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孩兒,這種事兒我不太明白!”我沉聲答道,但馬上又說,“不過,我聽出來了,要不是因爲幹仗的事兒,田叔你是不是還真準備跟他們老孟家合作啊?”
“是啊!”田軍回答的倒也乾脆自然,絲毫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我聞聽後不禁有些生氣便冷冷地斜楞着他說:“難道田叔你不知道,他們老孟家跟我老爸不對付嗎?既然你是我老爸的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大侄兒啊,這你就有點兒較勁兒了!”田軍搖搖頭又對我教育了起來,“首先,我是給我老闆辦事兒的,他要我咋幹我就得咋幹;其次呢,雖然我也是道上的,但我更是個生意人,我想就算我把這個活兒託給了姓孟的,你老爸也是不會怪我的,因爲這都是生意嘛;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拆人家的家那就等於有七成的可能會結仇,我沒必要無緣無故去得罪別人啊,倒不如來個皆大歡喜也省着麻煩!”
“那你現在就不怕得罪他們了唄?”對於他所講道理我有些嗤之以鼻地又問道。他卻攤了攤手說:“現在是他們把我得罪了,我田軍雖然不是你們市裡的,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總不可能讓人打了還去跟打我的人套近乎吧!這次長樂街改建拆遷如果不是由他們長樂街的人來處理,那不光是在錢上會讓姓孟的有損失,對他們名聲也不會有好影響!你想想,連自己家拆遷都說不上話,那以後哪個老闆還會找他們來幹拆遷的活兒!”
原來如此,沒想到田軍這傢伙報復心還挺強,竟然在一夜之間就想出了報復的方法,而從他的描述上來看,這對於老孟家還真是個不小的打擊,並且可能還是持續性的,只是我有些懷疑田軍他真的會有如此大的作用嗎?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他這人不太靠譜,想必他老闆也不是普通人物,會這麼輕易就受到他的慫恿?
可我還在想着他有沒有這個能力的時候,田軍卻又說道:“還有,不光在我們老闆這兒他們姓孟的別想接着活兒,其他幹這行我老闆的朋友,我也會想辦法讓他們不要找姓孟的做,別忘了,現在市裡搞這行最多的就是咱們海縣的人,我要讓姓孟的在這行裡的名聲頂風都臭出去二里地,現在到以後很長時間拆遷、蓋樓都肯定是最掙錢的買賣,斷了他們這條路我看他們還能牛逼起來不!”
媽的,現在我看眼前的田軍已經不僅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了,甚至還有點兒後怕起來,要真像他所說那樣他能有如此的能力,那我當初在麻將館沒有朝他本人下手還真是萬幸,要不然他就要用計劃對付老孟家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了吧……
儘管對他還有些不信任,但從他老闆放心讓他與道上的人溝通倒也從一個側面反應了他某些作用,或許通過他的“復仇計劃”還真可以讓老孟家栽個大跟頭,而且這還是他個人與老孟家的恩怨,我們只要從旁協助就行了,一切簡直就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收穫。
“田叔,你在長樂街拆遷卻不通過他們那地方道上的人,那你從哪兒找人啊?”我並不想把意圖表露的很明顯,便假意打聽道,然後還假裝沉思地幫他想着主意。
田軍聽後卻很不以爲然的答道:“咳,這小事兒找誰不行,就是多花錢唄,大不了我從海縣找我自己那票兄弟來,我那些兄弟個個都是吃生米的,要人命都跟玩似的!”
媽的,竟然沒順着我的話往下接,難不成他察覺到了我的想法,這個老狐狸,我過去還真是太小瞧他了!不過,現在我也只能假裝不在意,附和地點點頭說:“嗯,這樣也挺好的!我會找時間跟我老爸說下這事兒,到時候讓他給你和你的兄弟行個方便!”
“好,那就先謝謝天宇哥了!”田軍笑着答道,哼着小曲把圖紙重新疊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包裡,在抽了半支菸後便衝我招呼道:“大侄兒,那我先走了啊!如果天宇哥有啥需要的就讓他說話,我跟他不差事兒!”
