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諾瑪人叫什麼名字?”蕭林試圖和顧曉月找些話題。
“@%”顧曉月吐了一串諾瑪語。
“啥?”
“她的名字,諾瑪語發音就是這樣,但沒法翻譯。”
顧曉月端抱着雙腿,定定望着篝火出神,忽然又說道:“我剛剛清點了下他們運送的物資,主要是各種酒,應該是替邊境的駐軍專供的,還有些長得有些奇怪的動物是用來拉貨的。”
蕭林哈哈一笑:“那個生物我恰好知道,諾瑪人如何稱呼我不清楚,不過殖民學院的人都管它叫駱駝雞。”
“駱駝雞?”
“沒錯,據說這生物的基因和雞比較類似,長相也偏向雞,但生物特性卻和駱駝差不多,相當能忍飢耐渴,諾瑪世界的沙漠和氣候炎熱乾燥地區裡,大多都以這種生物來運輸物資。”蕭林很得意地介紹着,他雖然沒有去過圖書館,但恰好這駱駝雞他在宋部長的養殖場是見過的。
……
顧曉月眼鏡後那雙明亮的眼眸靜靜看着蕭林,半晌後忽然說道:“那隊人現在沒可能還活着,或者都被俘了。現在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或許也是這場考試的最佳解題辦法。”
蕭林皺了下眉頭,有些遲疑地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問題很多,太冒險了,幾乎不可能成功。”
顧曉月臉上沒什麼表情:“那我帶幾個人就好了,你和其他人帶着傷員先離開落日峽谷完成必選任務。”
蕭林這次回答得很堅決:“不行!”
顧曉月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蕭林和她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秒懂這個眼神蘊含的意思:你憑什麼管我!
蕭林一陣惱怒,有些激動地低吼道:“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的生命值……如果失敗了,你可就……”
篝火旁被雙手反綁的諾瑪女人不經意地擡了擡眼皮,朝蕭林這邊瞟了兩眼,但很快又將頭埋了下去。
顧曉月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淡定如常說道:“成功的機率還是挺高的。”
“高個屁啊!”蕭林稍稍提高了嗓音,瞪着眼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裝扮成這些諾瑪商人,在酒裡下毒,然後混進駐軍的軍營嗎!這個方案我也考慮過,可失敗可能性太高了!”
“這也許是解題的答案。”
蕭林顯得氣急敗壞:“屁的答案!你怎麼混得進去,這些諾瑪人爲什麼要幫我們,別忘了他們只是因爲看穿我們的身份,就直接想要幹掉我們啊!我們可是這個世界的侵略者,我們是反派啊!”
顧曉月歪了歪腦袋,用很認真的口吻辯解道:“當年的抗日戰爭,也有漢奸的。”
蕭林抽了抽眼角:“那這些人算什麼,諾瑪奸……啊呸,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幫我們的理由無非是威逼利誘,我們沒有利益可誘,只能威逼,可威逼出來的結果你能相信?萬一到了軍營他們突然反戈一擊,那我們要面對的可就是兩個大隊的步兵外加一箇中隊的狼騎兵,到時候連跑都跑不掉的!”
顧曉月很執拗:“那就做掉這些人,然後我自己過去,諾瑪語我也可以說!”
蕭林回頭看了眼埋頭不語的諾瑪女人,苦笑:“當着人家的面說要幹掉他們,這樣好嗎……別想騙我,你的通用語等級只有lv3,也就勉強能進行最基本的日常用語對話,稍有難度的詞彙都沒辦法說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語法的連貫性和準確性,還是口音,想要辨認出來都太簡單了。還有啊,如果這個諾瑪女人和那邊駐軍認識,你過去不就完全穿幫了!”
“我知道,但依然存在成功的可能性,這點不容否認。”
蕭林一陣煩躁,這話說得也沒錯,裝扮成商人或者混進商隊,潛入軍營去下毒,第一個可選任務就能很輕鬆完成,甚至可能第二個可選任務擊殺狼騎兵隊長也能順帶完成。
其中的風險毋庸置疑,但從學院的角度來說,所謂的可選任務,本身不就是冒險的意思嗎?考試的難度設定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完成可選任務,危險和利益如何取捨,終究還是看他們自己。
顧曉月說得對,這也許是最正確的解題思路,當年美國裁決者學院,以絕對劣勢的人數能夠圓滿完成任務,恐怕也是利用了這個商隊。在俘獲這羣商隊後,蕭林同樣考慮到這種可能性,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否決掉了。
顧曉月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後的兩年,蕭林能冒險去嘗試,全班所有人都能去冒險,了唯獨這個女孩不能,她沒有冒險的資本了啊!
滋滋燃燒的篝火旁,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
蕭林想不明白,顧曉月並非不在乎生命的人,剛入學那會兒她在得知可以增加壽命後確實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這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很文靜,卻是極有主見,蕭林更清楚,自己很難讓她改變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許多人的精神好了許多,但幾個傷員還是比較脫力,互相商量一陣後,大家決定在這裡繼續休整。
對幾個諾瑪人的審訊有了一些進展,在昨天剛剛俘虜對方時這個工作其實就在進行了,但沒有問出什麼結果來,言語不通是一方面原因,這些諾瑪人也有點硬氣,不管問什麼,都只會嘰裡咕嚕不斷重複幾句話。
起初大家是聽不懂的,不過反覆幾次,就算不用顧曉月翻譯,他們也猜得出這幾句估計是諾瑪語言裡問候祖先的話。
於是第二天等大家睡好吃飽,有了體力和精神後,就變得不怎麼客氣了,被人下毒偷襲,差點死掉,就算這是模擬環境那也得扣除十年生命值,很多人憋了一肚子怒氣,總算找到了發泄的渠道。
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手段自然是沒人會去用,但拳打腳踢,用皮帶去抽倒之類的折磨是屢見不鮮,蕭林也算是默許了,幾個女人臉上還有不忍之色,但好歹也是在學院訓練了一個月,加上昨天他們確實被這些諾瑪人坑慘了,差點丟掉性命,女人們只是靜靜轉身不去看,也沒有出聲阻止。
顧曉月作爲唯一通用語達到lv3的人,她必須在旁邊翻譯,否則審訊就變得毫無意義了。不過面對皮開肉綻,淒厲哀嚎的場面、這個女孩卻神態如常,甚至表示如果手段不夠的話,她不介意用自己的法術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