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基督徒必須團結一致,而我們只有集合全部力量,並且不放棄任何一個同胞,才能獲得對抗薩拉丁的勝利,以及無上的榮耀!”
雷蒙德在不斷地大聲鼓吹着,希望國王和御前會議能夠不計前嫌,出兵救援整個的黎波里伯國最核心的采邑,也是他雷蒙德苦心經營的老巢——提比里亞堡。而爲了說服一語不發的雷納爾德,爵爺本人甚至在昔日的宿敵面前低聲下氣,懇請攝政王拋棄前嫌,共御外敵。
攝政王雷納爾德分明看到,他昔日的宿敵,此刻臉上的表情,好像正在對他苦苦哀求:“大哥,拉兄弟一把啊大哥!”
但是,卡拉克公爵聽到了雷蒙德設計的計劃之後,內心卻驚駭的劈過一道閃電。
“我們可以集結超過一千名騎士!這是前所未有的龐大軍勢!”
“意大利人可以爲我們提供三千名弓弩手;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能夠提供超過六千名裝備精良的戰士;我們還可以從那些當地的異端和異教徒手中僱傭超過兩千名輕騎兵,阿卡和的黎波里也能夠招募一千名來自西方的傭兵;然後,加上動員和武裝我們封邑之中所有能夠拿起武器的法蘭克成年男子,我們可以集結一支將近兩萬人的大軍!”
“耶路撒冷和提比里亞之間只有三天的路程!”
雷蒙德此刻已經竭盡所能了。他慷慨激昂的在御前會議上痛陳利害,細細分析,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薩拉丁雖然兵力衆多,但是他卻傲慢的把軍隊分成了兩個部分。我們唯一的希望,便是集中所有力量,發動前所未有的大決戰,一舉擊潰他!”
的黎波里伯爵原本就精於口才之道,此刻更是超水平發揮。在他近似於蠱惑的宣傳下,一時間,即便之前對雷蒙德還成見頗深,在場的雷納爾德黨的黨徒們,不斷私下交流着各種眼神,對雷蒙德的建議都隱隱贊同。
他們千辛萬苦從法蘭克跑到聖地來淘金,不就是爲了財富和爵位,然後順便守衛上帝的聖城嗎?
不過這些聖地本地的法蘭克人,卻把自己手中的每一份利益都攥的緊緊的,一絲一毫都不肯從手中漏一點下來;甚至他們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還長期和薩拉森異教徒蠅營狗苟……
不過現在,面對薩拉丁的大舉入侵,本地貴族的領袖也“翻然悔悟”,而假如在此打敗了薩拉丁,那麼,想必從敘利亞到埃及,這些廣袤而富庶的土地,咱們是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
看到自己麾下這些被雷蒙德一鼓動便熱血沸騰的外地貴族,雷納爾德覺得他如今有必要找出來了。而看到攝政王閣下如今終於準備發言,雷蒙德不由得露出了希望的表情。
“可惜居伊不在,否則他一定會被我說動的!不過只要雷納爾德答應了,那麼女王也會答應,而我的提比里亞堡終於有救了!”
不過,雷納爾德的話,卻讓的黎波里伯爵臉上討好的笑容漸漸凝固。
“我反對。”
耶路撒冷的攝政王站了出來,先朝着西貝拉女王行了一禮,然後便面對着御前會議的諸位同僚,慨然說道。
他走到了中央的地圖旁邊,手中的木棍指着當中的耶路撒冷,以及北面的提比里亞堡。
“雖然耶路撒冷到提比里亞只有三天的路程,但是,從拿撒勒開始,直到提比里亞南面的哈丁,這長達兩天的路程,是連一個綠洲也沒有的無垠沙漠。”
“而長達兩萬人的龐大軍隊,雖然可以讓戰士們攜帶三天到五天的乾糧,但是我們要如何補給必須和珍貴的水源?”
雷納爾德的聲音並沒有像雷蒙德那樣煽情,但是卻充滿了一名老將的寶貴經驗。而由於他本人在外來貴族中無可置疑的威望,此刻衆人鴉雀無聲,都在靜靜的聽着攝政王對此戰的看法。
“兩萬大軍的行動,一定瞞不過薩拉森蘇丹的間諜。而如果我是薩拉丁,我會在從拿撒勒到哈丁的這一段路上,不斷命令薩拉森人的輕騎兵騷擾我們行進的大軍。”
“劫掠糧道,流竄襲擾。這可是那些貝都因馬匪的拿手好戲!而我們雖然可以命令僱傭的異教輕騎去捕捉和反制他們,可是我們有多少人,薩拉丁有多少人?”
雷納爾德的聲音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諸位被雷蒙德鼓舞的熱血沸騰的貴族心上,強行讓他們冷靜了下來。他並沒有反駁雷蒙德一句話,而是陳列了無數事實,但是這反而讓雷蒙德臉色越來越白。
“即使天父保佑,我們抗過了哈丁的死亡行軍,但是,面對薩拉丁整整五萬以逸待勞的異教徒大軍,我們此刻的勝算該有多高?!”
最後一句,雷納爾德的音調陡然升高:“不到兩萬的疲憊之師,要對五萬養精蓄銳的大軍發動進攻,伯爵大人,請你告訴我,我們的勝算有多大?”
大步流星的走到雷蒙德面前,卡拉克公爵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他的內心。
“告訴我,雷蒙德,告訴我!”
“我……我……”一股冷汗從的黎波里伯爵的腦門上涔涔流下,面對雷納爾德利劍一般直刺他內心的雙眼,他甚至無法反駁卡拉克公爵的詰問。
不過雷納爾德並沒有“乘勝追擊”,他如今也贊成雷蒙德之前的說法。
“上帝的子民,如今應該緊緊的團結起來了!”
“王國存在的意義,便是守衛主耶穌蒙難的聖地,因此我們必須,死守耶路撒冷!”
此刻,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雷納爾德站在了地圖面前,話語簡練,但是沒有任何人打斷他。
“如今敵我力量差距懸殊,而守城是我軍強項,攻城是薩拉森人的弱項,所以我們應該集中力量,堅守不出。”
“耶路撒冷,雖然並不是易守難攻的要塞,但是她是我們必須死守,不可放棄之地。”
雷納爾德指着地圖中央的聖城,聲音略微有些無奈。不過,他隨即堅定內心,雖然不捨,但是依然硬下心腸。
“除了耶路撒冷,我們還應該重點防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