大勢和氣機，姬素雲通過同源的功法第一時間感應出對方的身份。那等強橫到令體內符籙種子都凝滯的氣勢，敵方也就只有當今天子能具備。
要不是還有九曲黃河陣隔絕了部分氣機，她此刻怕是都難以說話了。
也是因爲大陣的這一作用，給了她基本的信心。
然而在下一刻，陣法開裂，陰風黑霧自動裂出一道縫隙，龐大的氣機開始進入······不，是擠入大陣之內。
九曲黃河陣內藏先天秘密，生死機關，九曲曲中無直，曲盡造化之奇，抉盡神仙之秘，能在陣內演化空間。在外界，這大陣蔓延數百里，而在陣內，更是演化出三千里之空間，更隨着陣勢演化，空間重疊轉變，面積之大，難以估量。
可是在此刻，這陣法空間竟是有被擠滿的趨勢。
那種擠壓感甚至令得陰風黑霧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陣勢運轉都有了遲滯。
強！
無可爭議的強！
還未見到人影，就已是讓二人產生了絕望感。
好在下一瞬間，濁黃水光沖霄，一尊如山嶽般的龐然身影在水光中出現，沉凝厚重又顯陰冷的氣機和這股大勢碰撞，反倒是令得遲滯感消失，重新流動。
“是玄武啊。”
已經步入大陣的姜離看向龜蛇一體的如山身影。
比起上一次見到的九曲黃河陣，此次大陣更顯高深玄妙，陰風黑霧之下，是蜿蜒曲直，難見盡頭的黃河，天地之間一片昏暗，濁煞充塞每一寸空間。
僅僅是接觸，就足以讓三品強者的功力遭到磨損，精氣神都要被侵蝕，甚至可能被五濁惡氣給吞沒。
雖然三品強者也應該不缺抵抗之法，但長時間下去，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被磨死。要是再加上玄武王這等強者，兇險程度還得成倍上升。
天下間除了擁有【青帝長生】神通，能夠永遠處於全盛時期的姜離以外，應該沒人能夠完全無視九曲黃河陣的兇險。
玄武王現出了妖身，龍首龜身盤踞半空，周身皆是一元重水演化的黑霧，內中隱約現出猙獰蛇影。
伴隨着他的出現，大陣運轉更爲兇險，龜殼上的九宮之紋與九曲黃河陣相勾連，陰風黑霧混淆上下，濁黃水光隱含風雷。
這不是感知被混淆，而是空間真真正正地被逆亂。
上下顛倒，左右難分，內外隔絕，甚至連姜離和九州大地的勾連都要隔斷，讓他的神通難以發揮作用。
然而——
“轟！”
風雷之聲乍起，陣法空間劇烈波動，氣浪轟捲上下，隨着混亂變化的空間一同充塞每一處。
九曲黃河陣，隔絕不了姜離的神通。
不是姜離進行了反抗，而是陣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