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辛說這話時,朝後面隱隱綽綽的人羣指了指。
尉遲璟當然明白對方所指,總算明白“輿論導向”的力量,即便他此刻終於明白過來,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可是仍舊不敢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動手。
他的隊伍最後分崩離析,都是因那個女人而起。
本來以其中幾人的修爲,即便進入封印中心,也能抵擋魔氣侵蝕,可是也是那個女人動搖了他們的心志,最後才魔化,被吸入誅魔陣的內圈。
他在外面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曾經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變成怪物,互相撕咬。
不過,一切都以大局爲重,更何況這一切她並沒有“親自”動手,沒有把柄。
其實在那些人說用誅魔陣封印魔龍,那個女人說自願成爲祭品,他就有些懷疑,可是所有人都將她當作“英雄”,親自將她送上祭臺,只想着,她成爲祭品,就當是給幾個兄弟報仇了。
卻沒想到,他們苦苦支撐那麼久,原來竟是在爲他人做嫁衣?!
只可惜所有一切都沒有證據啊,而且現在她又是待產的孕婦,任誰都會說一聲“人命關天”,就算是他能把所有事情都剖析的清清楚楚,人們又會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等孩子生下來,人們又會說“孩子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多麼可憐”……所以,到最後他非但無法報仇,還會給自己抹黑。
他是聰明人,當然不會爲了這樣一個賤人而把自己的名聲前程都搭進去。
他恨,那個女人害死那麼多人。
他鬱悶的是她素辛一向不是嫉惡如仇的嗎?剛纔在誅魔陣中心祭臺的時候,明明有那麼好的機會,她爲什麼不直接把她殺死?!
素辛的確有着自己明確是非觀,但所有一切前提是——自保。
他尉遲璟怕又想報仇又怕把自己連累了,素辛難道會笨到在所有人都差點把那個女人捧到手心時去違拗衆人?
她聽得出尉遲璟言語中的怨恨和無奈,但是他難道沒看到,那些人此刻都在爲包琪接生,總在竭力地爲自己找到善心的用處嗎?
而且,素辛心中一直都堅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包琪欠下這個世界那麼多,她會用她卑微而低賤的一生去償還的,根本用不着她現在就急吼吼地動手。
沒必要爲了別人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素辛說完那句話,嘴角微微上揚,便瀟灑轉身離開。
尉遲璟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
秘境中,洞府封印破解到了最後一步。
因爲另一邊魔龍作亂,快要衝出封印了,於是才立馬把渝晨子等人調去支援。
當渝晨子等人一離開,葉天胡溫以及另外幾大門派和隱修世家的家族也紛紛冒了頭。
所有最難的陣已經破解開了,最後一層,即便是強攻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他們與特案組之間的和平面紗終於徹底撕破,打算硬搶。
詹雲飛帶着另外的人,守在洞府外面,結成六合防禦陣,嚴陣以待。
天機道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翹着蘭花指捋了捋幾根灰白的山羊鬚,說道:“詹道友如此作爲,難道是想將裡面的寶物獨吞?想這一年時間,我等都爲此付出艱辛的努力,你這樣未免讓我們太寒心了。”
詹雲飛氣急而笑:“付出艱辛的努力?”
四處煽風點火,打擊特案組的異能者,甚至公然圍殺,現在又將特案組圍住,竟然還大言不慚說他們也付出艱辛的努力了?
詹雲飛懶得跟這些人廢話,傲然道:“很好,你們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的,不過想搶裡面的東西,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葉天大笑一聲,上前兩步,“哈哈,詹總長此言差矣,天下寶物歸天下人,有能者據之,你總不可能讓一個小孩子去舞大刀吧?那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放肆——”
一直都沉靜不言的靜熙爆喝一聲,冷聲道:“一羣廢物,少tm那麼多廢話,有本事就上來搶!”
“喲,嘖嘖,這小娘子可真是個火爆脾氣啊,別以爲自己是女人又長的漂亮,就以爲我們真不敢動手了?”
“就是,那麼大脾氣幹什麼?女人還是要溫柔點纔可愛……”
衆人一頓調笑,完全不把特案組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那些派到封印之地裡的人是死定了。
詹雲飛看出這些人的肆無忌憚,覺察出不妙,對葉天怒目而視:“葉天,你究竟對封印之地做了什麼?”
葉天冷笑一聲,朝旁邊幾人看去,“哈哈,你們聽到了嗎,詹總長竟然在問我們做了什麼?你們還不快向總長大人好好彙報工作……”
言語中盡是對特案組的譏誚。
衆人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穿着赭色長袍的老者,甩了下拂塵,一副“我是爲你好”的和事佬樣子,對詹雲飛說道:“詹道友,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裡做不必要的爭鬥,大家都在位面上,更應該相互扶持幫助纔是。你們這個樣子真讓人很難做。葉道友說的很對,天下物歸天下人,有能者據之,現在你們特案組只有十來人,其中還有四五級的小友,你這樣硬要讓他們擋在那裡,不是白白讓他們送死嗎?”
說話的是崆峒派掌門林忠堂,上次跟炎魔君把關係搞砸,又接連折損了幾個棋子,眼看着就要被另外的門派吞併,所以急需從這次的秘境中得益以扭轉頹勢。
所謂的吞併不是簡單的兩家合成一家,而是對方直接搶佔所有的修煉資源,然後對自己門派進行封殺除名,所以競爭是非常殘酷的。
胡溫說道:“詹總長莫非還在等渝晨子他們趕回來麼?呵呵,你就不要再等了,想來他們現在已經跟那魔龍同歸於盡了吧?”
詹雲飛看這些人撕破臉,心中就隱隱有不詳的預感,此時聽胡溫一說,下意識脫口而出:“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什麼意思?雲機子,還是你來告訴他吧。”胡溫冷笑一聲,突然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