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擦藥不小心弄疼了他,顧依凡看向何曦,才發現他早已經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典型的雙眼皮,細長的睫毛下是耀眼的黑眸,彷彿裡面藏着過多的憂傷,深不可測。
顧依凡一時間有些看呆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可以這麼漂亮,漂亮到讓她的心微微一醉。兩人的視線相匯,顧依凡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說道,“你醒了?”
何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女,在他昏迷之前,他記得是這個少女帶他來到醫務室,他也記得周玉婷說的那句話,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凡姐。
“看你的樣子傷的不輕,我送你去醫院吧。”見何曦不說話,顧依凡擔心他是被打傻了,而且她心裡隱隱有種擔憂,害怕他真的受到了內傷。
這種感覺很是怪異,顧依凡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擔心他的身體。尤其是看見那雙眼睛後,顧依凡心裡竟然隱隱想要保護他的衝動。
“不用了,這種傷勢沒什麼大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許是長期沒有說話的緣故,沒有血色的脣瓣此刻十分乾涸。
見此,顧依凡拿過杯子爲他倒了杯水,遞到他的面前,“喝杯水吧。”
何曦意外的看了一眼顧依凡,卻也接過了杯子,他確實有些渴了,“謝謝。”
“謝什麼,都是同學,幫忙也是應該的。藥還沒有上完,我先幫你擦藥吧。”說着,顧依凡也不待何曦反應,拿着棉籤替他擦着傷藥。
何曦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靜靜的注視着這個爲他擦藥的少女。她的動作很輕,帶着小心翼翼,似乎就怕不小心會稍微用力弄疼了他。那雙手,白皙而又骨節分明,就像一雙藝術家的手,秀氣修長,十分好看。
在日光燈的照耀下,她黑如墨的頭髮頂上映着一圈很漂亮的亮光,纖細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細細長長的丹鳳眼,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時若寒星。嬌小而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微顯飽滿的嘴脣,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顏色。
她脣角的弧度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着笑容。這種微笑,溫和而又自若,卻又似乎帶着點壞壞的味道,危險而又邪惡。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耳邊那一排小小的閃着黑色光芒的黑曜石耳釘,閃着一種涉世已久的尖銳和鋒芒。
何曦想,她應該是一個矛盾的人吧。外表看似溫和平易近人,實則內斂桀驁不羈。
不知道爲何,何曦就是這樣覺得。或許是她的裝扮太過另類,也或許是她給人的感覺太過強烈。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耳邊傳來一聲低喚,何曦回過神,才發現藥已經擦完。他就這樣看着她一直到擦完藥?何曦斂下眼簾,一抹紅暈浮上臉頰,輕抿着脣瓣,何曦小聲的說道,“沒什麼。”
“還有沒有不適的地方?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吧。”顧依凡整理好傷藥,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真的不用了,我沒有其他不適。我們,並不熟,你不用對我這麼好。”何曦低着頭,虛弱的聲音雖然小,但帶着一絲任誰都能聽出的疏離和冷漠。
顧依凡一愣,暗罵自己關心過了頭。“隨你。”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語氣。
“依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通知我一下,我也好去接你阿。”周玉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貫的人未至聲先到。
果然,一分鐘後,周玉婷衝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羣人。
“剛到。一來學校就看見你在鬧事,真是不讓我省心。”顧依凡揉了揉耳朵,這周玉婷的大嗓門何時才能改掉。
聞言,周玉婷挑着秀眉,說道,“不是說要一週嗎?難道出了什麼事?不過你回來就好,我一個人在學校可無聊得緊。走吧,去吃飯,我猜你肯定沒有吃早飯,現在肚子一定餓了吧。”
“沒什麼事情,在那邊旅遊沒什麼樂趣。好歹我也是一個學生,總不能丟下課本一直旅遊吧。”顧依凡笑笑,也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明白話裡的意思。
“你也知道你是學生?這都開學一個月了,你可是曠課了一個月了!”說着,周玉婷頗爲鄙視的看了一眼顧依凡。
“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廢話這麼多。”瞪了一眼周玉婷,顧依凡的視線再次落在了何曦身上,“你能走吧,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吃飯。今天周玉婷請客,大家都去。”
“我就不去了。“何曦斂下眼簾,用着虛弱的聲音說道。他的身體他自然知道,並沒有受過重的傷,只是他並不想和她們過多接觸。
顧依凡點點頭,何曦故意表現出的疏離她懂。何況他們本就不熟悉,顧依凡也不勉強。
“誒,我說,你一回來就要敲詐我?好吧,凡姐,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一想到請這麼多人吃飯,荷包就要面臨破產的局面,周玉婷立馬改口了。對於何曦的存在,顯然已經徹底被她無視了。
周圍的人都有些吃驚的看着這樣的周玉婷,腦袋實在不敢想象。
“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這麼小氣。”顧依凡翻了個白眼,感情這廝如今變成守財奴了?
“你也不想想這麼多人,我那荷包能承受得住嗎?”
“囉嗦。”顧依凡也不多言,徑直向門外走去。
“還看什麼,走啊,凡姐今天請客,都給老孃老實點。”見顧依凡已經走遠,周玉婷對着衆人嚷嚷一聲便跟了過去。
衆人雖然訝異,但還是快速的跟了過去。
大學城周邊最多的莫過於餐館飯店,由於人多,顧依凡選擇的是一家中高檔飯店。畢竟一般的餐館並不能容納這麼多人。
這家飯店的生意不錯,大堂內坐滿了學生,成羣結隊的。飯店的環境還算不錯,裝修也頗具潮流風格,確實符合年輕人的喜好。顧依凡一行二十幾人走進來時,原本雜鬧的大廳有片刻的安靜。
在他們看來,顧依凡一羣人若不是來鬧事,就是來吃飯。但若是他們真來吃飯,就更引人側目。畢竟作爲學生的他們,平時的生活費並不多。而一次性請這麼多人吃飯,除了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外,一般人還真不敢這樣做。
服務生早已經迎了上來,態度十分客氣的問道,“各位是吃飯,還是……”
顧依凡挑眉,反問道,“飯店不是用來吃飯的?”無怪她會這樣問,在大學城餐館飯店鬧事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幕,因此在大學城內的各個飯店都有明確的規定,若是鬧事的,自行去外面解決。若是在飯店裡面鬧事,那就不要怪飯店介入。
在大學城開設飯店,誰沒有一兩個背景?而每個飯店內幾乎都聘請了一羣保安,若是真要在飯店鬧事,吃虧的永遠都是學生。
“各位這邊請。”聽到顧依凡這麼說,服務生立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帶着顧依凡走向了臨窗處,那裡擺着兩張拼好的長桌,這飯店老闆還想得周到,他們一行人坐下剛好合適。
“你們要吃什麼自己點。”顧依凡指了指菜單,自己亦是拿着菜單看了起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沒有動作,似乎對於眼前的陌生少女很是驚奇,但更多的則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