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先生，那……我們現在就去伊頓莊園？”
又等了約莫十幾分鍾，老詹姆斯終於完全冷靜下來，陳光這才興沖沖的說道。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說服”所有的全美電影協會成員們了。
無論是外面的票房還是口碑，《巾幗》均已經完全達到角逐奧斯卡的標準，但好萊塢這看似公平的評選，裡面的文章卻比想象中更大。
不然過去也不會每一部試圖衝奧，尤其是試圖衝擊最佳影片與影帝影后的影片都得拿出千萬美元級的公關預算了。
除了電影本身的質量和水平以外，往往還有很多盤外活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畢竟，在過去的很多年裡，一年之內並不僅僅只有一部電影達到奧斯卡的標準。
電影藝術的獎項評價，從來就沒有完完全全的公平，也幾乎不太可能出現某一部電影碾壓式的強大，電影藝術嘛，始終都是個見仁見智的事情。
這次陳光的《巾幗》雖然在口碑方面對其他競爭者，包括《陽光》與《七月》，以及去年上映的同期片都有壓倒性的優勢，票房也算得上現象級，但這一整年裡與《巾幗》票房表現差距不大的大片也有數部。
可票房從來就不是奧斯卡的重要評判標準，僅憑票房就想得到奧斯卡，遠遠不夠。
陳光無法奢望迎合所有的評委，但起碼他必須要在評委中拉攏到幾個足夠重量級的人，好歹得先通過初選混進提名名單。
名單都進不到的話，神仙也不可能獲獎。
“抱歉，陳先生，我可能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咱們現在不能去伊頓莊園。”
不曾想，老詹姆斯在短暫的考慮之後，竟回絕了陳光的提議。
陳光面色微變，他有點想不太明白，轉頭看向旁邊的艾爾瑪*沃森。
艾爾瑪明白陳光的意思，問道：“爺爺，這是爲什麼？”
詹姆斯*沃森示意兩人在自己身邊一左一右的坐在公園椅子上，“陳先生，不是我不願意幫助你，我也認爲你值得幫助。但我已經離開全美電影協會會長和奧斯卡評委會理事長的崗位快五年了，現在協會裡的人雖然因爲我的資歷和名望依然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態度，但我畢竟已經不再任職，只是一名普通的評委。”
陳光恍然大悟，“沃森先生，您的意思是，現任會長？”
老詹姆斯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我和弗雷德倒沒什麼矛盾，他也很尊重我，但同樣的，我也必須對他的權威保持足夠的認可。畢竟我已經卸任了。陳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吧？”
陳光點頭，“我懂，我怎麼可能不懂，你們這點花花腸子算什麼，推薦你看一部華夏的電視劇，叫《The-he-people》。你們這點厚黑學，小兒科，完全的小兒科。”
旁邊的艾爾瑪插嘴道：“最近除了你的電影之外，這部華夏的電視劇也快刷爆社交網絡了，但是沒有英文字幕，聽說是華夏版的《紙牌屋》？”
“不提《紙牌屋》了，沃森先生，您就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吧？我準備了非常充足的預算，絕對的充足，只要評委們願意，我的預算可以讓大家環球旅行三週半還有多。”
談感情不好談，陳光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談錢了。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他現在只想用更省事的方法解決所有問題。
老詹姆斯笑了笑，“陳先生，我們都知道你的預算，但這不重要。大家雖然愛美鈔，可其實全美電影協會裡的資深成員們也沒有窮人，我們不是非美鈔不可。你也彆着急，距離初選提名還有二十幾天，我回去之後會先學着艾爾瑪這樣，私下溝通幾個和我個人關係交好的老資歷，一個個的去說服他們，等到時機恰當的時候，再將你邀請到所有人的面前。”
陳光明白老詹姆斯的意思，還是得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來一點點滲透。
他對此挺煩躁的，做事不能快刀斬亂麻不是他的風格。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倒是想一蹴而就，可惜看樣子多納德裸奔給別人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重。
