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冰心最後的話,着實把溫去病嚇了一跳,真心沒想出來,這丫頭是怎麼得到那種結論的。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蒼峰俠侶非常恩愛,還是血戰中走出來的患難之情,傳聞中,他們彼此多次救過對方性命……”
“哼!聽說、傳聞,你說的那些裡面,有哪些是你自己親眼看的?你們這些不相干的外人,聽到的都只有傳說,真實是怎麼樣,你們根本都不曉得!”
司馬冰心痛心疾首的模樣,溫去病着實不敢苟同,如果說沒親眼看到就不算,那麼,當初自己與司馬樵鋒、武蒼霓一同出生入死,拋頭灑血的時候,這小屁丫頭可不在旁邊,她兄嫂所經歷的事,她沒機會參與,同樣是聽旁人轉述。
……樵峰那傢伙當初是提過幾次,家裡有個很可愛的小妹妹,自己與其他戰友聽了也就聽了,誰都沒往心裡去,沒想到時間過去,小屁孩長大,那個小妹妹變成小美人,還對兄嫂的過往反應激烈。
“蒼峰俠侶……蒼峰……我最恨聽到人家這麼說,那女的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妻以夫爲貴,憑什麼她的名字就壓在上頭?”
“這個……聽說好像也是旁人亂喊起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意願。”
溫去病打起迷糊仗,還記得那時在篝火旁,兩人告天地成婚,團裡的弟兄們爭着起鬨,韋士筆喊什麼珠聯璧合、人間俠侶,另一頭的阿勇就喊出蒼峰俠侶這名號,還嚷着說什麼女強男弱,怕老婆可一世好合。
這話當然有打趣成分,武蒼霓當即就想拔刀追人砍,但司馬樵峰握着她的手,笑笑的不以爲意,好像還覺得這稱號挺不錯,後來逢人便提,那稱號也是從他口中傳開的……
……要是早知後頭會被傳成這樣,惹出這等心結來,當時也在場的自己,直接就給那些起鬨的傢伙,一人迎面送一記毀天霹靂!
“什麼旁人?全是那女的自己人!現在外頭的人都刻意避諱,其實誰不曉得?那女的以前是碎星者,與那些壞蛋是一團的,只是她狡猾,碎星團覆滅之前,先一步切割鬧翻臉,藉着我們家和武家的勢,沒捱到那一刀。”
司馬冰心道:“還有,她當初的那點破事,別人不好意思說,只有我們家人才知道,她……本來喜歡的,是另一個男人,根本就不是我哥。”
“咳咳!”
一口水沒吞下去,溫去病嗆到咳嗽,驚道:“不會吧?有這事?妳聽誰說的?”
司馬冰心怒道:“在我們家裡人人都說,能有假嗎?當年她就是追着一個男人,才從虎踞跑到西北來,後來也一直和那個男人勾勾纏纏,不乾不淨……”
“這……應該沒有吧?”
“你哪知道沒有?我們家裡人都說,她是被那個男人玩玩甩了,破罐破摔,才和我哥成親的。”
“胡說!這應該不會吧?”
“怎麼不會?她心裡壓根就沒有我哥,肯定嫁完就後悔了,後來還和那個男人勾結,一起害死我哥,不然怎麼會那麼巧,我哥明明受傷,偏偏去攻打妖都,她身上好好的,卻留下來駐守雲崗關,你說這可能嗎?”
“或……或許,這有什麼隱衷?”
溫去病心裡流着冷汗,試圖解釋,事情的真相自己都曉得,但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連自己都感覺好像還真是如此。
司馬冰心長長說了一通,眼見這男人仍一副冥頑不靈,不見黃河心不死的樣子,忍不住怒道:“說了半天你還不懂,你到底是支持我的?還是支持那女人的?”
彷彿小貓想抓人臉的表情,溫去病啞然失笑,這種情況自己不陌生,這些女人每次講不過,就會擺出這態度,根本不想聽什麼道理,也根本不在乎什麼道理,尤其是香雪,每次耍賴要自己選邊站,自己已經被磨練出一套標準流程了。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妳這邊的,那個誰誰誰,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她!”
這個回答,配上經得起千次檢驗的誠懇表情,末了還要搭配一個滿不在乎的聳肩,堪稱標準作業流程,無可挑剔,連萬惡的吸血鬼都能搞定,區區一個小丫頭自然不在話下。
“……嗯,還不錯。”司馬冰心道:“你還算是個明辨是非的人,是站我這邊的。”
“那當然,不先和妳站同一邊,後面哪有機會出賣妳?”
“什麼?”
