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已經從長生道傳功師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下定決心,按原計劃進行。同時木青冥夫婦也把密牢中的一切復原,也洗去了長生道傳功師和當地衛兵的記憶後,揚長而去。鎖龍人就像是根本沒有來過此地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和氣息。引出來鐵樺鐵嬸商議後,覺得難以讓木青冥改變方式,反正計劃也是可行的,不如讓木青冥就繼續下去,二老決定多下點功夫,保護好木青冥就行。而木青冥聘請的盜賊也開始了行動,前期的踩點已經展開。】
月光如水,似霜。
明淨中還帶着冰冷,灑在地上鋪開後,讓屋中明亮了一些。
雨後的夜空中,也是星辰明亮,羅列蒼穹之上。
鐵樺腳下的水盆裡的溫水,都已經冷了下來了。不過,鐵樺還是沒有把腳拔出來,繼續踏在腳盆之中。
憂心忡忡,讓他已經忘了自己還在洗腳。
“我在想啊。”又是一口吞雲吐霧的鐵樺,對鐵嬸說到:“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少爺換個辦法,這個計劃始終是太過於的冒險了。”。
煙霧讓月光更是朦朧了,多了幾分迷濛。
鐵嬸沒有搭話,皺着眉,在沉吟之際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自然是知道這個計劃,確實非常的冒險的。說白了,木青冥如此設局,也不過是在富貴險中求,木青冥要險中求勝,走上一招險棋。
不過,鐵嬸對待木青冥的行動和計劃,要比鐵樺更有信心。
自從兒子鐵寶去世之後,木青冥一百歲之前,鐵嬸幾乎是跟着這個孩子,形影不離的。
她這是把木青冥當成了自己孩子生命的延續,看着木青冥,就放佛是看到了鐵寶一樣。但是在這段時間,鐵嬸也看到了木青冥的努力和聰穎。
那時候,木青冥的魔氣極不穩定,煉炁也是不可能做到有條不絮,施術的效果速度威力,都有所大打折扣。
這樣的情況下,木青冥想要在降妖除魔中活下來,不得不靠機靈來彌補天生缺陷。
漸漸的,鐵嬸不但看到了一個年輕鎖龍人的成長,也對木青冥更是讚賞。對木青冥往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滿懷信心。
“或許我們應該相信青冥,他已經不是孩子了,都是孩子他爹了。”許久之後,舒展開了些許眉頭的鐵嬸,對鐵樺說到:“縱然危險,一旦稍有差池少爺可能會喪命。可是少爺他不是莽夫,他決意這麼做,肯定是深思熟慮了的,他也肯定知道,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鐵樺並未感到詫異,也不贊同,只是在斜照月光下默然搖頭幾下,直接就否決了這個提議,道:“不行,我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少爺去冒險。他才當爹啊,要就因爲這個計劃,出了點什麼三長兩短的,那才叫得不償失。”。
雖然鐵樺還是不答應,但心中已經有了動搖。
他知道妻子所言不加,木青冥膽敢以身犯險,那是肯定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的。
沒有八成乃至十足的把握,木青冥也不會冒險的。木青冥一般不會在大事時選擇莽撞或是衝動行事的。
“可是,少爺肯定有他的想法。他已經做了這麼做了,現在你讓他半途而廢,他未必會答應。”鐵嬸拿起了一旁凳子上搭着的麻布擦腳毛巾,遞給了鐵樺:“而且你也說了,他不是小孩子了,我們不是更應該信任和相信他了嗎?”。
接過了擦腳毛巾的鐵樺,一邊仔仔細細的擦着自己的大腳,一邊思索着。
許久後,鐵樺擦好了腳,也覺得或許鐵嬸說的沒錯。木青冥已經長大了,在平均年齡六百多歲的鎖龍人裡,三百來歲的木青冥已經算是大人了。
應該相信和信任,木青冥有能力渡過難關。也應該相信和信任,木青冥的計劃。
“唉,好吧,那就先讓少爺試試看他自己的計劃吧。”放下毛巾的鐵樺總算是改變了一點點想法,一聲嘆息後,又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得多下點功夫,一定要在暗中保護好少爺了啊。”。
他這也是要暗中做好接應工作,無疑是要保護好木青冥的。
說罷頓了頓聲,鐵樺又道:“還是得你我操心,長不大的孩子。”。
鐵嬸笑而不語;木青冥在他們眼中,可不永遠就是孩子嗎?
