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洛陽,西南角,兩彪騎兵飛快地平行出擊,他們掠過了陽渠之南的唐軍部隊的南側,從他們與大營之間穿過,速度之快,甚至來不及讓錢九隴所部作出什麼反應,只能看到漫天的塵埃之,兩股騎兵已經呼嘯而過,直向西邊而去,而煙塵之,隱約可見,南邊的一股華強國騎兵,打着“楊”字與“漢”字的將帥之旗,而北邊的一股,則打着貪狼與太陰戰旗,可不正是唐軍李秀寧與柴紹所部?
楊玄感的眼冷芒一閃,沉聲低吼,跟在他身邊的七千餘名騎兵,齊齊地向着北方開始轉向,而與此同時,李秀寧與柴紹所部的五千多騎,也都持槊揮斧,向着南方開始迎面突擊,兩隻鐵甲精騎,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人喊馬嘶,無數面的旌旗隨着兩軍的相向突擊,交錯而過,只一個照面,有數不清的戰馬與騎兵們倒下,而這漫天的塵埃之,也頓時被染得一片血色。
楊玄感策馬如飛,他的這支部隊,在剛纔李元吉突擊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按兵不動,幾乎是只靠步兵打贏了這一場漂亮的圍殲之戰,而這支八千人的鐵騎,是爲的突擊與奔襲時使用,所以一直在養精蓄銳,按說這樣的奔襲二十餘里,從城東南直接跑到西南口這裡,應該很難有人追了。
可是李秀寧與柴紹的兵馬,也是一直在旁觀戰,甚至連李元吉的死也無法調動他們半分,爲的也是保存力量,守好最後的防線,這一路以來,兩軍平行而行,都是用了全速衝刺,卻都無法甩掉對方,這一下兩軍正面對衝,兵對兵,將對將,頓時殺的是昏天黑地,屍橫遍野。
騎兵的這種來回突擊,不象步兵那樣,列堂堂之陣,兩軍幾乎都是散開了陣形,儘量地保持住正面的寬度,一波又一波地向着突擊,第一線交鋒的將士們,幾乎無法活着突擊對方的第三陣列,紛紛落馬,也只有真正的武藝高強的勇士,才能在這樣的千軍萬馬之,一陣接一陣,一列接一列地衝過,直衝到敵軍陣尾,然後再轉馬回來,向着同樣衝擊過本方陣形的敵軍騎兵,再次地發起新一輪的衝擊。
楊玄感的西河天馬,奔蹄如飛,即使是在精銳異常的唐軍府兵騎兵當,也如入無人之境,遠了馳射,近了槊刺,如果這兩樣都能擋住的敵軍悍將,楊玄感會掄起他馬鞍的流星錘,衝到他面前的前後有三名力大無,武功高強的關隴悍將,無不是被他的流星錘砸前心,血箭狂噴,從馬飛出十幾步外,遠遠地摔倒在地,氣絕而亡。
但是唐軍的騎士們也不是好欺負的,長年的高強度,嚴格的訓練,早已經讓這些關壯士,成爲天下頂尖的戰士,戰死一個人,憤怒一堆人,周圍都是十里八鄉的親戚,幾乎個個都沾親帶故,這種血戰反而刺激起了他們的戰意。
李秀寧的雙刀如飛,柴紹的飛槊也是如毒龍出洞,殺得全身下如同血浴一般,兩支巨大的騎陣互相對衝四個回合,都傷亡兩千騎左右,卻是寸步不退。
無數的戰馬拖着戰死主人的屍體,在戰場狂奔着,而兩軍的戰士,仍然舍死忘死地戰鬥着,這些人本無仇恨,也不認識,但現在已經全都殺紅了眼,腦子裡只想着一件事:殺,殺,殺,殺掉每一個不是本方同伴的人!
楊玄感皺了皺眉頭,掉轉了馬頭,這已經是他帶頭衝擊的第七個回合了,兩軍的銳氣都已經不復存在,大部分的戰士身都是帶了傷,卻仍然是戰意高昂,而楊玄感今天手刃的敵軍不下七十人,可是每個人在臨死前的眼神裡只有不甘與憤怒,絕無恐懼之色,與楊玄感這一生所遇的無數強敵相,今天碰到的唐軍府兵騎兵,應該是最強的對手了。
兩軍打着打着,這會兒剩下的戰場已經到了陽渠的邊,渠水開始加速地流轉,咆哮着,河兩岸的屍體散得到處都是,也許是這河神也不忍見到兩軍的優秀戰士這樣地死亡,爲他們作最後的輓歌吧,而楊玄感終於到了這陽渠邊,三千餘騎跟在他的身邊,只要過河,算成功!
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楊玄感休走,我來戰你!”
楊玄感回過了頭,經過了七輪的對衝,他這裡的江淮騎兵終於佔了些許風,靠了人數的優勢,現在還剩下三千餘騎,而對面的唐軍騎兵已經不滿千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而柴紹渾身下都插着七八枝箭矢,兩三處傷口都在冒血,他扔掉了長槊,換回了宣花大斧,在十幾個部曲護衛的伴隨之下,怒吼着向着楊玄感這裡發起了衝擊。
李秀寧在柴紹的背後一路奔馳,她的身邊只剩下了三個女部曲護衛了,一邊奔,一邊叫着:“夫君,夫君不要亂來啊!”
楊玄感身邊的十餘個部曲一連咒罵着,一邊把長槊往地一插,抄起了弓箭,準備瞄準,楊玄感一揮手,按下了身邊一個親衛的弓箭,沉聲道:“我親自來!”
他的眼冷芒一閃,飛馬而起,手裡抄着鐵胎大弓,右手往箭囊裡一抄,是十餘枝弓箭搭在手,他的右手飛快地拉弓,箭,擊發,幾乎天馬每奔出三步,是一箭射出,而對面的柴紹身邊的部曲,無不應弦而飛,直接給射穿了面門或者是護心的甲冑,從戰馬飛了出去,當柴紹與楊玄感的距離不過十步的時候,他身邊的護衛,已經沒有一個還騎在馬了。
柴紹雙眼圓睜,直接蹦到了馬鞍之,高高地舉起了大斧頭,向着楊玄感的腦袋劈了過來,吼道:“去死吧!”
這一大斧,帶着風雷之聲,從高到低地落了下來,勢不可擋,空氣都快要給這一斧所劈開,柴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即使是再世霸王楊玄感,也不可能擋過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