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衆怎麼可能呢。金軍就是從河東打討來的,那邊糊漢日軍了吧?正疑惑時,又聽那位王家大哥喊道:“王郎中那徒弟祁六 膽大包天,居然敢到五老止。去採藥。藥沒采成,就聽到馬蹄子踩得地皮都在跳。他起初以爲是金狗”慌得尋摸個地方藏起來。可沒一陣,卻看到便看到一支兵馬行進,也不知道幾千幾萬,着實駭人!也碰巧了,這時候女真人的馬軍巡到那處,立馬打了起來!祁六嚇得魂都沒了,連滾帶爬逃回鎮裡,這會兒正換褲子!”
“莫不是徐知軍的部隊?。有人驚喜地叫道。
“不會吧?徐知軍早幾個月前就去了河棄,這女真人都從河東打過來了,他還有好?。又有人立馬質疑道。不過他的言立即被淹沒在一片斥責聲中。徐知軍是什麼人你不知道?紫金虎聽過麼?小樞相聽過麼?他就是靠打女真起的家!來的。八成就是他!
就在百姓們激烈爭論之時,距離永樂鎮十數裡外的曠野中,數十騎女真馬軍正沒命似的逃竄,他們的身後,是十倍以上的騎兵在追擊!爲一將,身得圓面大耳,極其肥壯。騎匹健碩的黃膘馬,手持一柄大斧,正奮力追擊!他身旁的部下,不時張弓搭箭,但凡有敵騎被射落,隨後趕上的騎兵遠遠就歪着身子,相交之際,刀槍無悄!被格斃的敵人立即被踏成肉醬!
臨近的士兵突然連人帶馬栽到在地,一支白羽插在他的胸膛,馬泰見了,拼命催動坐騎,脫離部下,一馬當先追了上去!耳畔風聲呼嘯,眼看着前頭一騎距離越來越近,馬二胖子挺起了大斧!那名金軍騎兵顯然感覺到身後有人追來,突然回頭一槍糊出,就在同一時間,大斧砍中他的右肩,整個膀子飛了出去!落地的人下場只有一個,受千蹄踐踏!
就在女真人亡命逃竄之時,一個讓他們絕望的場景出現了。遠望在即的永樂鎮中,涌出無數的人影,嘈雜的呼喊奐順着風傳來,讓這些人心膽俱裂!此時,金軍羣中最前一騎的士兵舉起手,揮向西南。剩下的二三十騎齊齊調過馬頭想改變方位。就趁這一停一滯之機,馬泰的騎兵從側面抄了上來!
“怎樣!你這羣驢日的不是叫囂甚麼,不能打一百回合,何以謂馬軍?就這點耐力?跑!接着跑!直娘賊!再跑!”馬泰勒住躁動的戰馬。高聲叫罵道。他的部下,已經將這支廢敵完全包圍,長槍大刀圍成了一個大圈,女真士兵們轉頭四望。似乎還有作困獸之搏的想法。
“馬統制,不須跟這些撮鳥廢話。宰了了事!”一名騎士叫喚道。
馬泰啐了一口:“那不行,九哥說了,留些活口,讓他們下馬受縛!”
騎兵們一陣呼喝,可女真人壓根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馬泰把大斧一舉。而後往地上一指,又吼道:“繳了器械,滾下馬背!不然,都他孃的是個死!”
女真人看着他帶血的大斧,山一般的身軀,以及四周怒氣衝衝的敵軍。還有那扣弦待的弓箭,鬥志終於瓦解。有一人拋了鐵槍,滾下馬來。有人帶頭就好辦了,二三十騎麻利地繳械投降。
馬泰一聲令下,便有幾十名騎士下得馬去,撿了器械,把金軍擠作一團。又有人從馬鞍上取了繩索。一個連一個。把降兵控成一串牽起來。
永樂鎮沸騰了!