只是鐵嬸這次沒有再反駁鐵樺,隨即說到:“這樣就行,主要還是讓少爺自己按計劃去進行,畢竟這是一個能徹底剷除長生道的機會,錯失良機,也不是什麼好事。”。
“嗯。”已經舒展開了眉頭的鐵樺又拿起自己的煙桿子,眯眼一笑,抽了起來......
翌日,春城又是一個大晴天。
蒼穹之上碧空如洗,沒有幾片雲。
不過這樣的晴天,也有着烈日驕陽,整個被陽光籠罩的春城很明媚,也有點炎熱。
知了又在烈日下不知疲倦的叫着了,知了聲聲,迴盪在城中內外各地,在風聲中此起彼伏。
幾個帶着草帽,挑着貨物的漢子,結伴而行出城而去,前往了南面的官渡。
官渡這個地方,向來都不只是昆明春城的南大門,更是滇池東岸的重要碼頭港口之一。
靠着滇池水運道路,成爲了東岸的水運樞紐之一。
從滇池西岸船運而來的貨物,不是從篆塘碼頭進入城中,便是來到官渡這裡,或是卸載,或是沿着盤龍江再進入城內。
但凡是有碼頭的地方,一向都很熱鬧。城外的官渡也不例外,就算這裡只是一個湖泊的碼頭,比不上大江大河的大碼頭,但是趕腳的,拉車的,做小買賣的,賣苦力的,都聚集到了這裡,想着在碼頭上找個活兒做。
所以一到白天,官渡就會熱鬧了起來。
那幾個挑着擔子的漢子進了官渡,也沒有去碼頭那邊,而是在行人熙熙攘攘,也是熱鬧嘈雜的鎮上動走走,細看看,一邊叫賣,一邊走。
他們賣的東西,盡是山貨,卻也種類繁多。
滇中人從夏季開始到秋天時,都喜歡吃山中雨後,土裡長出的菌類,這一類山貨很受歡迎。這幾個漢子的擔子裡就是山中採集來的菌。
雖然都是菌類,卻是五花八門,有稱之爲菌中之王,其肉肥碩壯實,質細絲白類似雞肉的雞樅。有味道鮮美的牛肝菌,有香味濃郁、肉質堅韌的乾巴菌,也有菌肉色白質嫩,香氣芬芳的青頭菌。
可是這些漢子們,其實不是什麼賣山貨的山裡人家。雖然他們準備充足,但是真實的身份還是一個賊。
他們就是木青冥派人,僱傭的飛賊。
與散盜不同,他們這夥飛賊非常專業。
此來不過是爲木青冥交代的事而踩點,但是也準備充足,完全就是像山裡人家,下山買賣一樣。
他們挑着擔子邊走邊賣,因爲滇人好吃菌,所以纔在鎮子裡走了一圈,擔子裡的山貨已經賣出了大半。
讓這些飛賊,也因此沒少賺錢。
而他們行走的路線,也只是看似漫無目的瞎逛而已。其實,他們一直圍着鎮子上,一座莊嚴的古塔,四面刻四方佛像的古塔轉來轉去的。
這座古塔始建於明代,爲佛教的金剛塔。塔上的力士雕像,雙眼凝望着數百年的滄桑。風雨百年,依舊不怒自威,栩栩如生。
方形座基上建立大小五個塔,高聳指天。中心塔最大,雄偉霸氣。分散在四角上四個小塔略矮小一些,這象徵着佛教密宗金剛部的"曼陀羅"(神壇),專門用於供奉金剛五部佛及諸天菩薩。
正方須彌座,束腰有間柱。塔身爲桶狀,是兩頭粗中間細。下半部爲七圈蓮瓣,又稱七寶金剛圈,如臺階樣層層收縮。上半部塔體光滑如覆鉢,上大下小,四面設佛龕,又稱開眼光門。塔身之上是方形須彌式塔頸,上承十三天(相輪)。塔剎有銅鍛傘蓋、垂八鈴鋒,蓋面立四銅鑄天王寶像。再上爲石制圓光,四面有小鈴鋒。剎頂爲寶瓶、寶珠。
在基座十字券洞窟窿頂部,嵌有銅鑄雕板一塊,四角雲紋爲飾,中央八葉蓮花,跌坐八如來,正中大日如來獨坐,此是佛教法器"金剛界九會曼陀羅"。
因爲基座下部有十字貫通四道券門,當地人又將其稱爲"穿心塔"。
按鎖龍人的情報,飛賊們得知,鎖龍人要的靈珠,就在塔中獨坐的大日如來佛像之下。
但是這個佛像,和石塔渾然一體,要想取出這顆靈珠,確實不是什麼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對於飛賊們來說,他們總有辦法的。
今天,他們的踩點,就是爲了找到最好的盜取靈珠辦法。
不但要完成鎖龍人交代給的任務,而且還要用一招偷樑換柱,把假靈珠神不知的放進塔中,再鬼不覺的把真的換出來。
