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蘿望着眼前的場景,登時目瞪口呆。
歐陽長波一陣冷笑,就不再說話,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還是怒,能夠確認的是,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我會變成這樣。
我張開嘴,不由自主道:“好熱。”
冰龍惱火不已,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拿手好戲竟然無法奈何我。
便快步上前整個手掌都放在我肩膀上。
這次從冰龍手掌心蔓延的冰塊在接近我皮膚的瞬間,又化爲一灘水,這水才流到我腰間,就被滾燙的皮膚蒸發殆盡。
冰龍非但無法凍住我,反而還在不停的流逝力量,但他絲毫不退縮,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是,似乎不把我凍住就誓不罷休。
可以見得此時的冰*本和之前的冰龍不是同一人!
可惜的是,對於此時的我來說,冰龍的攻擊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水,我只嫌它不夠多!
隨着時間推移,我的身體越發滾燙起來,此時冰龍終於意識到使用冰攻擊我是無效的,他死死盯着我,不知道在暗自籌劃着什麼,忽然他像是一隻狼似得揚天長嘯。
歐陽長波反應過來:“不好,他在召喚幫手,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經接近城市邊緣了,雖然相對於城中心來說,人要少的多,可等時間一長,我們在這裡引起太大的喧鬧,總還是會吸引一些人的注意,他們若看到這種反自然的現象,就難辦了。
冰蘿連忙過來想扶着我,可一接觸到我,就像是碰到火爐一般,立刻彈開。
“小陽,你身上怎麼會這麼燙?”
我雖然聽到冰蘿說話,也想回答她,可卻覺得渾身發軟,想說話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感覺自己像是發了高燒,整個人就像三伏天裹着棉被站在太陽底下曬着一樣。
歐陽長波叮囑道:“不要用手碰他,帶着這個手套。”
他給了冰蘿一雙上面貼了黃符的手套,讓她帶上,冰蘿帶上之後,走過來在扶着我,就沒有剛纔的反應了。
“事不遲疑,快點跑吧。”
冰蘿爲難的看着我:“小陽好像走不動了……”
歐陽長波更加爲難的說:“我一把年紀了,背不動他……”
我含糊的說:“不……樣你們揹我……”因爲渾身燥熱痠軟,我感覺自己舌頭都捋不直,說話也變得模糊不清。
但我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就是不想讓他們揹我,我又不是走不動路!爲什麼要背?
我固執的甩開冰蘿,努力往前走,沒走兩步腿一軟,直接趴在地上。
這地是今年才修繕的柏油馬路,我趴在地上不到一分鐘,硬生生將這柏油馬路烤軟化了,壓在我身子底下的黑乎乎柏油馬路變得又黏又軟,還散發着一股焦味。
我不服氣想要爬起來,兩手撐着地,那地就陷下去兩個大手印。
我靠?怎麼回事?
我都忍不住暗罵起來,我發燒燒到一定程度了嗎?我記得往年有高溫新聞,說是柏油馬路燙的可以煎雞蛋,柏油馬路就形同燒鐵板,現在到我這竟然反過來!我給變成燒鐵板,去生煎柏油馬路了!
冰蘿有點生氣歐陽長波的態度,她鼓着腮幫子,雙手迅速結了個手印,右腳用力跺了下地面。
這時,她旁邊忽然從地上生出一隻巨型烏龜,看上去少說也得有個一百多公斤。
歐陽長波插嘴:“你用烏龜不行吧,太慢了,變個大兔子出來比較好!”
冰蘿狠狠的蹬了他一眼,氣呼呼道:“大兔子?沒有!你想要就自己變!”
歐陽長波吃了個閉門羹,卻也毫不在意:“我是說真的,這樣下去沒跑多遠就被那冰龍帶着的幫手逮住了,吃力不討好。”
“不是我不想變……呸,什麼變?這可不是幻術!這是真正的動物,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能夠馱的起成年人的兔子!”
