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紅線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剛剛落下,就聽見外面傳來凌敬等人的聲音,竇紅線打開房門一看,卻見凌敬、劉黑闥、何稠三人。
“三位不在宅子裡休息,爲何來到我這裡了?”竇紅線放三人進來之後,面色平靜的說道。聲音之中,卻是少了一些距離,畢竟這三人從竇建德死後就幫着自己,才讓她在太行山上立足,纔有了今日的香侯。
“今日聽岑先生的口氣,丞相恐怕登基在即了。”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凌敬纔出言說道。
“這樣不是很好的嗎?從此之後,諸位也能飛黃騰達,封侯拜將者不計其數。”竇紅線很驚訝的望着三人,不明白這三人爲何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
“公主可曾想過了,丞相登基之後,公主當如何自處?”何稠卻是搶先說道:“公主乃是一女子之身,卻是位列香侯,朝中恐怕有非議啊!”
“何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竇紅線柳眉挑起,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誰說女子不如男,自古以來,女子從軍者不計其數,前朝就有花木蘭之事,如今我關中爲何不可有女子作爲將軍的?諸位莫非是讓我竇紅線離開軍中,當一個普通的女子不成?”竇紅線目光閃爍,面色頓時差了許多。
“公主,丞相大度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可是畢竟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裡,昔日河北之主的女兒率領數萬精兵,劉黑闥、範願等將軍爲其爪牙,凌敬、何稠爲謀士,外人肯定會說道的。”何稠解釋道。
“先生,你怎麼看?”竇紅線最後目光望着凌敬說道:“先生乃是智者,莫非也會和那些庸俗之人一樣,想着女子不能爲官,不能爲將,不能爲侯?”
“屬下自然不是這麼想的。”凌敬一臉苦笑的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竇紅線。說道:“公主,這是先皇在臣等離開的時候,留給公主的書信,實際上。當初歸順丞相的時候,屬下就想將書信交給岑先生,只是公主當初與岑先生約法三章,不得進宮爲妃,岑先生也當場答應了此事。屬下就不好將此事說出來了,只是現在不一樣了,丞相登基,手下兵馬都必須掌握在親信手中,屬下這些日子在軍中也詢問過了,軍中將領校尉以上,必須由隨營軍校,不,就是軍校所出,等班師還朝之日。劉將軍和範將軍都會進入軍校,學習半年之久,回來之後,是否執掌河北大軍都不知道啊!”
“將我許配給李信?”竇紅線接過書信,打開看了看,面色頓時差了起來,書信是給李信的,上面不僅想請李信照顧竇紅線等人,還將竇紅線許配給李信。這頓時讓竇紅線接受不了了。
“天下之大,能配得上公主的也只有丞相一人而已。公主身負竇家血脈,總不能看着竇家血脈從公主手上消失吧!”劉黑闥拱手說道。
竇紅線面色一變,劉黑闥說的雖然粗糙,但是裡面的內容卻是說的實在。竇建德並沒有兒子,只有一個竇紅線,竇紅線若是孤老終身,竇家的香火還真是斷了。竇紅線原本冰冷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彷徨來。她可以孤老終身,可以奮戰疆場,甚至可以戰死疆場。但是絕對不會讓竇家的血脈從此消失。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竇紅線想了想,讓衆人退了下去,自己卻是陷入思索之中。
大廳之外,凌敬等人卻是嘆了口氣,勸說竇紅線入宮不僅僅是爲了竇紅線自己,也當然是爲了衆人,這些人是外臣,是竇建德的臣子,現在加入李信的麾下,李信的地盤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形成了各個派系,河北衆人顯然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處在什麼地方都不行,若是能得到內廷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的。所以纔會有勸說竇紅線這件事情的存在。
“公主恐怕有些不願意啊!”劉黑闥嘆息道:“先皇將這件事情交給我,原本我早就想將此事辦好,只是岑先生已經答應了公主,公主性格剛烈,這天下之大能夠配得上公主的,也唯獨只有丞相而已。”
