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辣麼大。
衆人在三大爺的帶領下,打着手電筒,在這黑漆漆的夜裡,把許大茂平時可能去的地方都尋了個遍,大街小巷、各個角落都不放過。
可找了兩個多小時,依舊是一無所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焦急。
這時候秦京茹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說道:“三大爺,咱們可以循着大茂下班的路線找找看呀,說不定能發現點啥線索呢。”
三大爺一聽,覺得這主意不錯,便點頭說道:“行嘞,就按你說的辦,大家分成幾路,沿着他下班的路仔細找找,多問問路過的人。”
於是衆人便沿着許大茂下班的路線,一路找過去,邊找邊向沿途遇到的人打聽情況。
這深更半夜的,路上行人本就稀少,好容易碰到個人,大家都趕忙湊上去詢問。
正找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軋鋼廠的陳師傅。陳師傅剛下夜班,正騎着自行車慢悠悠地往家走呢,臉上帶着幾分倦意。
衆人連忙攔住他,三大爺急切地問道:“陳師傅,您這剛下班呀,問您個事兒,您有沒有看到許大茂啊?他到現在都沒回家,家裡人正着急呢。”
陳師傅一聽,回憶了一下,說道:“哦,許大茂啊,我下班的時候倒是瞧見他了,他跟個女的一塊兒往那邊的樹林子裡去了,那模樣看着還挺高興的呢。”
衆人一聽,心裡都“咯噔”一下,想着許大茂這大晚上的跟個女人進樹林,準沒好事兒呀。
跟在後面的傻柱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扯着嗓子就嘲笑起來:“嘿,我說什麼來着,許大茂那傢伙就是死性不改呀,都有老婆孩子了,還跟別的女人往樹林子裡鑽,這下好了,指不定是在裡頭出啥事兒了吧,這可真是自作自受啊,哈哈哈。”
三大爺一聽,眉頭緊皺,臉色一沉,扭頭就訓斥傻柱道:“傻柱,都啥時候了,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呢!人現在還沒找着,生死未卜,你能不能正經點,少在這兒冷嘲熱諷的。”
傻柱被三大爺這麼一訓,撇了撇嘴,嘟囔着:“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他自己乾的那些事兒,能怪得了誰呀。”
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說,聲音倒是小了許多,也不敢再繼續放肆地嘲笑了。
三大爺沒再理會傻柱,而是趕忙帶着衆人朝着陳師傅指的那片樹林子快步走去
樹林裡一片黑暗,四周靜謐得有些滲人,只有衆人的腳步聲在這寂靜中沙沙作響,偶爾還傳來幾聲夜梟的叫聲,讓人不禁心頭一顫。
衆人小心翼翼地往樹林深處走了一陣子後,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動靜,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又夾雜着微弱的喘息聲。
三大爺心裡一緊,趕忙加快腳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從兜裡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打開開關,一道明亮的光束在這黑暗的樹林裡劃開了一道口子。
隨着光束照過去,衆人也紛紛跟了上來,朝着光亮處看去,只見許大茂正狼狽地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臉上滿是血跡和泥土,原本還算整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爛爛,整個人看起來虛弱極了,氣息奄奄的樣子。
秦京茹見狀,驚呼一聲,趕忙衝上前去,一下子跪在許大茂身邊,眼淚奪眶而出。
她顫抖着雙手,輕輕扶起許大茂的頭,帶着哭腔喊道:“大茂,大茂啊,你這是怎麼了呀?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呀?”
沒辦法,秦京茹就是這麼心軟的人。
許大茂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是秦京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只是發出了一陣微弱的氣聲,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緊接着又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彷彿連睜眼這點力氣都耗盡了。
三大爺皺着眉頭,拿着手電筒在周圍照了照,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知道這到底是誰幹的,嘴裡還唸叨着:“這到底是誰下的狠手啊,把人打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其他衆人也都圍了過來,臉上滿是震驚和疑惑
傻柱站在一旁,看着鼻青臉腫的許大茂,臉上又露出了那副嘲諷的神情,撇着嘴再次嘲笑起來:“哼,我就說嘛,許大茂你這就是活該呀,肯定是又去招惹人家大姑娘、小媳婦了,人家家屬看不下去,這才把你收拾成這副德行,你呀,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有的皺了皺眉頭,覺得傻柱這話說得實在有些過分了,可也沒人立刻出聲制止。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地上虛弱不堪的許大茂竟然緩緩甦醒了過來,他聽到傻柱這番冷嘲熱諷的話,眼裡頓時燃起了憤怒的火焰,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朝着傻柱就衝了過去,揮起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給了傻柱一拳。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傻柱的臉上,傻柱沒料到許大茂居然還有這股子勁兒,被打得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他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頓時大怒,瞪大了眼睛,怒吼道:“許大茂,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敢動手,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說着,他就攥緊了拳頭,氣勢洶洶地朝着許大茂撲了過去,那架勢,彷彿要把許大茂狠狠揍一頓才能解心頭之恨。
眼瞅着傻柱就要打到許大茂了,三大爺眼疾手快,趕忙上前一步,伸出雙手用力攔住了傻柱,大聲呵斥道:“傻柱,你給我住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打架呢,許大茂都已經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想再添把火啊?有什麼事兒等回去再說,現在先把人弄回去要緊。”
傻柱被三大爺這麼一攔,雖然心裡還是憋着一肚子火,可也不好再強行動手了,他氣呼呼地瞪着許大茂,嘴裡罵罵咧咧的:“許大茂,你等着,這筆賬我跟你沒完!”