“呃,口誤,口誤,不要介意,單純就是口誤,我是和妳一邊的,記着這點就夠,別的事情不要太介意。”
隨口哄着小姑娘,溫去病大半心神都在流意外頭的狀況。
獸人的腳程挺快,扛着這麼重的一堆箱子,途中沒有半刻停歇,但自己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光在跑步那麼簡單。
從出發處到獸族領地,月煌灘是必經之路,此事人人皆知,不用隱藏,他們這麼早把自己打包裝箱,只是爲了掩人耳目?還是有什麼不想給自己看到的?
途中有一小段路,體內的乙太屍蠱有所感應,周圍空間出現不尋常的震動,可以推想,獸人們恐怕開啓了某種空間隧道,從這秘密通道里頭走過。
空間隧道這種誇張東西,現今的獸族肯定作不出來,但只要看飛雲綠洲的地下,居然出現了那麼誇張的上古迷陣,空間隧道什麼的,自己就不用太訝異了。
比較想不通的是,當初碎星團掃蕩西北,雖不敢說搜遍這邊每一寸土地,卻也大致清理過,杜絕妖兵、魔兵的反撲可能,那時可沒搜出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是在戰後這六年多,大地發生了什麼變化?又或者,是什麼人的佈置,比如說……“那個人”?
念頭閃過,溫去病體內乙太屍蠱躁動,空間隧道的穿梭已經結束,流入箱中的空氣,變得異常乾燥,還帶着熱氣,從這感覺……
(這條空間隧道,跨度好大啊,恐怕已經越過月煌灘,進入獸族領地了,這條通道……對獸族意義不大,對人族卻非同小可,這等於是出兵偷襲獸族的超級捷徑!)溫去病暗叫難得,正想施些手段,記下週圍的特徵,後頭重回此地,尋找空間隧道的座標,但隱約傳來的喧鬧聲,外頭可能是獸族的某個檢查站,又或者已經進入領地的某個街區……
司馬冰心也感覺到了外界變化,奇道:“怎麼回事?外頭怎麼忽然有那麼多獸人的聲音?有獸族人馬過來了?”
“不是過來,是我們進去了……”溫去病道:“沒事,妳繼續,剛剛說到哪裡?那個壞女人和飛雲綠洲有關係?”
“肯定有,她被免職外貶之後,我聽家裡幾位兄長說,雲崗關有些帳不清不楚,她本人也不知跑哪裡去,可能就在飛雲綠洲。”司馬冰心道:“我到飛雲綠洲,就是想找她,但……”
“等等!”溫去病錯愕道:“免職外貶?怎麼回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這本來就不關你什麼事吧,你……”
司馬冰心說着,箱子忽然劇烈搖晃,前進的步伐也停下,附近更傳來獸人大聲呼叱的聲音,聽起來,是有巡邏的獸人,想要搜查這些箱子。
溫去病道:“喂,什麼免職外貶,說清楚。”
司馬冰心壓低聲音,怒道:“問話分一下場合好嗎?外頭獸人正在搜查,你就不怕給他們聽見?”
“當然不怕,我是專業的!”溫去病道:“妳當我的屏蔽封禁是裝飾嗎?別說交談,就算我們大聲叫喊,外頭也不可能聽得見,就算要開箱,我們也藏在暗格裡,開了也看不見。”
話剛說,外頭幾聲獸人叫喊,或是歡喜,或是驚怒,都叫着同一個名字,伊萬可夫,同時,一股潛在威壓,隔着木箱,讓箱中兩人渾身緊繃,甚至……連扛這箱子的兩名獸人,都開始發抖。
那確實是一派高手的氣息,從血肉的緊繃感,溫去病估計,是半步地階等級的高手到了。
獸族的肉體遠較人類強悍,鍛鍊的效果也更明顯,練上半步地階比人類易上多倍,而且爆發之時,獸族的半步地階,往往可戰平人族的地階武者,只是戰力難以持久。
“不好,是伊萬可夫。”司馬冰心低聲道:“他是飆狼族大王子手下的首席戰將,兇名赫赫,曾經搏殺過星榜高手,據說一身戰力直追大王子,非常難對付。”
“沒事,半步地階而已。”溫去病一派自若,“我們藏得很隱密,那些獸人雖然狡猾,眼力卻都不怎麼樣,相信我的封禁術,我們在這裡很安全的。”
剛說完,一陣清亮的銳響,是某種兵器出鞘的聲音。
……這個首席大將,是用兵器的?
溫去病錯愕未完,驟生警兆,一把長刀穿破木箱,直插下來,他百忙中錯身一側,些毫之差,就要給這一刀穿透插過,貫胸開膛。
險險閃避,以溫去病現在的身手,這堪稱是代表作,但箱內空間本就狹小,這慌忙一避,滾到另一側去,等到動作定下,他意外發現,自己正吻在對面小美女的白嫩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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