“好,好,我一定跟我老爸說……”我連連點頭,心裡卻在猶豫要不要顯露出想跟他合作的意圖,可就在眼看着田軍就要走出門的時候,我卻忽然會心一笑,馬上就穩穩當當地坐了回去。
與此同時,一條腿已經邁出門的田軍卻站了下來,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才轉回身對我喚道:“大侄兒啊,我纔想起來點事兒,不過也不重要,你跟你老爸說不說都行……”
“田叔,還有啥事你說吧!”我很平靜地應着,但心裡已經明白了,他今天帶着那張圖紙和他的報復計劃來找我將其轉達給我老爸,其實就是希望我老爸能參與進去,因爲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間我就已經想到,在這件事兒上能給他提供最大也是最便利幫助的正是我老爸,換第二個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資格和實力,雖然現在我們實力究竟如何只有我和我老爸自己最清楚……
好像是偶然有了想法的田軍此時已經重新走了回來,臉上不動聲色看似很隨意地說:“我剛纔忽然在想,與其繞道找別人來接手這活兒,倒不如咱們繼續合作!當然,樂不樂意幹還得看天宇哥的意思,我也就是提個建議,哈哈!”
“哦……”我應了聲也沒多說話,還好像感覺無聊似的按着手裡的打火機,在田軍觀瞧我了會兒之後才說,“我老爸最近也挺忙的,他告訴我,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兒就別找他!田叔,那你說你這事兒到底算重要的還算不重要的呢?”
“這個嘛!”田軍擡眼想了想隨即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道:“還得看天宇哥是咋合計的,反正他跟老孟家的事兒我也聽說過一些,這可是一個好機會,我想天宇哥應該不會錯過吧……”
媽的!我心裡又忍不住罵道,既然他對這些事情都很瞭解,卻還要在這兒跟我故弄虛玄,搞得就好像一切都很無所謂似的,害得我差點就被他給繞了進去,這種時候言多必失,我還是別自作聰明就裝作沒察覺出什麼來纔好。
說來也奇怪,在田軍走了之後,對於他的報仇計劃我竟然還莫名地緊張和激動了起來,但我也很清楚,我之所以有這樣的心情完全是因爲老爸不在沒法進行決定的緣故,這件事兒能否成行已經完全是由我來選擇了,而我真不太確信自己是否能承擔之後產生的結果和影響,萬一它事關生死,那又怎麼能是我一個小毛孩子可以妄下決定的呢。
因爲在這件事兒上的躊躇,鄭輝那邊兒最後我也沒有去上,只是通過電話得知到,孟露她媽果然對造成的損害進行了賠償,又在當晚設宴邀請小華、鄭輝以及趙紅來做和解,並且還在王政委的陪同下親自上門去了小華她爸家,禮數和處理方式都十分得當還真讓人不太好繼續追究了,最重要的是,現在已有坊間傳聞,說這次天意洗浴被砸的確是孟瘋子所爲,他的目的則是要引老爸出來跟他進行正面較量,作爲老爸情人的趙紅所開的洗浴中心也就成了他第一個目標。
自己的產業被砸女人被打,這在道上尤其是老爸他們這種人來說那可是莫大的恥辱,看來孟瘋子也深諳此道,想以此來逼老爸露面,這讓我忍不住在心裡把這老孟瘋子罵了無數遍,越來越覺得他是破褲子纏腿一般的可恨,竟然在我最想掩蓋老爸失去自由這一事實的時候做出這種事兒來,他如果真的繼續照這麼鬧下去,不管對我或者我老爸還真都是個不小的麻煩。
而就在我對此感到擔心的時候,一個讓我更爲頭疼的消息傳來,孟露她媽讓權給孟瘋子竟然是千真萬確地事實了,除了一小部分在長樂街之外的生意外,整個長樂街和老孟家的產業已經全都又孟瘋子和他的本家來掌管,轉眼之間長樂街就又實實在在地姓了孟,這樣一來孟瘋子這傢伙就有了足夠的權利可以暢通無阻地來與老爸開戰了,我相信他逼迫老爸現身的手段會越來越多卻越來越過分,或許他再次帶人闖入向西街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我不知道婚禮風波後形成的暫時平靜還能堅持多久,但眼下一切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田軍的計劃此時也開始不停敲打着我的腦袋,遲遲不敢擅自決定到底要不要把握這個主動出擊的機會。
可還沒等我爲此事罵自己無能之時,孟露的電話卻不期而至,不等我問她幹什麼,她就在電話裡冷冷地對我說:“苑意,咱倆的事兒還沒完呢,你別得意太早!你不光讓我和我媽在家裡丟了人,還‘幫忙’讓我大爺當了家,你就等着看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孟露,你別沒玩完了的了行不,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扯淡!”我十分惱火地大聲嚷道,可電話裡卻只傳來了掛斷的聲音,而我也莫名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