許大茂也不甘示弱,捂着還在隱隱作痛的身子,喘着粗氣回道:“哼,傻柱,你也別在這兒落井下石,今天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少在這兒多管閒事。”
三大爺看着兩人這劍拔弩張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倆都別吵了,先趕緊回去吧,許大茂得趕緊找大夫看看傷,別在這兒鬥氣了,都像什麼樣子啊。”
衆人聽了三大爺的話,也紛紛附和,勸着傻柱和許大茂,這才讓兩人暫時壓下了火氣
隨後,許大茂被衆人七手八腳地送到了社區醫院。
醫院裡,值班的大夫看着許大茂那狼狽不堪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趕忙着手給他做檢查、處理傷口。
經過一番簡單的包紮,清理了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又開了些消炎止痛的藥後,許大茂總算是能勉強站起身來,在衆人的陪同下回了家。
一進家門,秦京茹“砰”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那聲響在寂靜的屋裡顯得格外刺耳。
她黑着臉,轉身從角落裡抄起一根平日裡用來嚇唬孩子的小木棍,指着許大茂就開始痛罵起來:“許大茂,你可真行啊!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去跟個女人進樹林,你到底想幹啥呀?這下好了,被人打得跟個豬頭似的,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許大茂本來就渾身是傷,被秦京茹這麼一罵,心裡別提多委屈了,他耷拉着腦袋,趕忙解釋道:“京茹啊,你可誤會我了,我真不知道那女的是誰啊,我也沒招惹她呀,我就是下班走着走着,她突然湊過來跟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把我往樹林裡帶,我哪知道後面會出這事啊,我最近真的沒招惹什麼女人呀。”
可秦京茹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聽得進去許大茂的解釋,她越想越氣,揮舞着手中的棍子就朝着許大茂甩了過去,嘴裡還罵道:“你還狡辯,沒招惹人家,人家能平白無故把你打成這樣?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滿嘴謊話!”
許大茂被打得“哎喲哎喲”直叫喚,一邊躲一邊繼續求饒着:“京茹,你消消氣,消消氣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呀,我到現在都還迷糊着呢,根本不知道是誰下的狠手啊。”
秦京茹卻根本不理會,又連着甩了許大茂幾棍子,邊打邊說道:“哼,今晚你別想上牀睡覺了,就睡地上吧,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所作所爲,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麼個不安分的東西!”
許大茂見秦京茹是鐵了心不讓自己上牀,又捱了這幾棍子,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只能無奈地耷拉着腦袋,一瘸一拐地走到牆角,慢慢躺了下去,心裡滿是委屈和無奈
想着這莫名其妙遭的一頓打,還惹得秦京茹這麼生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第二天,許大茂頂着一頭紗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十分滑稽又透着幾分狼狽,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剛走到院子裡,就碰到了賈張氏。
賈張氏一看許大茂這副慘樣,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臉上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她雙手叉腰,扯着嗓子就開始痛罵起來:“喲,許大茂,你這是咋啦?遭報應了吧!哼,平日裡瞧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掙了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這個長輩,有錢都不給我花呀,現在好了,被人打成這副鬼樣子,這就是自作自受,活該呀!”
許大茂本來就因爲昨天莫名其妙被打,心裡正窩着一肚子火呢,這會兒又被賈張氏這麼一通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瞪着賈張氏,沒好氣地回道:“賈張氏,你嘴巴放乾淨點啊,我遭這罪跟你有啥關係呀?我掙的錢憑啥要給你花,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少在這兒說風涼話了,有這閒工夫,不如多管管你自個兒家的事兒呢。”
賈張氏一聽,那可就更來勁了,她往前湊了兩步,手指幾乎都要戳到許大茂的臉上了
繼續罵罵咧咧地說道:“嘿,你個許大茂,還敢頂嘴了是吧?在這院裡,我好歹也是個長輩,說你兩句怎麼了?你要是平時懂得尊敬長輩,能落得這下場嗎?我看吶,你這就是平日裡壞事做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才讓人收拾你呢。”
許大茂被氣得臉都漲紅了,想要反駁,可一時又覺得詞窮,畢竟身上的傷還疼着呢,跟她吵下去也沒什麼好處,只能冷哼一聲,說道:“哼,懶得跟你計較,我還有事兒呢,不跟你在這兒浪費口舌了。”
說着,便想繞過賈張氏往院外走去。
賈張氏卻不依不饒,在後面還大聲嚷嚷着:“喲,走啥呀,敢做不敢當呀,你這德行,以後指不定還得遭多少罪呢,哼!”周圍一些聽到動靜的住戶也都紛紛探出頭來
許大茂心裡清楚得很,賈張氏就是個出了名的無賴,跟她掰扯下去,那就是沒完沒了,自己還平白惹一肚子氣,索性就當作沒聽見她那些難聽的話,強忍着心中的不快,一瘸一拐地徑直往院外走去。
一路上,旁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讓許大茂心裡很不是滋味,可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滿心只想着趕緊去廠裡把假請了,好在家養養傷。到了軋鋼廠,許大茂徑直朝着車間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進了辦公室,車間主任看到許大茂這副鼻青臉腫、頭上裹着紗布的狼狽模樣,着實吃了一驚,趕忙站起身來問道:“許大茂啊,你這是怎麼了呀?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了?”
許大茂一臉無奈,苦着臉說道:“主任啊,您是不知道,我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遭了無妄之災啊,被幾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給打了一頓
這身上到處都是傷,實在是來不了上班了,所以今天特來跟您請個假,想在家好好養養傷呢。”
車間主任皺着眉頭,圍着許大茂打量了一圈,滿臉關切地說道:“哎呀,這事兒可不得了啊,那你報警了沒啊?得趕緊把那些打人的傢伙找出來呀。”
許大茂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當時都被打懵了,哪還顧得上報警啊,等我回過神來,人家早跑沒影了,我這也沒什麼頭緒,只能先顧着自己養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