老詹姆斯反過來安慰他，“陳先生你也不要太擔心，正如你本人所說，要讓奧斯卡成爲電影人的奧斯卡，我不否認奧斯卡在這些年裡攙和進了太多的政治因素，也無法保證以後的奧斯卡就能有所改觀。但起碼今年，你的《巾幗》和《世界派》展現出來的是跨時代的成就，我們必須尊重。”
“只要能進入提名名單，無論現在我那些老夥計心裡再牴觸，最後終究得看一下你的電影，到時候他們的表現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如果我無法說服更多人，到時候，哪怕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我也能先把電影送過初選階段，我向你保證！可如果今天我就帶你回去，他們會認爲你對我也做了些什麼，呃……”
老詹姆斯沒把話說透，陳光腦子裡卻想起了這位老先生的米老鼠內褲。
陳光點頭，“好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總之，感謝沃森先生了，事成之後……”
老詹姆斯直搖頭，“你可別給我錢，如果你的電影只是《陽光男人》那種水平，想得到我的提名當然要花錢，但你不一樣，你是陳光啊，你的電影是《巾幗》啊！如果單純的以電影人的立場，甚至應該是我們給錢給你來感謝你爲電影行業所做的偉大貢獻！”
花花轎子人擡人，陳光簡直給老先生吹捧得飄飄似仙，美滋滋。
正打算再聊一會兒，陳光卻突然接到卓靜思的電話，說是同時有好幾家科研機構終於打聽到他們在普林斯頓的住處，幾大機構的一把手負責人竟連夜聯袂殺來了！
陳光無奈起身，默默的看向艾爾瑪，正欲張口。
老詹姆斯卻猛的拉着眼睛裡直放光芒的孫女兒起身就走，“很高興認識你，陳先生，今晚太晚了，我們改天見！”
話未說完，老詹姆斯已經扯着念念不捨的艾爾瑪甩着火腿越跑越遠，看起來哪兒像老人，分明就是百米冠軍。
陳光目瞪口呆，心中大怒，這老傢伙看不起人啊！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老夫是那種走一路泡一路的浪蕩公子麼？
老夫美嬌娘多到都照顧不過來，還會對你家的艾爾瑪動凡心？
哼！
頂着個大帳篷的陳光一臉正派的起身走了。
陳光回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整，普林斯頓並不是個夜生活豐富的城市，酒店門外的大街上早已空空蕩蕩，但酒店門口卻熱鬧非凡，人頭攢動。
終於等到陳光出現，早已望眼欲穿的各大科研機構項目牽頭人幾乎熱淚盈眶。
自從前天晚上他們在雜誌上看到分子式後，緊急做出響應，一直到現在，他們幾乎都沒好好的合過眼。
布拉沃與沃茲曼識貨，其他各大科研機構的負責人和頂級專家同樣識貨。
這一套分子式背後蘊含着的龐大市場，大家都能看懂，所以他們昨天才會瘋了一樣殺向這邊來，並第一時間試圖與分子式的研發者，也就是卓靜思本人搭上線。
奈何卓靜思本人雖然好打交道，但卻只一口咬死了她本人並沒有知識產權的所有權，最終拍板的人是陳光。
設備購買這事好談，生意當然要做，但卓靜思甚至又當場反過來挖人，要談到就那分子式以及另外據說不曾公佈的分子式，以及更多的知識產權合作方面的事情，她就開始一推二五六了。
這搞得衆人十分尷尬與無奈。
諸多科研機構的相關負責人起初根本沒想到卓靜思所說的陳光，正是最近用《巾幗》幾乎將美國電影界掀了個底朝天的陳光。
在碰壁一整天后，各大科研機構負責人不得不抓住陳光這個名字做文章。
陳光是誰並不難打聽，畢竟他本就曾出現在普林斯頓地方法院的審判庭上，然後也上了報道。
雖然在發現兩者竟是同一個人時，各大科研機構負責人幾乎以爲自己瞎了，但他們畢竟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冷靜下來，並接受了這相當奇葩的事實。
再要打聽陳光和卓靜思的落腳處也不難，很快各大機構幾乎同時確定了陳光的住處。
這是千億級美元的市場，在這種生意上，今天能完成的事情一定不要拖到明天。
天知道會不會有誰厚顏無恥的連夜敲門，光速搶先？
於是大家都一頭熱的殺向陳光下榻的酒店，結果到了之後才分外尷尬的發現，媽蛋，別人也都這樣想的！
加州大學、劍橋、牛津、早稻田、洛克菲勒實驗室、林肯實驗室、卡文迪許實驗室、三星公司等等機構的一把手負責人，又或者是美國分部的代表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步。
原本都只打算私底下搞定合作的衆多科研機構，不得不面對這十分尷尬的境地，私下溝通顯然沒戲了，很可能要面臨公開競標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