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年,放在以億萬年計算的大荒,也就僅僅只是諸神打了個盹的功夫。但對於大荒無數衆生來說,卻是萬類衍生,天地間萬物生長,因果往復循環,已經足夠無數的種族興滅無數次,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輪迴。
虹光劃過虛空,放眼望去,羣山間氣機沖霄而起,一道道強大的妖氣驚天動地。
“妖族確實是可怕的種族,大荒間天地萬物,有道不盡的造化玄奇。伴隨萬物生滅,妖族的優勢開始體現出來,三十萬年足夠有無數妖族驚才豔豔之輩崛起,金仙大能開始出世。”楊三陽腳踏虹光,一路飛遁,三族大劫後三十萬年,便已經看不出當年大戰的場景,所有一切殘垣斷壁,皆已經被天地法則化去。
山河如初,似乎與當年的神魔時代,沒有什麼不一樣。
江河還是那個江河,唯一變化的就是,這方天地已經換了主人。
楊三陽雙目內流露着一抹神光,法眼掃射大地,如今大荒中天仙境界妖獸比比皆是,縱使金仙境界的妖獸,在大荒中也能看到。
“怪不得諸神會起顧忌,大荒中妖獸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到了不可思議!再過幾十萬年,只怕單憑金仙數量,也能將天宮中三百多尊神祗給堆死!”楊三陽搖頭嘆息,雙目內露出一抹感慨:“當年神祗四萬八千之時,自然看不出這種弊端,整個大荒都在諸神的牢牢把持之下。可如今只剩下寥寥數百的諸神,弊端已經初現。”
當然,神族有大羅真神,而且還是最爲頂尖的三步大羅真神,更有先天至寶混沌鍾鎮壓氣數,縱使大荒中的金仙、太乙之流再多,又能如何?
聖人之下,皆爲螻蟻。那麼,大羅之下,也是這般。
所有大羅之下,皆爲螻蟻!
尤其大羅第三重天,雖不是聖人,但卻已經不比聖人差多少。
大羅第三步真神,就是一個種族裡的定海神針!亦或者是核武器!
人雖然少,但我有核武器。你要是敢不聽話,信不信大爺我分分鐘滅了你?
十年時間,楊三陽便已經收集好三百六十五種需要煉製招妖幡的材料,然後迴轉靈臺方寸山,來到了後山大殿中央,瞧着在蓮花中沉睡的兄妹二人,屈指一彈流光閃爍,落在地上化作了一尊八卦爐。
心中念動,六丁六甲神火捲起,然後其心思電轉間,三百六十五種先天材料,已經盡數落入了八卦爐中。
手中法訣變化,八卦爐中火焰直插無盡次元,奪取着無盡次元中的造化。一道道虹光在八卦爐中閃爍,然後就見楊三陽心中念動,得自於不周山的青銅,扔了進去。
八卦爐中火焰熊熊,楊三陽坐在八卦爐前,漫不經心的祭煉寶物。一邊思索大荒世界三十萬年的變化,心中暗自道:“也不知,天宮現在什麼樣了,陷空老祖一人孤掌難鳴,還有那鯤鵬,怎麼遲遲不見動靜?”
他也不想想,這裡是靈臺方寸山,有祖師這位大高手坐鎮,還有那詭異的狗蠻子日也盯着,稍微惹出一點動靜,就休想走脫真身,他又豈敢輕易涉險?
煅燒了七七四十九年,楊三陽見八卦爐中火焰已經穩定,便離開八卦爐,走到門外看着靈臺方寸山中的風景。
“哎呦~”
一道白光閃爍,自庭院外風風火火的撞了進來,只見楊三陽護體金光流轉,然後只聽得‘哎呦’一聲,下一刻來人倒飛了出去。
“你這人,走路怎麼不長眼,可是撞死老祖……哎,怎麼是你?你活過來了?”白澤捂着腦袋自院子裡爬起來,抱怨的話立即頓住,面帶歡喜的看着他。
瞧見白澤那副歡喜的模樣,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老祖這三十萬年去哪裡了?”楊三陽沒好氣的道。
若非白澤亂跑,他又豈會被那三個畜生騎在脖子上撒尿?
“呵呵,找個好地方去喝茶,老爺我那先天靈寶如今居然要修補完畢了,簡直是美滋滋!以後誰要是敢惹我,老爺我一口黑鍋扣下去,管叫他死無葬身之地!”白澤抱住雙臂,眼中露出一抹嘚瑟,一副你敢惹我,我就扣你一腦袋鍋的表情。
楊三陽嘴角抽了抽,瞧着白澤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忍不住砸了砸自己腦袋:“沒天理啊!”