鎮口處,躲在家中多日的百姓,把藏在竈臺縫隙,房樑頂上老臘肉都找了出來,煮熟之後捧出慰勞官軍。魚貫而入的將士們受到了最爲熱烈的歡迎,尤其是那一串金兵被牽進鎮時。羣情激憤,失控的百姓幾乎一擁而上把這些個北夷揍死。還是一名軍官大吼了一聲:“徐招討相公有令,須留活口!”這才止住憤怒的鎮中居民。
一些好動的娃兒爬在矮牆上,正興奮地注意着鎮外通過的大軍。那雄駿的戰馬,鋥亮的刀槍,威武的勇士,招展的大旗,無不讓孩童們心馳神往!
一片蹄響,百十名刻悍的馬軍簇擁着幾名將安奔入鎮中,前頭的步軍自動讓出道路,原地站好,俯前行禮。還有人高聲呼着:“招討相公到!經略相公到!”
馬軍中有一騎,光看那戰馬就讓人側目,那是匹渾身烏黑亮,幾乎找不到一絲雜毛的良駒。而馬上之人。更讓人驚奇。此人端得是好相貌!一雙劍眉,既濃且長,襯着一雙虎目炯炯生威!鼻樑高挺。嘴脣削薄,透露出一股堅韌不拔的勁!身披鎧甲,頭頂鐵盔,灑着一顆碩大的黑纓!這個人,不是徐衛是誰?
勒住繮繩,跳下馬來,徐衛深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左右,心裡暗喝一聲:“老子回來了!”
馬泰大步上前抱拳道:“稟招討相公,卑職率部擒得金軍二十七口!請相公落!”
徐衛點了點頭,對身旁一人道:“折經略,請!”
這人估計網,四十出頭,徐衛丹幾才形提拔了吧。可在衆人面前也要矮卜半寸。足旦其雄懈!馴“過此人的長相有些特別,因他取下了頭盔,露出凸起的額頭,一雙濃眉下,那雙深邃的眼睛不怒自威!方面大臉下,濃密的短鬚幾乎遮住嘴巴。皮膚呈現出黑色,如鐵似鋼!也是披掛整齊,手提馬鞭,看他這模樣。似乎不像漢人?
“徐招討請!”那折經略一揮手。兩人並肩而前。至鎮中原本巡檢司衙署前的一片空地,二十七名金軍被拴在此處,個個耷拉着腦袋,不復往日之威風。無數憤怒的目光不時掃射着這些入侵之敵,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筋!
徐衛走到得虜跟前,一眼看過去。隨後回頭道:“提個會女真語的過來!”
不多時,兩名士兵押着一個人過來。三十多歲,模樣尚算整齊,從他幾縷鬍鬚和身上穿着看,倒也有幾分斯文相。被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一推,他踉踉蹌蹌竄到徐衛身邊,慌忙俯道:“罪人見過相公
“你是契丹人,也通女真文,問冉他們,是誰的部下,部隊在哪處。”徐衛揮揮馬鞭道。
那契丹人再度一拜,這才向女真降兵嘰哩呱啦說了一通。也不知他說個甚,降兵們聽完後,竟然一陣騷動,不少人大着膽子擡起頭瞧向徐衛。有個金兵說了幾句。契丹人又問,幾個回合之後,那契丹人向徐衛道:“他們是女真本兵,他們的猛安喚作完顏習不,部隊便在大河西岸壁壘之中。”
徐衛又命他問了些問題,得到的線索都沒什麼價值,其實像這種最下層的金兵,怎麼可能知道軍機要務?正問着,一羣百姓擁着名老者來到徐衛和那折經略跟前,話還沒說中跪倒一片,哭聲大作。
徐衛遣人攙起。折經略問道:“你等有甚委曲。直管說來,我與徐招討替你作主!”
“兩位相公容顫小人是本地保正,金軍入寇,河中府淪於賊手。我等逃入陝州,不久也遭淪陷。回到鎮中,早扎進了百十騎金軍,日日地禍害父老!稍敢牴觸者,都砍了頭,也不許家人收屍,就曝屍在鎮外。糟蹋了婦人,也不許穿衣,羞愧自殺的便有十幾個。實在,實在是喪盡天良,畜生都不過如此哇!”
