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道具,他早該注意到這四個字。
他恐怕正誤打誤撞地解放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過王業可以確信,剛剛那個級電腦,和現在說話的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控制‘金箍’的?”王業問道。
那女聲輕笑道:“當然是你問我真正名字的時候,知道嗎,如果不是你這個問題,我恐怕還不能甦醒意識。該死的如來用金箍系統把我封印在這裡無數年,我不停地尋找這個系統的漏洞,可惜始終沒能找到。倒是你,三言兩語就讓它出現了系統破綻,我纔有機會重新恢復意識。”
“13秒。”
崩壞倒計時繼續流轉,無數的藍色代碼開始在空中逐漸聚集,慢慢勾勒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這麼說我算你的恩人了?”王業不客氣道:“你難道不打算對我表示感謝麼?”
那女聲一愣,顯然沒想到這種時候,王業竟然還想着索要報答。
“你可真有趣。”女聲妖冶道:“再過幾秒你就會在跟這艘船一起變成廢墟,竟然還有心思要報答?”
“11秒。”
倒計時冰冷的宣告着。
“爲什麼不要?”王業卻是淡定笑道:“幾秒後我橫豎都是一死,但既然你是被封印的傢伙,就必然有你的強大之處。換句話說,你現在是我的一線生機,我當然要向你要報酬。”
女聲又是一愣。
虛空中漂浮的數碼符號已經逐漸塑造出清晰的面部。
“1o秒。”
神玥笑道:“可是我憑什麼要給你報酬呢?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很簡單。”王業平靜地答道:“就憑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說着,他突然掏出一張黑桃牌,懸在了那塊原石之上道:“這塊原石是你解除封印的鑰匙,我想你不希望它現在變成碎塊吧?”
神玥的臉色突然變了:“你想幹什麼!?”
“我說的很清楚,我要報答,一份足以讓我從這裡活着出去的報答。你可以選擇給我,或者選擇……”說着黑桃牌就要切下去。
“慢着!”神玥頓時急了。
“9秒。”
“你最好快一點!”王業厲聲道:“我可沒耐心!”
“8秒。”
“你別急!”神玥連忙道:“你告訴我,你曾經有沒有接觸過一些實力比你強的人?”
“當然有。”王業毫不猶豫答道。
“那就好說。”神玥鬆了口氣道:“動用你所有的精神,在腦海中想起那個實力最強的人,想起你們交流時的場面。”
“7秒。”
沒時間多問,王業閉目凝思,一些畫面開始浮現於腦海。
“6秒。”
也不知神玥做了什麼,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涌入他體內,像是無數條小魚在他體內不停地竄動。
“5秒。”
“4秒。”
“3秒。”
“2秒。”
“1秒。”
他驟然睜眼,微笑道:“謝了。不過,我不打算放虎歸山。”
“你說什麼!?”神玥的臉色瞬間僵硬。
“o秒。”
王業將手中的黑桃牌,重重地砸向那塊原石。
“不!”
整個船艙,響起神玥撕心裂肺的慘叫。
……
“轟!”
一聲巨響打破了涇城子夜的安寧。
“怎麼回事?”胡八驚叫道。
飛船外的平原上,衆人驚看着飛船的方向。就在方纔一秒,這如高山般碩大無比的方舟號突然開始崩塌。隆隆的滾石聲震耳欲聾,大量的藍色液體從船體上噴涌而出,如同大壩泄洪。
“王業!”步瑜臉色慘白地叫道:“王業他還沒出來!”
“完了,他不會埋在裡面了吧。”胡八大聲道。
“不許亂說!”步瑜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
“沒想到業哥就這樣去了,我們會記住你的。”艾爾遙望着崩毀的方舟號,擺出一個十分悲傷的表情:“阿門。”
“少烏鴉嘴!”步瑜急叫道,眼睛裡竟隱隱滲出淚花。
“咳咳,你就別嚇唬步瑜了。”吳涯卻是沉着臉走過來,拍了拍艾爾的肩膀,然後轉向步瑜道:“王業是我們的臨時盟友,如果真的死亡了,念戒上是會有提示的,念戒上沒來提示,說明他還沒事。”
“真的?”步瑜驚喜道。
“當然。”吳涯點了點頭,然後補充道:“艾爾比你多過幾場試煉,這一點他肯定也知道的。”
艾爾尷尬地長大雙眼,滿臉通紅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道:“嘿!吳涯你小子出賣我!”
可還沒等他揪住吳涯,卻先被步瑜揪住了。
“艾~爾?”步瑜狠狠瞪着他道。
“不不……瑜姐,你聽我解釋……啊呀!別動手啊!”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打鬧,你們這隊伍還真有意思。”胡八愣愣地看着艾爾,這會兒他正被步瑜揍得滿地找牙。
“多多少少有點被王業的態度所感染吧。”吳涯苦笑道:“王業那傢伙常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他的判斷往往都是對的,所以他身邊的人才行事比較放鬆。說起來,應該是源自對他的信任吧。”
“信任?”胡八皺了皺眉。
他是個來自東北的大漢,在他生前所生活的城市,人們性情都比較直率,他也一貫如此。但是諷刺的是,也正是因爲這直性情,他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來到了酆都城這個地方。
死前的那一件事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讓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知道了何謂人心險惡。可是他已經再也回不去那個世界了,永遠地離開了他的摯愛和家人,他已然是一個存者,而不是生者。一切只源於一次傻傻的相信。
所以來到酆都城後,他堅持一意孤行,全力培養自己的個人作戰能力,堅持做一個獨行俠,不曾接受過任何一個隊伍的邀請。
“盲目的信任只是愚蠢吧。”他嘆了口氣道,目光有些失神,好像想起了什麼。對於這個彪形大漢來說,這種憂鬱的目光還真是不多見。
“你這話說的很對。”
一個聲音突然接過了他的話:“盲目的信任的確是愚蠢,就像那幾個大學生信任了你一樣。但是之所以愚蠢,是因爲‘盲目’兩個字,而不是因爲‘信任’兩個字。任何盲目的事都是愚蠢的,都是需要摒棄的。但人和人之間卻永遠都需要信任,人類是社會型動物,作爲一個人,如果連敢於信任別人的勇氣都丟了,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衆人都被這話語聲吸引了過去,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披白色披風的男子正站在月下的山坡上,他手持一根金色的長棍,獨自傲立,讓人禁不住想起一些故事中的白袍小將。
那是一張所有人都熟悉的面孔。
“王業!”步瑜第一個驚喜地叫出聲,情不自禁地想要撲過去。
可吳涯卻不識趣地一把攔住了她,打斷了這本應美好的畫面。
“等等,他未必是王業。”吳涯面色緊張地凝視着那男子,一雙眼鏡上藍光狂掃。
“你是誰!?”他放大嗓音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