說完話,不理會白澤,轉身便往屋子裡走去。
“你說什麼沒有天理?”白澤跟在楊三陽身後,屁顛顛的小跑着,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沒啥”楊三陽盤坐在八卦爐前不語。
“咦~”白澤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八卦爐吸引了過去:“這裡面?你小子又要煉製寶物了?”
此時白澤圍繞着八卦爐轉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此物干係體大,不是老祖你能惦記的!”楊三陽眉頭皺了皺:“老祖,你離我的寶物遠點,免得給我那八卦爐沾染上黴運。”
“切,小氣鬼!老祖我不過看看罷了,我又豈能搶你的東西?”白澤說到這裡,手中拿出了一柄玉如意,不緊不慢的把玩:“好寶貝,真的是好寶貝。”
“我那玉如意,又何時被你順走了?”楊三陽瞧着白澤手中的三寶如意,不由得無奈嘆息。
“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三寶如意在手,老祖天下我有,日後碰見大羅真神,不需要打架,只要亮出這三寶如意,便可將其嚇死!”白澤得意一笑,賊兮兮的將三寶如意塞入懷中。
楊三陽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目光一動,擡起頭看向山門方向,露出一抹凝重:“好濃郁的血腥氣!”
靈臺方寸山腳下
一襲血衣的少年,周身有縷縷殷紅色血氣繚繞,正站在靈臺方寸山下,看着那佛碑許久不語。
山中景色依舊,是自己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自己。
縱使自己已經極力收斂殺意,可是不經意間散發出的一縷殺機,依舊叫人心驚動魄,染紅了半邊天,駭得山間鳥獸似乎感知到了危機,紛紛瑟瑟發抖,不敢鳴叫。
“不知道友何方人士,來我靈臺方寸山有何貴幹?”有新入門的修士此時走出來,戰戰慄慄的站在冥河十步外,隔着佛碑遠遠的喊話。
“你是靈臺聖境新收的弟子?”冥河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透露着萬古冰寒,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彷彿漂浮着無盡血海。
雙目對視,死亡之意蔓延,只聽得一聲慘叫,驚得山間鳥雀飛起。
“啊~”那弟子一聲驚叫,竟然直直翻了過去,暈倒在地嚇得化做原型,卻是一隻白色的老虎。
“……”冥河瞧着那白虎,心中一陣無語,掃過山間一道道窺視的目光,那瑟瑟發抖戰戰慄慄的衆修士,徑直化作血光,沖霄而起向靈臺方寸山內部飛去。
山中
楊三陽坐在八卦爐前,一雙眼睛看向門外,即便是透着數座大山,那股冷厲的殺機,便已經直直逼迫而來,似乎要將虛空爲之斬殺。
那股粘稠的血腥氣,叫人不由得手足發麻,面露駭然之色。靈臺聖境內的衆位弟子,俱都是驚得紛紛自打坐中醒來,一時間周身氣機紊亂,猶若遭受創傷。
“師兄!”
血光閃爍,充滿了殺機、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血泡少年自血光中走出,站在了大門外,一雙眼睛似乎裹挾着滔天血海,扭曲虛空咆哮蒼穹,向楊三陽捲了過來。
“好可怕的人!這是殺戮了多少衆生,纔能有這種化解不去的異象?”白澤驚得周身汗毛豎起,忍不住一個跳躍,落在了楊三陽懷中:“即便這小子沒有動殺心,但老祖我卻總有一種這小子似乎隨時都能對我出刀,要將我砍死的感覺。我似乎在其眼底,看到了無數冤魂在咆哮,一條無盡血海在流淌。”
“師弟,你果然已經墜入了殺道!”楊三陽嘆息一聲,所有殺機靠近其周身三尺,盡數化解無蹤。
手中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隻木魚,楊三陽定境中的菩提樹上一片葉子落下,與楊三陽的元神融爲一體。
“如是我聞,度衆生……”
楊三陽手敲木魚,口誦佛經,虛無中一股佛光流轉,就彷彿是溫柔的陽光,驅散了那永恆的黑暗。
伴隨楊三陽唸誦佛經,虛空中天花亂墜地涌金蓮,聖人講道有無窮異象加持,盡數向冥河灌注了去。
冥河動也不動,任憑那無窮佛光將自己包裹,此時其眼底血海咆哮,無窮骷髏捲起,鋪天蓋地的向着那佛光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