走了一圈後,這幾個飛賊漢子也有些疲憊腳痠了,停在了古塔對面的小街上,就在路邊房檐下停下,就地放下了擔子,坐在牆邊的石條上,用草帽當扇子扇風着,乘涼歇息。
時不時的,目光總是移到了對面的古塔上去。
陽光之下,屹立了幾百年的古塔依舊是那麼的壯觀。塔身上雕刻着的金剛,在陽光下泛起了淡淡的一層金光。
怒目圓睜的金剛,就像是活了一樣。
“這附近住着的人還是有點多的,我們就算是夜間動手,迷魂香也不能少備。”其中一個漢子,是今天到此的飛賊們的爲首之人,環視一下古塔四周,見到了四周,盡是鱗次櫛比的民房小院,還有戲臺子什麼的後,對其他的飛賊小聲的說到:“到時候要保證,不能讓他人路過此地,否則行動也會暴露。”。
其他幾個人微微頜首幾下,表示贊同。
正好又有人來,購買他們擔子裡的菌,於是飛賊們又愉快的做起生意來。
用他們的三寸不爛之舌,對顧客極力推銷着他們挑來的菌。
唯有其中一個飛賊,對客戶不管不顧,把買賣之事,都交給了同伴。他在討價還價聲中,一邊悠哉悠哉的揮舞着自己手中的寬檐草帽,扇風着,一邊繼續打量着前方的古塔。
藍天白雲下的古塔,靜靜地矗立在哪裡,塔上一磚一石,盡收此人那雙眼珠子淡淡發黃的眼中眼底。
這個飛賊的眼珠子模樣顏色,雖然有些反常,但這也是他的獨特之處。
他這雙眼睛,可不只是顏色有些異於常人那麼簡單,但凡是被他看過的物品,長寬高和弧度角度,那是一眼看去就已經是一目瞭然的,可比卡尺等丈量儀器還要準確。
過去沒有加入飛賊之前,此人是跟着滇西一個木匠做事學藝的。木匠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授藝也是毫不保留。
此人也很爭氣,勤奮好學,不就就把木匠的技藝都給學會了。
但是這個木匠因爲收費公道而太窮,忽然病逝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打不出來。此人就加入了飛賊,賺來了葬禮和棺材錢,厚葬了自己的師傅。
從此之後,又留在了飛賊爲他們效力,也成爲了飛賊裡的一員。
他從木匠哪裡學來的技藝,自然也幫了飛賊們大忙。
這夥飛賊能把真假貨物偷樑換柱,大多全憑此人能一眼看出他人財物的規格,這才能完美的仿造出一模一樣,足以以假亂真的傢伙來偷樑換柱。
他這只是纔看了一會兒的功夫,眼前那座古塔的長寬高等數據,已經幾乎一目瞭然。
包括塔身基座的各段數據,在這個飛賊眼中一看,都一目瞭然。
甚至是每一塊石磚的長和寬,以及塔身上弧度等等,他也看了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另一邊,他的同夥已經把不少的菌兜售給了前來買菌的人們,又賺了幾個錢。
等到買菌的人散去後,這夥人現在爲首的飛賊,就用手肘碰了碰身邊黃眼珠的那個飛賊臂膀,小聲問道:“黃彥,看得怎麼樣了?”。
“踩點可以結束了,今天回去我就能把這座古塔外形等等,都繪製成圖。”那個有着黃眼珠子,被稱之爲黃彥的人把草帽往自己頭上一戴後,胸有成竹,道:“不過要怎麼動手,還得讓安老推敲推敲。”。
他們這夥飛賊,是分工合作的。黃彥能做的,只是把古塔看後,詳細繪製成圖。至於怎麼在建築物上動手,就得其他飛賊來進行了。
飛賊們會如何取出靈珠?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鎖龍人小劇場——雲南人愛吃菌超過了起牀難的想象,前些日子還看到一個新聞說,雲南今年吃菌而中毒而死的人數,已經超過了雲南本土因爲新冠去世的人數,不禁查了查菌的資料,不得不感嘆,這五花八門的山貨野味,就是脣齒間的美味,也是舌尖上的毒藥啊。溫馨提示,如有云南讀者看官,吃菌的時候一定要多多注意了,別吃不認識的菌,也一定要把菌給炒熟了在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