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張黑牛一干人等爲眼前的戰局一籌莫展時,執勤的哨兵報告,說門外有一個人,自稱是鬼都軍使者,想要與大當家的談一筆交易。
煩躁的張黑牛一口拒絕,讓哨兵直接把那個使者趕下山去。
三當家的勸解道:“來者都是客,我們不妨先聽一聽他的交易內容,再做決定。”
張黑牛:“帶他進來。”
隨後,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在大廳中站定以後,拱手道:“在下蔣華,見過伏牛山各位當家的。”
張黑牛冷眼看着蔣華,並未搭理他。坐在一旁的三當家問道:“蔣先生,深夜上山,所爲何事?”
蔣華微笑着說道:“我家將軍得知山中有不少兄弟,在與我軍爭鬥時不慎中毒,特意命在下前來探望,順便看看貴方是否已經配製出解藥了。”
本來就心情極差的張黑牛聽了蔣華的話,頓時暴跳如雷,吼道:“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看着你這副嘴臉就覺得噁心,來人啊,把這個人給我推出去砍了。”
蔣華高聲道:“伏牛山大當家就這個氣度嗎,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人?”
三當家攔住衝進來的侍衛,對張黑牛道:“大哥,不管怎麼說,先讓他把話說完,這裡畢竟牽扯到兩千多兄弟的性命。”
蔣華保持着一貫的微笑,說道:“多謝三當家的爲在下說話,不過你剛剛的話不對,這裡面牽扯的不是兩千多貴山兄弟的性命,而是五千多人。今天下山與我軍交戰的人也不小心中毒了,你們不會還沒有接到報告吧,按理說,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毒發了啊。”
張黑牛:“你……,來人,速去查看今天負傷的兄弟有沒有中毒。”
過了一會兒,得到肯定答覆的張黑牛反而平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來談交易的嗎,說吧,你打算怎麼交易。”
蔣華:“我還是先給各位介紹一下這個毒吧。此毒名爲子午噬心散,是一種****,中毒之人渾身疼痛難忍,尤其是子時和午時,那種疼痛更非常人所能忍受。還有,中毒之人最終會因爲負擔不了這種疼痛,心境崩潰而亡,最長時間不超過七七四十九天。”
張黑牛:“廢話也說完了,你到底上山來幹什麼,可以明說了吧。”
蔣華正色道:“我家將軍佩服各位英雄好漢生的血性,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所以特地命在下上山來打聽一下,看看各位是不是已經配出瞭解藥,如果你們已經配出瞭解藥,那在下轉身就走。如果各位好漢還沒有配出解藥,我家將軍倒是可以出售一部分給你們。”
張黑牛怒極而笑:“我特麼就沒有見過你們這種無恥之人,毒是你們下的,轉身過來又向我兜售解藥,你真當我伏牛山是冤大頭嗎?”
蔣華:“大當家的此言差矣,兩軍交戰當然是各憑手段,山上兄弟不小心中毒也實非我等本意。至於出售解藥,僅僅是一筆交易而已,你情我願的事情,不存在誰無恥,誰不無恥的說法。”
張黑牛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們就來談一談這筆交易,不知道貴軍的解藥怎麼個賣法。”
蔣華伸出兩根手指,緩緩的說道:“每份解藥兩百金,不二價。”
張黑牛怒視蔣華:“你怎麼不去搶,市面上的高級解毒丹也不過才一百金一枚,你這解藥憑什麼賣到兩百金。”
蔣華笑着道:“以貴山的實力,想必也存有不少高級解毒丹吧,大當家的既然願意與我談這筆交易,想來這高級解毒丹對這個子午噬心散也沒什麼效果。至於這解藥的價格嘛,是我家將軍定的,據說解藥中有很多名貴仙藥草,成本本來就很高,但具體是什麼成分我就不知道了。”
張黑牛冷笑道:“五千多人中毒,每份解藥兩百金,算下來就是一百多萬金了,你家將軍的算盤打得不錯啊。我伏牛山絕不做這個冤大頭。”
蔣華道:“交易嘛,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沒有誰能強迫得了誰。在下這是一個傳話的人,要不要買解藥全在大當家你。爲了表示誠意,我家將軍特別命我帶了三份解藥山上,各位可以先試一下效果,再考慮是不是購買。”
張黑牛讓人取了解藥,說道:“這件事情我們還要商議一下,就不留你了。”
