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章 趙家風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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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氏,就是那個在黃沙城中傳說中,已經死去了的趙伏波的大娘寧馨兒。傳說中,她爲了保護趙伏波中箭死去,隨後三娘爲她進行了風光大葬。
這對於舒鈺兒的心裡是人結,倘若是現代人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心結。可是不幸生在皇室、不幸生在那個年代的舒鈺兒,心裡無論如何也邁不過這個坎去。
因此潘島主的話一出口,舒鈺兒就凝神細聽。固然心中知道那可能不會是什麼光彩的好事,但決心就算去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她,也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
潘島主的話一出口,一直愁眉不展的舒柏安卻突然叫了一聲。
“潘叔,孩子們的話當不得真的,您且高擡貴手吧!鈺兒,你爲何向島主如此說話,還是快快的……!”
舒鈺兒在一旁冷眼看着,父親向潘島主發出的懇求。她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彷彿一點也不在乎那位潘島主會說些什麼,反而向舒柏安下次說道:“父親,君子曰‘事無不可對人言’,就算做錯過些什麼,難道還要一直錯下去,甚至爲了此事傷更多人的心麼?”
舒鈺兒的一席話雖然使她的母親寧氏面露惶恐,但卻止住了舒柏安向潘島主的懇求。只見他捋着無風自抖的鬍子,從紅臉上看得出來,他的牙緊咬在一起。
半晌舒柏安慘然長嘆一聲,拿眼睛看了一眼寧氏。這時她臉色蒼白的就彷彿最好的瓷器,凝着淚水的美眸只是看着舒柏安,那神情便似要生死相別一般悽慘。
舒柏安衝她搖了搖頭,說起話來的時候聲音發顫。
“寧氏,我與你一起走到今日,原該想得到這結局。我要你知道,爲了你我之事,縱是今天要受了這等羞辱,我心中也是不悔,死也不悔!”
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卻已經聲如大呂,鏗鏘有力。他坐直的身體,向着潘丙說話的時候,已經沒了那份謹小慎微。
“罷了罷了,潘老兒要說出晚輩的羞事便說了罷,我便與寧氏一起背這個名聲!最不濟便是我夫婦一起把命給了你,也就罷了!”
被舒鈺兒的惡言惡語迫得,不得不動用殺手鐗壓制舒柏安的潘丙,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發展成眼下這個模樣。
看看左右,孫子潘建安看着自己,眼睛裡滿了希冀。大概是希望自己拿舒家的醜事,壓住舒鈺兒的氣焰。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倘若一旦說出來,惱羞成怒的舒柏安只怕就要翻過牆那頭,與趙伏波站在一起了。
“呼……”
他長長的呼了口氣,又擺出一付長者的嘴臉來。
“只是被這個丫頭氣得我心火頓起,順嘴胡說而已。舒賢侄倒不是不必往心裡去,過去的那些事情不說也罷!”
他這一轉向,一旁的潘建安急道:“爺爺……!”
哪知潘島主反倒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轉過臉來再向舒柏安說話時,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調侃的味道。
“松山哪,你也不必在意,剛剛全都……罷了徒教外面來的人笑話我們這裡的人,全都沒些義氣!”
潘島主的轉變,並沒有出乎寧氏的意料之外。
按潘建安帶回的消息,剛剛外面的那些馬穆魯克騎兵,應該已經被趙伏波的手下完全消滅。再聽起舒鈺兒說起大宋羽林軍時的腔調,她自然明白那是一股絕對強悍的力量。
只看他們不過少少百人,就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大打出手。倘若不是有些什麼驚人藝業,只怕也不敢如此胡作非爲。
當年寧氏能夠成爲柳苑裡頭一號的姑娘,自然容貌、姿色、心思無一不勝人一籌。眼前的情況是,舒鈺兒已經知道了,過去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被耽擱了終身的他們,無論是她又或者趙伏波,自然都會追查到底。而她與舒柏安當年的那一段孽緣,想來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
與其斷送了女兒的終身,卻不如設法成全了他們罷!
