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這後宮，還不知會傳出怎樣的閒話呢。”
聽得錦茜的感嘆，素雅輕輕一笑：“明日之事，便明日再說好了。他說這是他教會我的第一課，我懂他的意思。”
“小主……”
素雅輕輕握住了錦茜的手，“不必擔心。我自認聰慧，也知自己不夠心狠。要在這後宮之中爭一席之地，爬到高位去爲真妃報仇，的確需要夠心狠。我清楚敬王教我，不過是爲了利用我，可我也有必須去做的理由。”
錦茜無言反握素雅的手，在暗夜裡皺起了眉頭。
她有些無法理解，這對明明彼此喜歡的人，緣何要爲了那些個莫須有的事情彼此利用。她在宮中多年，見過了太多人今兒還好好地，明兒變成了刀下鬼，是否冤了並無任何不同。
這宮裡，大多數人都是爲了自己的性命而活的小心翼翼，主子的心情便是一切。另外的少數人，因着地位和背景，或許永遠不需要考慮自己的性命問題，可其他的問題一樣佔據了所有的生活。
比如權勢，比如君王的寵愛。
素雅，卻並非這其中任何一種。
驀地，錦茜問道：“小主可知，到底燕貴妃麗貴妃是如何知道小主與敬王在後山相見的麼？”
素雅坦然道：“比起這個，我反而更關心，柳淑儀。”
錦茜驚訝的發現，如今的素雅，確實有所改變了。今夜的一切，她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素雅的心境，卻更難猜了。
她感到些許的不安。
柳淑儀的確是這件事情中最爲重要的人物之一，可素雅明明還有一些故意瞞着她的東西。
她不能問，也不敢問。
掌心傳來的溫度告訴她，這還是那個自己一直伺候的小主，這還是那個溫和的素雅。然，這個人在內裡，怕是不會再和她一般，通透的將一切盡數告知。
錦茜不覺的這是壞事，但也絕對不認爲這是好事。
曾幾何時，真妃說“沒有誰要爲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的生活”的樣子，還歷歷在目。然，眼前這個人，
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生活。
活在仇恨、謊言，還有算計之中，真的好麼？
下意識的，錦茜喃喃唸了出來。
素雅身子一震，隨即閉上雙眼，兩滴淚從眼角滴落在華麗的枕巾上。
沒有誰要爲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的生活……是麼？
所以，心瑤你真的會怪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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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長chungong內，人人端坐，氣氛詭異。
良久，皇后纔開口道：“昨夜，皇上親賜了夏襲月白綾，段勇毅也已被秘密處死。這件事本宮不管你們是否知情，一切到此爲止。這般不雅之事不宜外揚，決不許你們再私自提起。”
“嬪妾們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衆人行禮，皇后凌厲的目光掃過，別有深意的投在了素雅面上，厲聲道：“夏氏和段勇毅到底都是敦親王府的人，礙着敦親王顏面，皇上已經決定了不再追究。兩人也保留了原來的身份下葬，但不許入葬皇家陵園。如此穢亂後宮之事，你們都要汲取教訓纔是。”
不擡頭素雅也能感覺到皇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儘量忽略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
待衆人起身入座，皇后冷着的臉才終於有了緩解。
“出了這事，皇上心更亂。如今你們都要小心伺候着，不然禍及家族門楣，便別怪本宮沒有事先提醒了。”
沐皇貴妃一如既往稱病沒來，燕貴妃雖然坐在妃嬪首位，卻全無了素來的高貴典雅。姐姐出事，身爲妹妹的她再沒了往日無所忌憚的模樣，垂首坐着，一言不發。
惜妃如今倒是愈加意氣風發了，敦親王府兩位貴妃受累，她便是這後宮之中除卻皇后最爲尊貴之人，一臉的意氣風發。
後宮的勢力對比忽然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誰都知道前朝必定也會受到影響。
原先因着“謀反”之言讓皇帝多番忌憚的敬王，如今勢必因着敦親王府的沒落而重新得皇帝重用。
而素雅，在這其中的好處自是不少。
敬王這一步棋一下，徹底打亂
前朝後宮，整盤棋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連皇帝這個掌握一切的棋手，都未必還能掌控全局。
閆貴人怕是被嚇到了，靜坐着一言不發。素雅伸手想表示安慰，卻被躲了過去。
素雅不明所以，看看馨嬪，卻毫無發現。
馨嬪仍是如往常那般，恭敬的靜坐，面帶微笑。
素雅心中太多的疑問，擡頭看向對面的柳淑儀，柳淑儀卻和馨嬪一般，微笑靜坐，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素雅感覺自己仍在迷霧之中，不止走不出去，那種越陷越深的感覺清晰道無與倫比。
皇后巡視一圈，悄聲道：“得了，都回去吧，本宮還要去處理善後事宜。你們都要記着本宮的話，此事到此爲止，人人警醒就是。”
“嬪妾們謹記教誨！”
出了長chungong，素雅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快步去追柳淑儀，卻在中途被麗貴妃攔下，惡毒的目光表示絕無好事，素雅淡漠的看着。
“本宮還真的未曾想過，舒貴人竟是這般有手段，如此狠毒之人！”
素雅不言，想起昨夜敬王給自己“授課”，反而更加鎮定了。又何必去理會她，越是理會，她便越覺得自己好欺負。如今這般，看在別人眼裡，反倒有一種謙讓之姿，對麗貴妃更爲厭惡。
況且，你越是淡漠，她越是氣急，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其他的事情自己毀了自己，素雅當然樂得清閒。
“本宮姐妹向來和你無冤無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看到素雅傾前，麗貴妃不明所以，閉了嘴。
素雅卻在麗貴妃耳朵邊壓低了聲音道：“敦親王府和恭親王府向來不和，就算有無冤仇，又有何關係？更何況，你們應該在真妃死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這一天，早晚會降到你們自己的身上！”
威脅的話，讓麗貴妃身子一震，驚訝的看着素雅。
這還是那個，溫和肅靜的舒貴人麼？爲何此刻的她，竟能給自己如此大的壓力？
麗貴妃靠着丫鬟的攙扶才站穩的身子不禁搖搖欲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