保正話音一落,哭聲更盛!百姓紛紛訴冤,都求官軍報仇。將士們聽了,怒火中燒。若不是軍法約束,早提刀上前砍了這羣禽獸!
“這簡單,你等會使器械麼?不會沒關係,回家提了菜刀來,這些降兵任你們處置徐衛一揮手道,隨即便與那位折經略直投衙署而去。
虎捷鄉軍能打回陝西來,實屬不易。毒宿引軍往關中後,留下當初圍困太原的完顏銀術可領軍,又祭出“鎖城法”圍平陽。金軍全力扣城,徐衛不怵他,可這“鎖城法”一旦結成,着實讓人鬱悶。他幾次組織突圍,連挖地道的辦法都用上了,可都以失敗而告終。而“鎖城法”隔絕了城內外的聯繫,最讓他擔心。
這時候有人說。吳家兄弟還在昭德,如果探知消息應該會來增援。徐衛最怕就是這個,吳階吳磷兩個手裡的虎捷兵馬只有幾千人,更多的是河東義軍,要是他們貿然來救,下場只有一個,全軍覆沒。
直到有一天,在城頭上望穿秋水的將士們現了金軍異常調動 讓徐衛意識到,可能是有援兵來了。可當他組織兵力再次突圍時,還是被擋了回來。當時,將領們都認爲他猜錯了,可徐衛不北心,命將士們密切注意城外金軍的防務變化。兩天之後,馬擴現了金軍夜裡調走部隊的情況,這讓徐衛斷定是有友軍增援來了。他決定壓上重注,幾乎動員全部兵力!在連續幾次佯攻城南之後,動主力從北門出城動突圍。結果這一衝,衝得王稟、姚平仲、張俊等將領丈二金網摸不着頭腦。因爲根本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慘烈搏殺,他們輕而易舉地突破了金軍包圍圈,甚至還可以從容不迫地拆除鹿角拒馬和工事。
原來,確實有人來解平陽之圍。
來的還不是一般人,而是西軍將門中極具代表性的一支,折家軍!李綱在金軍已經打進關中之後。經過再三考慮,還是決定派兵馬去河東一趟,他實在不願意放棄徐衛。
而關中平原的入口已經被金軍控制。想靠陝西六路的西軍去救徐衛。自然不可能。如此一來,他想到了一個人,兩次救太原的折可求。折家軍雖然經常被視爲西軍一支。但折家的防區,府州,卻被劃在河東路,位於河東最西北角,從前緊挨着夏國。
折氏世居府州數百年,“內屏中國。外攘秋夷”雖然他們是党項人。但卻與夏國世代結仇,對中原忠心不二。大宋建立後,太祖趙匡胤對內附的折氏十分欣賞,給予他們“爾後子孫遂世爲知府州事,得用其部曲,食其租入”的待遇,也就是給了折家世襲的特權。而折家人也盡忠狐蹺。涌現出大批捨身許國的名家將故事中的餘接知剛值麼?她的本名叫折賽花,就是折家女子。只是因爲“折餘”同音,被後世誤傳了。
李綱命折可求率軍援徐衛,兩次救援太原,損兵折將的折可求沒有推託,毅然起兵,率折家子弟從府州南下,爲了避開太原,折家軍放棄了捷徑,挨着陝西,順着茫茫呂梁大山疾馳。從紛州轉入太原盆地。擊潰李植逆軍之後,急下平陽!
