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黃傑又連下幾道軍令,自有親隨去傳,只是他身邊此時已經不足二十人了。一路疾馳,趕了足有盞茶的功夫,便也來到了東京外城東廂最南端的汴河角門外,正要過橋的時候,便也瞧見了有百姓由西向東奔逃,擡眼望去便也隱約見着外城南廂有多處地方正在冒出沖天火光。
可是要過汴河就只能過角門外的上土橋,只是如今奔逃的百姓卻是蜂擁衝上了橋來。黃傑當機立斷,便也立即轉道往東去了下游的下土橋,抵達時橋上也有百姓奔逃,但數量確實要少,黃傑等便也拔出刀劍呼喝驅攆,迅速過了橋就往宜男橋巷奔去。
只是這番改道,便又耽擱了盞茶的時間,等終於趕到了城南廂西頭的宜男橋巷時,已然是初更時刻,但見整個宜男橋巷全都被火光籠罩,甚至不遠的戴樓門上也是火光熊熊。要去車陣,便要過宜男橋,只是如今宜男橋巷整個燒成了火焰山一般,自然是過不去了,只得又繞道往北,轉走蔡河上游的便橋過河,哪知一連走了三座,座座對遭了破壞,等黃傑一行終於從武學內的一座兵橋過了河,即將抵達車陣外圍時,已然是初更三刻了。
只是,老遠便聽見車陣裡傳來了一陣清脆並且富有節奏感,且不同於大宋軍陣制式的鼓聲,黃傑懸着的心也才迅速放了下來,便也勒停了戰馬,喝道:“整備!着甲!”
見黃傑走到此處突然不走了,武松自然不明所以便也來問:“如何不走了?”
黃傑已然跳下戰馬,正在接過親衛們遞來的甲冑部件穿戴,便也道:“不着甲,怎麼殺敵?”
一旁的黃大龍忙着穿戴的同時,倒也不忘解說道:“四師叔且聽,這便是俺黃州鐵衛的整備鼓號,整備鼓號只在打退敵人進攻,且敵人並未退卻之時纔會敲響。”
武松這才恍然大悟,便也忙着起甲來。這黃州衛的甲冑,先前也是說過,全都都是宋軍制式,不過外表看似皮胄,內裡鑲嵌了冷鍛鋼片,且並非是整體合甲,乃是分成了頭盔、肩甲、手甲、胸甲、羣甲和腿甲,六樣散甲,穿戴時只要一件件的身上套便也稱了。
都不用一炷香的時間,算上黃傑共十八騎便也着甲完畢,但見黃傑也不知從哪裡取來一柄古劍背在後背,手上卻提着一杆一丈三尺有餘的巨大方天戟。戰戟一般分爲單耳和雙耳,單耳一般叫做青龍戟,雙耳叫做方天戟,而今黃傑手上拿着的,便是一把雙耳的方天戟,造型異常的古樸怪異,如那戟頭,分明就是一杆鋒利的矛頭,長約一尺,脊寬二寸,密密麻麻的疊紋由中心往刃鋒蔓延,被周圍的火光一照,便有許許多多的光線從刃身上折射出來。
還有那雙耳,正常的方天戟,雙耳都是如月牙一般內彎的,可黃傑手上方天戟的雙耳卻是往外彎的,看起來好像是月刃斧的斧面一般,且雙耳的長度足有尺半。
武松瞧了很是驚訝,便也問道:“來時路上聽二師兄說,周師轉給三師兄的乃是一套霸王槍,卻是用這方天戟來施展?”
黃傑嘿嘿一笑,雙手一揮,便將手上的方天戟舞了個戟花收在後背,道:“霸王槍的確是槍法,只是俺覺得用方天畫戟來施展,威力更增三分而已。”
也在這時,就聽原本延綿不絕的整備鼓突然變化,節奏明顯加快少許不說,鼓點也開始急促起來,黃傑側耳一聽,便也怒喝道:“北西南三面合擊?俺入了你個自娘賊的!大龍,發俺本命炮號!”
黃大龍答應一聲,便摸出一枚鐵管來,拿出火摺子點,就聽“砰”的一聲炸出了一溜火星直衝天際,跟着就聽天上“轟隆”一陣爆響,好似春雷一般,聲震至少十里。
黃傑擡頭看一眼天空,卻是道:“只是響好聽,卻不如煙花顯眼,也不知如今那凌老兒父子和薛獻研究出來沒有。”
隨後黃傑便也上馬,喝道:“直衝北陣,打帶跑戰術,莫要落單了!”
說完,黃傑便也將兜鏊上的面甲放下,便也怪嘯一聲,策馬便往車陣北面直衝過去。
奔出差不多一里來多,便也瞧見了自家車陣北面正是火光熊熊,車陣上人影攢動,而車陣前五十步至十餘步區間內的地上躺了不少着雜色衣物的人,也還有不少人正舉着大盾奮力突前。
那時刻,也顧不得多想多看,黃傑當即便也鎖定了這幫人後陣三、五十個幾個立着似乎正在觀看戰事的人來,策馬直衝過了過去,而對方也自然感到了馬蹄震動,紛紛轉身亮出兵器結陣準備守禦。
好一個黃傑,一馬當先,手上一丈三尺長的方天畫戟舞出一道彎月,瞧着一個穿灰衣的漢子,見他來勢洶洶,就用手中的盾牌來格擋。他手中盾牌乃是宋軍制式的獸面油木盾牌,外表是三層熟牛皮包了兩寸厚的油木,且四邊還鑲嵌有鐵條,最是硬實不過。哪知道當這盾牌和黃傑的方天畫戟交接只是,卻是沒聽見什麼震耳欲聾的碰擊之聲,卻只有“嚓”和“噗”的輕微兩聲,跟着便也瞧見,獸面盾牌的左上角一塊以及一顆斗大的頭顱,在那方天畫戟拂過之後,突然便騰空而起。
不用說,那尺半的戟耳,自然也是用十五煉的疊鋼打造,鋒利程度也就不用說了,黃傑使這畫戟就如月刃斧一般,藉助馬力、腰力、臂力,一下便也劈開了那兩寸多厚的油木獸面盾牌,順帶還撈了顆頭顱做添頭。
有黃傑做銳鋒,跟在後面的十七騎自然不會差了,黃大龍和黃石頭分別就在黃傑左右,二人都是手持同一款九尺扎槍,但見黃大龍手中扎槍毒蛇出洞,只是一擺槍頭便也閃出六點槍花,其中一點徑直點在一個使了棹刀來砍馬腿的麻衣人額頭上,跟着黃大龍手上微微使勁,但見扎槍的槍身一彎一直,那麻衣人百十斤的骨肉便也飛了起來。
再說黃石頭,他處在黃傑右手,自然無敵可接,不過見他將扎槍從右手交了左手,跟着右手往鞍囊一摸,撈出枚投槍便往黃傑與黃大龍二人的間隙中投了出去,噗嚓一聲將一個舞着朴刀跳起身來想要劈砍黃大龍的魁梧漢子紮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