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等人逃遁之時,終究還是人數太少,被李家兄弟率着餘部和禁衛軍緊追不放,最後李秀寧和長孫無垢及她舅舅家的家眷都落入了李家兄弟之手,連陳深都沒逃掉,護衛他們的陳克復親衛大多戰死。
在逃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後,當初出逃的五百人,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再加上李靖、王仁恭和張仲堅的人馬,此時一共也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
最後在房玄齡和李靖及羅林的祖父羅忠的建議下,這支殘部繼續往東撤退,並且分成三部。
一部由特勤司剩下的人馬組成,他們挾帶着命令向滎陽等附近各地出發,去與特勤司各聯絡點傳達情報。讓特勤司的整個河南的所有人馬,立即出動找尋陳克復,並且設法解救被抓走的陳深、李秀寧、長孫無垢等人。
剩下的人馬,則由羅林帶着房玄齡、羅忠等一部份文士還有一些受了重傷的人,及李靖、王仁恭、張仲堅等人先一步撤回遼東,向遼東告之大帥陳克復的情況,並且協助遼東諸將抵擋朝廷派去的大軍。
至於秦瓊、程咬金、尉遲恭等將校,卻是沒有一人肯走。每人都發誓,必須找到大帥之後,才肯回遼東。對於他們的決定,房玄齡也都支持,最後又留下所有家眷都被抓的長孫無忌。
秦瓊他們留下來的三十來人,一直活動在河南、滎陽兩地,時間越過越久,但是卻沒有一人願意放棄。最後秦瓊他們從特勤司調來了五千人馬,分別在河南郡、滎陽郡等東都附近的五個郡隱秘山谷中駐紮,展開更細緻的搜尋行動。而秦瓊、程咬金、羅士信加李承義三兄弟,正是駐守在東郡的其中一支人馬。
此地靠近滎陽,離黃河和運河皆十分的近,且京都洛陽往東南方向而去的人,基本上都要經過這附近。他們守在此處,也正是一來這處山谷比較隱蔽,好隱藏那千餘人馬。二來在這裡,也更容易查探到情報。如果朝廷先一步在滎陽以東的地方找到大帥,那麼到時他們就能在這必經之路上截回來。
沒一回程咬金帶着弟兄回來,有千里鏡這樣的東西,偵察起來格外方便。沒等對方接近,他已經將來人摸查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們剛剛還偷偷的抓了一個人回來。
大帳之中,秦瓊等人看着這個剛被捉回來的舌頭,眉頭也皺了皺。這人披頭散髮,上半身披着一件騎兵的皮甲,多處破損,上面還沾滿了乾涸的鮮血。此時這個不過十五六歲樣子的少年,正一臉驚慌的打量着四周的秦瓊等人,滿臉的戒備。
“把你的身份說出來,我們不會爲難你,而且只要你說了,這些金幣就是你的了。”秦瓊溫和的對着那少年說道,並且將五疊十個金幣擺在他的面前。
那少年望着金幣眼中冒光,舔了舔嘴脣,最後終於忍不住誘惑,“我是河東來的,去年在河東入了我們王大當家的隊伍。”
“王大當家叫什麼名字?”一旁的特勤司一名軍官道。
那少年搖了搖頭,”俺也不知道大當家叫啥名字,不過俺們大當家有一副十分長且漂亮的鬍子,人家都叫他賽關公,也有人叫他王大刀。”
那特勤司的軍官想了想,轉頭對秦瓊等人道,“從河東來的,且叫賽關公的民軍頭領我知道一個。名叫王君廓,人稱大刀王,也有叫賽關公的,使一口大刀,頗爲豪勇,手下也有一萬多人,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不過這人自小就是個無賴,爲禍鄉里,偷竊搶劫無所不爲,爲鄉里不齒。大業九年,因得罪當地官員,於是殺官。殺官後他想拉其叔一同起事,其叔不從,於是他就謊稱其叔母與鄰居通殲,與其叔殺其二人後,散其叔家財起事。爲人十分無賴陰險,屢次向官軍詐降。且其不分官軍、民軍,只要有利可圖,便會撥刀相向,揮兵相爭。”
秦瓊等人一聽,這王君廓居然如此不堪,心中都甚鄙視。
“你們既然在河東,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秦瓊從那疊金幣中拿出幾個扔給少年。
那少年緊緊的抓着那幾個金幣,彷彿一不小心那錢就會飛走一般,甚至還塞到嘴中用牙齒咬了一口,看着上面的牙齒印記才相信是真的金幣。
