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道：“東陽，我要走了。”
張東陽在那頭頓了頓，“去哪？”
念卿，“我想回G市去，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就走，所以，我想……我們之間還是算了罷，謝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你是個優秀的男人，還沒結過婚，可我離過婚，還帶着一個孩子，我們的條件確實差得太多了，東陽，你以後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優秀的女人。”
張東陽的聲音提高了三倍道：“我不准你走，念卿，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從大學的時候就一直喜歡你，你爲什麼就是不接受我的真心呢？”
念卿爲難的道：“感情的事不是真心不真心就能算的，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哥哥一樣的存在，我喜歡你，可那是一種親人與朋友之間的感覺。”
張東陽還是無法接受這事實，“總之，我不許你走。”
“東陽，實在對不起，你好好養病，那我就不去見你了，分別的場面挺讓人難受的。”
“念卿別走，念卿……”在張東陽的叫喊聲中，念卿掛了電話。
站在窗邊看着外頭漸漸落下的太陽，輕輕吐了一口氣。
總算是了結了，幸好這次她成功將他救了出來，不然她心裡總覺得虧欠了些什麼。
想到這個，念卿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霍天擎，那天之後就再沒聯繫過，不知道他的身體好些了沒。
“你跟張落陽分手了？”
稚嫩的語聲打破了沉思，念卿轉身看，看到寧寧不知何時己經站在門口。
念卿蹲下身子，安寧現在的個子剛好跟她蹲下一樣高，“是呀，你一直不喜歡東陽叔叔，現在你開心了罷？”
她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安寧哼了一聲道：“纔不是呢，是他自己陰陽怪氣的討人嫌，媽咪你總是替他說話，都不聽人家說什麼。”
念卿笑了笑，“好了，反正現在已經結束了。”
她牽着他來到客廳，看看時間道：“差不多該吃晚飯了，今天晚上寧寧想吃什麼？”
……
哄寧寧睡下後，念卿從臥室出來，看着已經空蕩蕩的客廳，所有的傢俱都已經蒙上白布，她跟寧寧隨身帶的物品跟箱子已經整理好放在門口。
住了這麼久的家，明天就要離開了，心裡還是有些不捨的，念卿坐在沙發上，看着這間屋子，當初來時，外公外婆還鍵在，現在她們已埋骨黃土，而寧寧也已經長那麼大了。
想想，時間真得可以讓人改變許多，不論是身邊的環鏡還是人的心智，都會變得更加成熟。
念卿獨自坐了一會，打算回臥房睡覺，明天早起還要趕飛機。
身子剛剛起離沙發，就聽見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看，是張東陽。
念卿不想接，任它響了一會，自己掛了。
念卿望着手機嘆了口氣，她想，還是不見面的好，免得說出什麼話來讓彼此難堪，就這樣默默的離開最好。
她起身回臥室，張東陽卻執着起來，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念卿本打算關機的，可是想到他若打不通電話說不定會找來家裡，到時吵到寧寧就不好了
，百般權衡後，她接了起來，“喂。”
張東陽的聲音有些不清楚，“爲什麼不接電話？”
念卿道：“東陽，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張東陽道：“我知道念卿，我只是想跟你道個別，在你走之前，最後讓我看你一眼行嗎？”
他的語聲近乎乞求。
念卿爲難的沉默着。
張東陽道：“難道連最後一面的機會你都不肯給我？念卿，我們就算分手了也還能做朋友啊，以後你有困難還是可以來找我幫忙，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脫。”
念卿想到之前外公外婆生病時，都是他忙裡忙外的幫她找醫院找專家，於是道：“那好罷，我去你家找你。”
“不不，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你下來。”
念卿披了件衣服下樓，本想帶電話的，想了想就在樓下，於是就沒拿，她走到寧寧的房間看他還在熟睡着，便放心的出了門。
張東陽的車就停在公寓樓門口，她上了車，聞到車裡的酒味，皺眉道：“你喝酒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喝酒？”
張東陽不說話，發動車子道：“我們找個地方談談罷。”
念卿，“還是別去了，寧寧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張東陽道：“放心，只是一會，我就送你回來。”
他駕着車載她出了小區，朝郊外駛去。
皓月當空，夜色在霓虹下顯得如此絢爛醉人。
若不是身邊的人身上不時輻射出的不悅氣息，她真的想要閉上眼，好好享受一下她在上海的最後一個夜晚。
張東陽嘆息了一聲，在車子開出市區後開了口，“念卿，你非走不可嗎？”