“好熱……”我忍不住喃喃道。
冰蘿和歐陽長波連忙湊過來,把我攙着放到烏龜背上,然後冰蘿問歐陽長波要了兩張製冰符,貼在我身上。
我頓時覺得渾身冰涼,舒爽很多。
“快走吧。”冰蘿說道,那大烏龜撐起四肢,竟然跑的飛快。
歐陽長波瞠目結舌,愣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擠出一句話:“這……速度還是挺快的。”
我爬在烏龜背上,因爲緩解了身上的燥熱,覺得舒服很多,而且烏龜行動迅速且十分平穩,甚至比一般小車坐着舒服的多,我竟然開始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就眯了一會的功夫,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被七個黑影團團圍住。
我掙扎着從龜背上爬起來,走到冰蘿和歐陽長波身旁。
我腦門上貼着的兩張製冰符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但我並沒有感覺到熱意,剛纔那場燥熱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冰龍,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冰蘿的聲音充滿悲憤。
我大概能理解冰蘿的心情,她恐怕此時還將冰龍當成往日的冰龍,但實際上並不是,現在的冰龍恐怕只剩下一副身軀。
冰龍微微弓着背虎視眈眈的望着我們,似乎下一秒他就會出手,而且絕不留情。
我看着他,眼中忽然開始一明一暗閃爍着,好像眼睛出了問題,我揉揉眼睛,再去看冰龍,卻看見冰龍的身軀中擠着一個黑黑瘦瘦的影子。
我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又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確確實實,冰龍的身軀中還存在一個黑黑瘦瘦的影子,那個影子究竟是什麼?
我好奇不已。
再看站在冰龍身旁的其他人,或者不能稱之爲其他人,根本就是其它生物。
站在左邊第一位的是一個帶着斗笠的侏儒,那侏儒帶着面紗看不清臉,第二位是體格龐大身形臃腫的男子,從他的着裝打扮上看,像是一個清代的高官。
第三位是穿着黑斗篷的骷髏,露出的部分全部都是森森白骨。
第四位,站在中央是冰龍,看上去是冰龍,但是身軀內卻是一個眉目模糊的黑影。
第五位是條兩米多長手腕粗的小白蛇,此時盤踞的規整,衝着我們嘶嘶的吐着信子。
第六位是身着及地白裙的女子,長着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拖了一地,只是奇怪這女子卻是背對着我們站着的,好像自信滿滿的樣子。
第七位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就佔據着小小一塊地,直徑不超過十公分的中心,放着一枚圓鼓鼓的眼珠。
“和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這幾個人絕不是善茬,七個人,奧,我想起來了,你們就是那陰伏七小將對嗎?”歐陽長波道,顯然他要看的透徹得多。
冰蘿沒言語,只是望着冰龍,希望他能夠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我低聲說:“算了。”
冰龍的腦殼都是空的,他又怎麼可能回想起以前的事?現在的冰龍就是一副皮囊而已。
冰蘿依舊很固執的盯着冰龍:“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似乎很糾結,一方面希望冰龍變回以前的模樣,一方面又知道不可能。
冰龍就始終堅定如一,他的眼神只傳達出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我!
“沒錯,我們就是大名鼎鼎的陰伏七小將,幸會幸會。”那最左邊的侏儒雙手抱拳向前兩步,十分具有禮節性的說道。
歐陽長波笑眯眯道:“常聽七小將中爲首的要數紫陽,器宇軒昂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咦?我出現幻聽了嗎?
剛纔歐陽長波說的是這個侏儒?器宇軒昂?儀表不凡?
侏儒呵呵笑道,脣角止不住的得意:“哪裡哪裡,美醜不過一副皮囊,實在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別人多關注我的靈魂,而不是外表?”
冰蘿敵意道:“你們來這,是師父授意的嗎?”
他們竟然認識?
我忽然想起來冰蘿之前似乎提過陰伏這個詞,不過冰龍和冰蘿關係那麼密切,爲什麼冰蘿沒有被列爲七小將之一呢?
侏儒慢條斯理道:“小師妹,你用用腦子,難怪你只能徘徊在底層,這樣下去我真要擔心你的未來了。”
“不用你瞎操心!”
我扯了扯冰蘿的袖子,壓低聲音問:“這些人都是你的同門嗎?”
冰蘿點點頭。
我又問:“你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收集這樣一堆蛇鬼牛神奇形怪狀的東西?”
冰蘿奇怪的看我一眼:“什麼意思?”
被這樣反問,我倒真覺得自己好像問的問題很奇怪了。
“我是說……你的師父爲什麼要找……”我有點說不出口,評價別人外貌真的不是我的習慣,只是我覺得歐陽長波的話也太過諷刺了,明明對方就是相貌醜陋的侏儒,他卻說什麼器宇軒昂,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瞎。
可偏偏對方也還就這麼借坡下驢順應下來,絲毫不覺得這誇讚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冰蘿像是陷入了回憶:“我們這些人之前都是孤兒,被師父收留,然後跟隨師父修行法術。”
我心想,她師父倒是很博愛,不僅收留人類孤兒,還收留一些動物孤兒,更甚至一些根本就不太像是活物,難道孤魂什麼的,也在她師父的目標範圍之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