“年前我們大當家的向河東的一個郡丞詐降,後來趁機殺敗了官軍。不過年後朝廷派了一個什麼虎牙郎將宋老生來打我們,大當家的又去詐降,這人先是表面接受,卻早有防備。上月時,大當家的發難,沒曾想反中了那宋老生的當,死傷了許多弟兄。後來大當家就帶着我們一直往東,結果那姓宋的卻一直不肯放過我們,一路追殺。昨曰傍晚在黃河北岸附近又大打了一場,我們死了更多的弟兄,現在只剩下兩千不到的人了,而且還有一半的人受傷。”
提起這月餘來的情況,少年臉上尤自驚心。
羅士信揮手叫軍士將那少年帶走,“叔寶,這王君廓從河東一路逃命到這裡,應當不可能知道大帥的消息,不如就放他們過去吧。”
“不,我們一點也不能大意,反正他們也沒有多少人,我們一會帶人去會一會這個無賴將軍。說不定能知道些情況,沒消息也不要緊,但如果他們知道點什麼,卻是十分重要的。”秦瓊道。
大刀王君廓無賴出身,但是歷史上他後來卻也是十分有名。和叔叔起事後單獨混了許久,李淵起事後去收編他,他用詐降之計,擺了李淵一道,去帶着人上了瓦崗。只可惜李密不齒他過去的出身,並不重用於他。於是他後來又重新投了李淵,入了李世民的秦王府,反倒立下許多大功,最後封國公,鎮守幽州。只可惜這人品質本就不好,在幽州也是胡作非爲,最後還叛逃突厥,最終死在了幾個邊境大唐鄉兵之手。
此時他帶着兩千殘兵終於趕到山谷,卻突然發現一聲號角響起,突然自兩側山下涌出一支兵馬,將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王君廓臉色煞白,沒想到眼看着就要趕到瓦崗了,卻還在這陰溝裡翻了船。
只是好一會,也不見那支兵馬攻擊,正待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之時,卻見山谷那面的兵馬突然打開一條通道,數十位身着精美鎧甲的年青小將迎了出來。
魏徵在王君廓的耳邊出聲道,“大當家,這不是朝廷兵馬,你看他們的鎧甲雖然精良似禁衛軍,可卻並沒有旗號。而且如果是朝廷兵馬,既然圍住了我們,定然早就進攻了。”
王君廓聞言一看,果然,起事這麼幾年,他對大隋的兵馬也有許多瞭解。眼前這支兵馬,鎧甲裝備精良統一,特別是那後來到的人,穿着的鎧甲更是將領級別的。這些人的不但裝甲精良,且人人有馬,這樣的裝備,大隋各地的府兵根本不可能裝備的了。但是如果是禁衛軍的話,那他們的旗號也肯定早就亮了起來,早早進攻了。
不可能是府軍,也不太可能是禁軍,那更不可能是民軍了。王君廓有些丈二頭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麼一支兵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在馬上向着秦瓊等人拱了拱手,王君廓大聲道,“在下河東王君廓,江湖人稱大刀王。不知道前面的各位弟兄是哪條道上的,請好漢的上前來一述!”
秦瓊策馬上前,因他的真實身份如今還被朝廷通緝,他也並不想暴露給這個名聲不太好的王君廓知道。於是拱手朗聲道,“在下兩河寨秦用,乃是在這滎陽與東郡中黃河與運河兩河之中做着買賣。今曰遇到王大當家的也算有緣,特冒昧來見,還請見諒。”
王君廓和魏徵對視一眼,相互搖了搖頭,他轉頭又往叔父王士猛望去,王世猛同樣搖了搖頭,“叔父也沒聽過這兩河寨,難道是新起事的?”
一看是個誰也不知道的名字,王君廓覺得很有可能是對方說謊了。東郡之中,據他所知,如今就只有一個瓦崗寨最強。而瓦崗寨一直就是做運河買賣起家的,難道這些人就是最近聲勢大振的瓦崗寨的人馬?
想到有可能是他要投靠的人馬,王君廓也不敢大意,打着笑臉道,“不知道秦英雄有何見教?在下正要趕往滑縣,率手下弟兄們投奔瓦崗的各位英雄?秦英雄有事請講,如若沒什麼大事,那在下還得趕路,等他曰在瓦崗安身後,定然再挾禮來拜會各位當家。”他原以爲對方肯定是瓦崗寨的人馬,他這一番話說出去,那還不得馬上贏得對方的好感。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對方聽後並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向他反覆問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題,等他一一回答後,就帶着人馬呼嘯而去。只留下了還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愣愣發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