她點點頭，“是的。”
張東陽再次嘆息，不再說話。
靜默的氣氛裡，車子朝着陌生的遠方駛去。
念卿看着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心似潮水，漸漸退卻。
她討厭離別，卻一直在離別。
張東陽在一處荒蕪的郊外田邊將車子停了下來，附近的水窪裡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他下了車，靠在車子上點了一根菸。
車子的大類照亮前面的樹林，念卿覺得有些陰森，跟着推門下去，“東陽，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東陽吐了口菸圈，並沒回答她的話，而是接着問道：“如果我可以放下這裡的事業，跟着你一起回G市的話，你願意嫁給我嗎？”
念卿頓了頓，“東陽，我想你面對現實，我不可能嫁給你的，我們不合適。”
張東陽深吸了口煙，望着遠處的明月，苦笑一聲道：“原來你一直在玩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爲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現在卻說你要走了，不能嫁給我，慕念卿，你當感情是遊戲嗎？”
念卿震驚的看着他，沒想到他這麼想，這些年他是幫了她不少，可她也一直努力與他保持着明確的關係，金錢與物質上她從不接受他的幫助，只是偶爾一起吃個飯，那也是在三番兩次的邀請下才勉強赴約，她一直以爲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卻堅持了這麼久，還到了求
婚的地步，她從前怕傷害他，一直不肯將話挑明說，沒想到她的同情卻成了他怨恨她的理由。
念卿有些傷心，“你怎麼能這麼想。”
張東陽一笑，看着她道：“難道不是嗎？你的不付出不拒絕讓人越陷越深，現在你卻拍拍屁股要走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念卿心下唒然，“那你想怎麼樣？”
張東陽，“這麼多年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錢，如果要走的話，先把那麼錢還給我再說。”
念卿語噎，有種想笑的衝動，但是她卻笑不出來，失望的搖搖頭，“你怎麼會是這種人？張東陽，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轉身往回走去。
張東陽看着她憤怒離去的背影，狠狠的丟掉手中的菸頭，一腳踩上去，向她追去。
念卿被他拽住，奮力甩開他的手道：“你別碰我。”
張東陽暫時鬆開手，雙手叉腰道：“我說過了，要走的話，先把那些錢還給我。”
念卿一哂，沒想到世界上還會有這種無恥的人，想到從前自己居然沒看出來就覺得噁心，冷冷的道：“多少錢你說。”
她以爲他只是氣憤之下下的緩兵之計，沒想到他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清單遞到她面前。
念卿接過來，就着車燈看了看單子，上面一宗宗開支羅列得清楚，仔細異常，五月八日，一起用餐，三千，給寧寧買禮物……
總價是十五萬大概。
看着這張單子，念卿真是哭笑不得，她看着他道：“張東陽，吃飯是兩個人在吃，憑什麼只有一個人錢，如果真要算清楚的話，你不是也得付一半嗎？”
張東陽道：“你也說過，你不過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我一個黃金單身漢陪你吃飯當然要你請啊。”
念卿頓時語噎，心頭的噁心蔓延不止。
她冷笑道：“是啊，沒看清你的嘴臉是我的錯，看來我還要謝謝你這個黃金單身漢肯賞光陪我吃飯，不厭其煩的找上門追求我，又送花又陪笑臉，難爲你了。”
張東陽不語。
念卿一刻都不想跟他多待，只想快點了結，於是道：“好了，這些錢我會還給你的，你把你的卡號給我，我回G市後就打給你。”
張東陽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道：“誰知道你打不打，錢我必須要拿到手你才能走。”
念卿臉上表情一驚，看着身邊這荒郊野外的樹林，心頭掠過一絲恐懼，擡眼再看張東陽的表情，也覺得有些陰森。
她向後退了一步，“就算要拿錢，也要等我回家取給你。”
張東陽一笑，“念卿你真是太天真了，其實這些錢你也可以不還的，我是真心的喜歡你，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就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跟你好好過。”
念卿冷哼，“你還真是無恥。”
張東陽道：“如果你真的願意嫁給我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他推推眼鏡，將領帶鬆了檢，解開兩顆釦子道：“這些錢其實你也可以不用還，我對自己的女人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只要你願意讓我償一償，我就放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