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龐大的佛陀相越發的迅猛凝聚,澎湃的威壓席捲四面八方。
原本滿滿一池的白玉泉,已然是到了底,他的身軀越發的晶瑩剔透。但最爲顯著的,卻是他背後的佛陀相。龐大的氣血涌動,使得他的佛陀相越發的凝聚,幾乎化作實體。
如果有青潮泊的人在此,必然能夠發覺,這是凝神成嬰的標誌,意味着他足以踏入六境。
但就在最後一刻,楚驚天突然停了下來。
佛陀相恢復原本的模樣。
而這時,白玉泉內最後一絲泉水,也徹底消逝。
“罷了!”
楚驚天緩緩睜開眼睛。
這最後一刻,原本他是打算一鼓作氣達到六境,凝神成嬰。但猶豫了一番,他還是退卻了。
“從圓滿,達到宗師,已經夠了。如果再衝六境的話,即便是到了,境界也不會太穩固!沒有必要爲了一時的突破,而動搖了自己的根基。”
“不過這種修爲,也應該足夠滅掉血刀門了吧?”
楚驚天緩緩起身。
他自然沒有忘記他要屠滅血刀門的計劃。
幽鳳山脈是魔君項天驁的地盤,他的手下大多都是以此崛起。其中更有一位修成‘血天刀’的魔君,就在血刀門內。
“正好也試試我這煉體宗師的實力!”
對於血刀門的根究,楚驚天早在幻海宗內便從一個血刀門武者的口中瞭解道。
血刀門內分爲門主一人,長老六人,執事三十二人,剩下的弟子一共五六百位,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雜役之流若干。
血刀門並不從事生產,所使用的天靈地寶大多都是從其他人那搶奪過來。當初襲擊幻海宗的一共有六位長老,他們一起出手,以雷霆之勢斬殺幻海宗宗主。
最後只餘下二長老余文太鎮守幻海宗,至於其他人早就帶着幻海宗的資源回了血刀門。
“跑了!”
當楚驚天來到血刀門的營地後,赫然發現此地早已經人去樓空。
“果然,還是來遲一步!”
這類小型的門派,並無根基,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若是他們轉移,要麼此地再無利用的價值,要麼就是遇到強敵,必須得轉移。
“看來余文太的死,讓血刀門有所警覺,讓他們居然把老巢都給搬空了。那麼多人想要在短時間內轉移掉,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必然還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
楚驚天心中暗道,放開神念,朝向四周席捲出去。
“找到了!”
某一刻,他睜開了眼睛。“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敢回來!”
……
在距離血刀門營地幾百米外的山谷,坐着一老四少,一副散修的打扮。
年紀稍大的那位,到了四境巔峰,剩下的四人只有三境。這樣的隊伍在幽鳳山脈十分常見,如果不是他們談話的內容,即便是楚驚天說不定也會錯過。
“情況如何?”
四境的老者睜開眼睛,沉聲問道。
“鄭執事,我已經打探到情況。據說殺了二長老的是一個名叫北涼天王的傢伙。其他的師兄弟們,也都多數葬身於他手中。”一位滿臉陰霾的青年沉聲道。
“不是鎮天南?”被稱作鄭執事的老者,眼中閃現出一絲詫異。
“沒錯!我在集市中,聽見了幾個幻海宗的弟子在談論這件事情。那位北涼天王甚至不滿二十歲,而且還是來自於武道界!”陰霾青年出聲道。
“我還生怕消息有誤,湊上去詢問了一番,確實沒錯。”
“簡直是在開玩笑!”
鄭執事眉頭微皺,“你認爲門主會相信這些話嗎?”
陰霾青年聞言苦笑不已。
二長老是何等人物?怎麼會死在一個少年的手中?他當初得知這消息的時候,也不敢相信。但幻海宗的那羣弟子都這麼說,他又有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一陣冷冷的聲音從森林外傳來:
“他沒有開玩笑,余文太確實死在我手中。至於你們血刀門的門主,相不相信,把我帶過去便知道了!”
“是誰?”
聽到這番話,血刀門的衆人齊齊從地上跳了起來,滿眼警惕的看向前方。
就見一道身影緩緩走進。
“黑衣,黑髮……你就是北涼天王?”陰霾青年眼瞳一收,嚥着口水,表情如同死了爹媽一般。“鄭執事,就是他……”
“真的假的?”
不僅僅是鄭執事,其他的人都是滿臉不信。
但鄭執事畢竟城府更深三分,很快就穩定了心神:
“不知道北涼天王前來有什麼事情?”