蔣華拱手道:“不急,各位還有的是時間慢慢考慮,我在北山口恭候各位大駕。另外再囉嗦一句,我家將軍只接受現金交易,不接受以物易物。”
接下來的三天,戌國突然改變了戰術,他們不緊不慢的攻打伏牛山南麓的下一道防線,整整三天時間才攻破這一道地勢並不險要的防線。通往牛角峰還剩下四道防線,而且這四道防線都易守難攻的險要之地。
儘管第一軍放緩了進攻節奏,但張黑牛的日子並不好過,主要原因是那五千多中毒的傷兵,成天痛苦的哀嚎,使得山上的土匪們人心浮動,軍心渙散。山上的醫士本就數量不多,水平還都不怎麼搞,幾天下來,配製解藥的事情毫無進展。
原本張黑牛並不打算向鬼都郡購買解藥,畢竟那要花一大筆錢。他在伏牛山廝混了幾十年,又鯨吞蠶食了這山裡所有的土匪勢力,辛辛苦苦才攢下了五百多萬金的財富。現在僅僅是因爲購買一些給手下小嘍囉用的解藥,就要花去一百多萬金,這相當於是他全部身家的五分之一了。
但是,要看着手下的士氣越來越低,其它幾位當家人看自己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友善,張黑牛最終痛苦的決定,與鬼都軍交易,購買解藥。
在伏牛山南山口外,第一軍大營中悠閒度日的米蟲,在接到山上土匪已經購買了解藥的消息後,立刻叫來第一軍統領宋百里,讓他暫停進攻,安排人山上勸降。
宋百里不解道:“郡主,我們此戰的主要目的不是爲了練兵麼,這纔打了幾天就開始招降,是不是太快了。”
米蟲道:“宋將軍,你可能搞錯了,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來招降這些土匪的。前段時間的整編,男兵這邊還有很大的空缺,民間一時難以招募到足夠的合格士兵,我和慕朗夜纔想到招降土匪這招的。練兵反而是順帶的。”
宋百里:“大軍出動一次不容易,我們來都來了,不如多打幾天再招降。我看過伏牛山後面幾道防線,哪裡的地形複雜而險要,正是磨練攻堅戰術的好地方。”
米蟲搖頭道:“不行,必須馬上派人招降。宋將軍你不是不知道,戌國這些年幾乎沒有人過問朝政,稅收下降的厲害,現在朝廷的財政已經很困難了,我們耗不起。”
宋百里道:“那好,末將這就安排軍中的參謀山上招降。不過這招降條件是什麼。”
米蟲道:“條件很簡單,山上土匪無條件接受朝廷改編,朝廷保證他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山上的大小頭目也會根據他們的能力安排相應職務。但所有人必須分散到不同的軍中,他們家眷也必須下山,由朝廷另行安排居住地。”
宋百里疑慮道:“這個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我怕張黑牛不會答應。”
米蟲笑着道:“無妨,你告訴山上談判的人,照我剛纔的話直說就行,給他們三天時間考慮,時間一到,他們仍然拒絕改編的話,我們就五路大軍同時進攻。告訴張黑牛,錯過這個機會,他們只能淪爲奴隸軍,沒有財產,沒有自由。”
山上招降的人更像是一個傳話的人,他並未與張黑牛糾纏,理論。不緊不慢的將米蟲交代的話全部說完以後,就飄然下山了。
招降之人下山後,伏牛山的幾位當家人立刻就分爲幾派。二當家的和三當家的贊成投降,四當家的和五當家的則堅決反對,剩下一個六當家的,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明確表態,不管張黑牛作出什麼決定,他都堅決支持。
至於張黑牛自己,則徹底陷入了糾結之中,眼前的局勢,他們完全沒有戰勝的可能,就連突圍出去也只是一種奢望。張黑牛其實並不反對被朝廷收編,他是一個非常懂得審時度勢之人,否則當年他也不會爲了活命,在慕朗夜那個才三歲大的孩子面前,出賣了衆多伏牛山上與他交好的土匪。
但是,如果他同意被收編,就意味着手下的一幫兄弟要各奔東西,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勢力就要被瓦解。就算朝廷給她一個很高的職務,也不過是光桿司令一個。沒有了自己的勢力,一旦朝廷秋後算賬,他同樣難逃一死。
第二天,米蟲讓人帶着一封書信山上,張黑牛看完書信以後,態度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明確表示接受朝廷的收編。
儘管四當家的和五當家的極力反對,但他倆的勢力太弱,根本影響不了大局。就這樣,米蟲主持的伏牛山剿匪之戰,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