“算了,等候公主消息吧!”凌敬卻是搖搖頭,他雖然喜歡權力,喜歡封侯拜相,但是到底是文人,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事情應該是自己管的,什麼事情不是自己管的,竇紅線若是不想,自然是不會爲他人所勸說的,而且,這天下之大,能擋住李信魅力的人卻是很少。
李信到第三天的時候纔到了河東的,這個時候河東城外,不僅僅有李信所率領的蘇定方兵馬,還有李靖的三萬大軍,甚至還有李玄霸、裴仁基等大將都紛紛前來,爲的就是針對河東突厥人的最後一戰,兩路大軍將阿史那思摩團團圍住,不能逃脫,阿史那思摩也沒有逃走,雖然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但是自己想要撤走幾乎是不可能的,李信是不可能讓自己逃走的。
“丞相。”河東城下,三軍山呼萬歲,李信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即將登基稱帝,他的威望很高,率領三軍作戰,幾乎沒有失敗的時候,對將士們極爲不錯,軍餉、賞賜不斷,這種情況下,三軍豈能不愛戴?他的大纛來到河東城下,三軍爲之歡舞,萬歲之聲連綿不絕,震動山河,遠處的突厥人連之心驚膽戰。
“衆將免禮。”李信從馬上跳了起來,親自將李靖等人攙扶了起來,說道:“如今這是對付河東突厥人最後一戰,三軍都要奮勇向前,剿滅突厥人。”
“奮勇向前,剿滅突厥。”李靖等人大聲怒吼起來,緊隨其後,三軍將士爲之怒吼,李信要光明正大的對付突厥人,突厥人攻入河東,這是第一次,中原的漢人爲之膽戰心驚,李信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擊敗這些突厥人,樹立中原人的信心。
“李信來了。”遠處的阿史那思摩深深的吸了口氣,李信的到來也標誌着自己末日的到來,兩萬突厥大軍即將赴死,他看了周圍一眼,卻見周圍的士兵臉上都露出恐慌之色來。
“李信,乃是中原的王者,是我們突厥人的大敵,明日,也許就是我們的死期,但是,草原狼的子孫豈會有懼怕的時候,天空中的蒼鷹正在看着我們,我們的武勇將會傳到草原,我們奮勇作戰,我們的英雄事蹟將會萬古流傳。我們明日若是能擊殺李信,草原的雄兵就能兵臨中原。”阿史那思摩大聲說道:“若是我們失敗,但是我們最起碼戰鬥過,我們也會讓漢人知道我們突厥勇士的厲害。”
“殺,殺。”突厥士兵聽了之後紛紛發出一聲聲怒吼,這些士兵們士氣被阿史那思摩喚起,突厥人的兇悍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體現,大營之中,煞氣沖天,一股蕭瑟之氣傳之四方。
“明日飽餐一頓,大家一起殺敵。”阿史那思摩心中苦澀,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餐,過了今日,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或許是被李信所俘虜,或者是被李信所殺,他現在很懷念草原上的日子,懷念那裡的妻兒,可惜的是,現在深入中原,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回到美麗的草原。
“丞相,突厥人已經心生死志了,明日一戰,恐怕我軍會傷亡慘重。”李靖有些擔心的說道。
“那就晾他一下。”李信不在意的說道:“他們心存死志,可是我們也不能讓我們弟兄們平白犧牲自己的性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先晾他們一下,等他們筋疲力盡的時候,纔開始進攻。蘇定方,我們的石漆還有多少?今天夜裡全部都砸到他們的大營中,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營帳,讓他們都沒地方住的。”
“是。”衆人心中一動,卻是不敢說話,李信此舉太過絕情,分明就是要逼死突厥人。不過雙方都是處在敵對之處,李信對這些人如此狠毒,也是說的過去。
“丞相,這是我們從太原得到的消息?”河東城內,李信剛剛招待完衆將,來到後院休息,沈千秋就來到房間,遞上了錦衣衛得到的消息。
“李淵着急了?”李信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來,對沈千秋說道:“去將岑先生他們喊來,這個李淵倒是有點意思,嘖嘖,看來這次是刺了李淵的痛處了。”
“是。”沈千秋不敢怠慢,趕緊去將岑文本等人喊了過來。
“李淵這是着急了,李趙內部這是要遷都的節奏啊!”李信將手中的情報丟了出來,笑呵呵的說道:“我們佔領了雀鼠谷,太原就是在我們的兵鋒之下,所以纔會想遷都了。”
“丞相虎威,豈是李淵能夠比擬的?”何稠頓時出言說道,言語之間雖然有些阿諛之說,但是衆人也都點了點頭,這句話倒是說的實在,李淵到底還是害怕李信進攻太原,所以纔會有着遷都之說。
“丞相,劉文靜被殺了。”岑文本忽然指着情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