只聽楚驚天道:“沒什麼,就是想要踏滅血刀門。可我趕來後,發現你們早已經人去樓空。我本以爲白跑一趟,沒想到遇到了你們幾個。”
無視幾人驚疑的面色,楚驚天繼續道:
“既然遇見了你們,那就再好不過了,帶我去一趟血刀門吧。”
“憑什麼……”
一個年輕的弟子叫道。
砰!
話音未落,楚驚天屈指一彈。衆人還未看清什麼,便看見那弟子腦袋當場爆裂,腦漿碎了一地。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下,楚驚天彈了彈手指,笑眯眯道:
“憑這個!”
“若是你們老老實實帶我去,我會讓你們死個痛快。如若不然,那就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他此刻雖是一副笑顏,但落在鄭執事幾人眼中,卻猶如地獄中出來的修羅。
鄭執事更是頭皮發麻。
旁人看不清,但他卻見得分明。楚驚天這一指幾乎沒有用力,只是屈指一彈,卻是壓縮了氣流爆發。這一指若是對準了他,他哪怕是爆發出所有實力也抵擋不了。
“好,我帶你去。”
鄭執事靜靜的看了楚驚天片刻,長嘆一聲點頭道。
“那就出發吧!”
楚驚天頷首道。
“就只有你一人?”鄭執事眼睛一瞪,詫異的看向楚驚天身後。
“不然呢?”楚驚天笑呵呵道。
鄭執事聞言,心中不由得又燃起一線希望,若是將他帶到血刀門中,由門主和五位長老聯手,說不定能夠斬殺他。
在錯愕下,鄭執事三人帶着楚驚天上路了。
這一路上鄭執事提心吊膽不已,他一方面提防着楚驚天暗算自己,一方面還不斷的注視着身後想要探尋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但讓他驚訝的是,楚驚天壓根就沒有動他們三人的意思。不但如此,既沒有帶手銬腳鐐,也沒有對他們下什麼術咒,甚至任由他們自由。
當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夠通風報信。
“你不用看了,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是夜,當鄭執事再一次的將目光從身後的森林中收回來之後,楚驚天淡淡道。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沒有殺你們是爲了更快找到血刀門。如果你再帶着我繞圈子,我就抽出你的魂魄……到時候你生死不得,後悔也晚矣。”
“這一天時間,你們一共放出三十六條陰影螢蟲,難道以爲我不知道嗎?”
鄭執事渾身一顫。
陰影螢蟲是血刀門內通訊的妖蟲,專門用來緊急報信,從外表看去和普通的甲蟲沒什麼區別,卻能夠模仿語言。
“你到底是誰?”
鄭執事苦澀的看着楚驚天。
“我?武道界一個普通的修煉者罷了!”楚驚天淡淡道。
我信了你的邪!
鄭執事心裡在罵娘。武道界普通的武者能斬殺血刀門的二長老?武道界的普通武者能夠發現常人難以察覺的陰影螢蟲?武道界普通的武者敢孤身一人要踏平血刀門?
要是武道界都像你這麼‘普通’,仙武界早就被夷爲平地了。
“我知道了!”鄭執事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驚天。
敢這麼做的,不是瘋子,就是有絕對的自信。
他能夠清楚的分辨出楚驚天絕非是前者!
第二天一早,鄭執事果然不敢再耍小心眼,乖乖的領路。按照他說的話,從血刀門的老營地到新營地,至少要三天的腳程,就在幽鳳山脈一個不起眼的山坳中。
就是這個山坳,甚至還讓他們躲避開了一次鎮天南的搜尋。
“鎮天南也在找你們?”楚驚天眉頭一掀。
“是的,那一處山坳是一處天然的隱息陣,足以掩蓋我們身上因爲修煉血刀而產生的血煞之氣。哪怕是七境強者,也找不到。”鄭執事頗爲自傲的道。
楚驚天神色不動。
他估計,幻海宗一戰後,鎮天南也想斬草除根對這些血刀門動手。但鎮天南低估了血刀門的奸猾程度,早就躲開了。
“既然有好好的藏身之處,爲什麼還要回來?”楚驚天看着他。
“還不是因爲二長老的事情。二長老一死,我們就得到風聲,就連夜轉移。轉移沒有多久,鎮天南就帶着幽鳳分舵的人殺到了。”
“後來等了半個月,等風聲過的差不多了,門主派我們幾個調查二長老的死因。結果就碰上了你!”
鄭執事滿臉苦澀。
楚驚天聞言,哈哈一笑:
“我要是撞不上你們,估計也得回頭。”
鄭執事聽了,差點沒把腸子悔青。
調差二長老死因一事,是他主動請纓。原本想要立一個大功,結果卻碰上了這麼一個煞星,簡直就是惹火燒身。
哪怕是遲兩天,和對方錯開,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後悔,而且血刀門營地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