想到這兒,寧氏看了看舒柏安的神色,接着調轉過臉來。
“鈺兒,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不檢點,如今我便厚着臉皮把昔年之事告訴你。你知道了看不起我也罷,只求你還記得你是姓舒,是你爹的女兒。我現在就把當年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寧氏心中此刻已然下定了決心,縱是拼着這條命不要,也不能耽擱了女兒的終身,也不能讓丈夫揹負着那些恥辱苟活於世。
“昔年……”
昔年的寧馨兒卻如同今天的舒鈺兒一樣,是柳苑裡頭一號聰慧、漂亮的丫頭。自然按照當年趙竑立下的規矩,她這樣的女孩長大了是要掌得了家才成的。
趙伏波的父親趙緯南,作爲趙家兄弟裡那個文武雙全的老大,自然不用擔心掌家之位,因此對於柳苑裡的姑娘他可不大上心。
他當時有兩位結拜弟兄,都是他自小帶在身邊的僮僕。他們一個是舒鈺兒的父親舒柏安,另外一個則是疾風莊的莊主魏臻。他們從小一起讀書、習武,無論文武三人皆各有所成。
隨後趙伏波的父親趙緯南成年之時,按照已經去世的趙竑所立規矩,卻是要娶柳苑裡的頭號丫頭——寧馨兒,這件不禁使兄弟三人心中作難。
因爲趙緯南對於寧馨兒絲毫沒有感情,相反當時他在黃沙城裡結識了波斯女子娥吉塔妮。雖然兩人情投意合,但卻因非非漢女不得掌家的緣故,她始終做不得趙家的大婦。寧馨兒這時的心中,卻已經有了趙緯南結義的兄弟——舒柏安。
雖然事情如此明白,真要處理起來了不會十分困難。但當時掌家的三娘,卻恪守着祖訓,一定要趙緯南娶了寧馨兒才罷,否則寧願要趙無極娶了寧馨兒來掌家。
“試想當年三孃的心情,也必十分痛苦。只是爲了遵守她答應老太爺的話,也不得不如此去作,後來……!”
儘管幾乎被耽擱了終生幸福,此刻寧氏說到三孃的時候,語調依然恭敬,絲毫沒有帶着怨傍的模樣。
當時文武雙全的趙緯南心中一如今日的趙伏波一樣,千方百計想要練得一支鐵軍,回大宋去奪回趙家的皇帝之位,也想要做一箇中興大宋的好皇帝。
因此無奈之下,與舒柏安秘密相商。以他假娶寧馨兒,得到掌家之位。只過得幾年,就休了她,好讓她與趙緯南光明正大的成雙成對。
隨後,他派出兩個結義兄弟舒柏安與魏臻,分赴現在的疾風莊與瑞玉莊之所在,建立起兩個莊子。由於大通布島地處海外,趙緯南就帶着娥吉塔妮與寧馨兒、舒柏安一起來到這兒,開拓往大宋的海上商路。
說到這兒,寧氏看着潘丙的眼睛,流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當時在此以桑麻爲主的潘家,也沒有如今這麼大的勢力。見到伏波的爹爹與你爹,那付嘴臉到今天我還記憶尤新!……可惜……”
那時的大通布島上,雖然有些當年潘家帶來的太湖上的水盜。只是趙家當時黃沙城裡買來的馬穆魯克騎兵,已然有數百之多。因此,潘家自然用對主子的態度來迎接、配合。
“後來不知爲何,被當時的潘家之人,也就是眼前這個潘島主知道了我和你父親的事情,藉此威脅你父,要把此事告三娘知道。
雖然你父親知道,伏波的父親並不在意這件事。可惜他不願意爲此壞了他大哥,有朝一日要中興大宋的大事,便忍了這口氣。
好在當時這潘老賊,也不過只是多要些銀錢而已……”
的確,當時的潘島主遠沒有今天的勢力,也沒有今天這樣的打算。倘若現在是當時他面對趙伏波的父親趙緯南時,他死也不敢做這些事情。當時自知如果把這件事捅給趙緯南的話,只怕他落不到什麼好處,因此只好威脅舒柏安。
隨着寧氏的講述,昔年趙家的所謂風流事,一點一點的剝開給了舒鈺兒。
隨後趙緯南在此經營了三年多時,寧馨兒與趙伏波的生母娥吉塔妮分別生下了舒鈺兒、趙伏波。只不過舒鈺兒被留在這兒與舒柏安在一起,趙緯南便帶着寧娥吉塔妮與寧馨兒一起回到黃沙城。而且他答應一回去,就休了寧氏,好使她與自己的家人團圓。
可是哪想到,剛剛回到黃沙城,似乎就出了些什麼事情,使得趙緯南與娥吉塔妮不得不趕向花刺子模。再後來就是他們一去不回頭,他答應舒柏安的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這時一直聽着寧氏敘述的,含了兩泡熱淚的舒柏安插嘴道:“因爲我們的事情不好見人,我就只好隨便娶了個女人以遮人耳目。後來我禁不住對你母親的思念,藉着一年一度考較兩位公子學識的機會回到黃沙城。隨後製造了一個騙局,把你母親接回來,一直在桑林中躲藏到了今天!我……我……寧氏,我對不起你啊……!”
當說到對不起寧氏的時候,舒柏安一直含在眼睛中的兩團熱淚一傾而下。寧氏的一雙美眸,看着舒柏安時則充滿了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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