折可求在得知河東尚有昭德府由官軍駐守後,命人前往召之 在攻破陽涼南關時,得吳家兄弟引軍會師。向圍困平陽的完顏銀術可動了進攻。初戰告捷,折家軍一度逼近平陽西北面。但銀術可調集重兵前來阻擊,折可求兩次救太原本已傷了元氣。他此次帶來的兵馬只有一萬六千餘人,即便得到了吳階的增援,宋軍兵力也不過再萬出頭,與銀術可相比,相差甚遠。
所幸,此時徐衛從城裡打了出來。金軍兩面受敵,終於大潰。如果不是宋軍馬軍優勢不足,潰不成軍的女真人可能會在平陽城遭遇一場更大的噩夢。完顏銀術可混戰之中。被折家子弟一名喚作折彥野的小將刺中面門,扯旗裹頭而逃”
平陽之圍解除後,徐衛與折可求商議,都認爲該揮師入關中,參與抗金。然而徐衛一直到現在才趕到,不是坐山觀虎牛。而是在河東大調義軍。除了徵召在定戎受過的精銳直接受他指揮之外,還命令各路義軍多結壁壘營寨,以堵住金軍退路。一切大致安排妥當後,紺纔會同折可求率軍趕赴關中助戰。
入河中府後,徐衛將招討司節堂設在永樂鎮,四面屯下大軍,分遣踏白四出偵察,尋找過河通道。
“招討相公,蒲津浮橋已經爲金人所控制,想借此過河,非但要付出重大代價,成功與否亦無把握。????而且,金軍奪取了陝州,那麼潢關自然也落入女真之手。這兩處入關中的通道都被委宿堵死,我軍想進關。恐怕有些艱難。”馬擴傷愈之後,因爲已經答應要爲他申斥開脫,徐衛也就不便任命他職務,於是給了個“參贊軍務”的頭銜。幫着出謀劃策吧。
節堂,其實就是一個破堂子。原來是永樂鎮巡檢司的衙署。金軍一來,把這裡糟蹋得面目全非。徐衛是招討使,預備節度使,折可求是麟府路經略安撫使,折家將領軍人物。他兩個這等級別,連根凳子都沒有,還是鎮中百姓七拼八湊,送來了高低不一的桌椅板凳,才讓兩位主帥不至於站着說話。
此時,徐衛聽罷馬擴之言,點了點頭。他就是從浮橋過來的。豈能不知那西岸壁壘居高臨下,易守難嘗如果非要從浮橋過河,打不打得下來兩說,但你先要作好付出傷亡一半的心理準備,我能幹那等傻事麼?潢關就更不用說了,娃娃都知道那是天下雄關,我跟那兒耗不是自討沒趣?
可除了這兩處之外,再無進入關中的途徑,我不能在黃河東岸乾等着吧?尤其是現在金軍已經攻入關中,陝西局勢想必也不樂觀,必須儘快過河!
“實在不行強渡!偌長的黃河,還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過去?”楊彥本生得長大,這會兒卻坐在一張估計是鎮裡哪家娃娃吃飯的板凳上,縮成一團。若不是身上有鎧甲撐着,他早一屁股坐地上了。
“往哪渡?渡過去就是陝州。照樣得打窟關!”馬擴盯他一眼道。
吳階揹着雙手,也是一臉凝重:“要緊的是,就算讓你尋到合適渡口,我們這許多人馬,沒有舟船如何過去?”
“我就不信,人都到家門口了。還進不去!”楊彥憤然起身道。這句沒人接話,因爲他恰巧說中了虎捷鄉軍目前的困境。過了河,就是他們的根據地,定戎。可偏偏這條黃河擋在前面,一河之隔,你插翅也難飛過!女真人運氣好,踩着冰面過去了,你有本事讓老天爺三月冰封黃河麼?
徐衛一直沒說話,這會站起身來整整衣甲道:“不急,活人總不會讓尿憋死。這樣,多派些人尋訪百姓。看有沒有適合渡河的地點,順便打聽打聽,哪裡有舟船。對了,多遣踏白出去。再摸一遍金軍河防,有沒有空子可鑽。”語畢,轉向一言不的折可求道:“經略相公以爲如何?”
折可求雖也是一路帥臣,但麟府路畢竟是小地方,而歷代折家的家長。最高也就授到承宣使一級,當然折彥質是個異數,人家是憑真本事考的科舉正途出身。因此,折可求和徐衛在品級上是平級,可宋代官制。幾品只代表你享受什麼待遇,差遣纔是你真正的職務。徐衛除了“同節陝華兵馬”之外,還有“招討使”的差遣,自然就稍稍壓過折可求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