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皇子之間是如何的明爭暗鬥,也不必細說,大體和大夏那邊也差不多,都是培養自己的親信勢力,壯大己身,並且時刻在想辦法讓兄弟們減員。
這點就和大夏不像了,大夏就算是兄弟相殘,明面上也會蓋上一層遮羞布,而草原皇子之間的鬥爭幾乎擺在明面上了,要不是汗皇在上面盯着,他們說不定就直接內部分裂了。
正是因爲這種激烈的戰況,所以武蘊兒這樣的新晉的大酋長更是成爲了十幾個皇子都想要拉攏的對象。
筵席開始,一羣人就扎堆想往武蘊兒身邊跑,套個近乎什麼的。他們的求才之心,是不加掩飾的。
至於對武蘊兒的美色覬覦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沒有人會腦子一根筋地在這時候表現出來而已。
不過,不管來人是什麼目的,武蘊兒的表現都非常冷淡,話都沒有多說一句,倒是讓貼上來的人,自討了個沒趣。
燕國汗皇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頓時對武蘊兒更加滿意了,他就喜歡這種不善於鑽營只會打架的勇士。待宴至酣時,汗皇便道:“如今那夏朝侵略我燕國疆土,朕心中憂慮不已,幸好有巫酋長橫空出世,料想是天佑我大燕啊!”
“是極是極,巫酋長的勇武,怕是比那什麼夏朝的女武神要強得多了。”
筵席上很多人都附和着,夏瑩默默站在武蘊兒的身後,聽到這些吹捧之詞,心中不免覺得好笑,這些人,若是知曉你們口口聲聲說的女武神就是面前的這個大酋長,還不得吐血?
這也多虧了武蘊兒雖然和燕軍交戰過,容顏卻沒有被燕軍記載下來,就算是記載了下來,憑藉一點描述,就想要確定一個人的容貌,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而武蘊兒雖然是突然出現的,但燕國人並不覺得奇怪。
燕國並沒有像大夏那樣比較完善的戶籍制度,所以,有些不在統計裡面的小部落,正常得很。而武蘊兒也畢竟是成長成爲了一個大酋長,所以燕國的人也壓根就沒有想過她有可能是大夏的人。
畢竟,能長這麼高大的大夏女子可不常見。
如夏瑩預料的那樣,這次宴會,果然是要讓武蘊兒接下征討大夏的任務。
燕國並不是無兵可用,草原上的人,逼急了人人可以當兵,不像是大夏,人雖然多,但可以入伍的卻很少,就算是強行抓壯丁,抓來的人的素質也不會很好。
之所以把任務推給武蘊兒,則是那些大酋長更多的想要保存自己的實力,能削弱別人的勢力,爲什麼要自己上去送死?這就是燕國這類似分封制度的弊端了,各大酋長最優先的是考慮自家的利益,而不是這個國家的利益。
儘管皇族能對他們進行統帥,但陽奉陰違什麼的,不只是大夏人會,草原人也會。
再有,武蘊兒的勇武確實是能給人一點希望,總之,天塌了,把那個高個子的推出去就沒錯了。
武蘊兒聞言,沒有多大的反應,面無表情地道:“可以。”
草原汗皇的任命就是這麼直接,而武蘊兒的回答也很直接,雙方等於是一拍即合,不過武蘊兒也沒忘夏瑩先前說過的,補充道:“兵力不夠,我需要一個部落協助。”
武蘊兒這話說出來,汗皇立刻表示同意,確實讓一個部落去對付氣勢洶洶的大夏,這難道不是瞧不起大夏麼,所以武蘊兒要求給她分兵,是完全合理的。
“哪位大酋長,願意跟隨巫大酋長出徵?”
這句話說出來就沒有人敢接了,武蘊兒的要求並不過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就算她索要兩三個部落的協助,汗皇也是會答應的。
畢竟,也只是協助而已,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歸武蘊兒了,最多是在交戰的時候,聽從武蘊兒的調配,戰鬥結束了,該是哪個部落的,就還是哪個部落的。
所以,也完全不需要武蘊兒的部落會忽然膨脹起來。這纔是汗皇最爲滿意的一點。
他的利益不會虧,不樂意的自然是其他的大酋長,十多分之一,概率也不算小了,萬一落到了自己頭上,那不久倒了血莓了。只是,沒有人敢在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只不過是沒有人應承而已。
燕國汗皇見狀,內心更是一陣不快,他很討厭這些大酋長們了,最氣的是,他並不能把這些大酋長們怎麼樣。
比起大夏,燕國的皇室地位雖然高,卻遠遠不如大夏的皇室那麼地位尊崇。至少大酋長級別的人,汗皇想殺也沒那麼簡單,草原上可沒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說法。
大酋長只要手裡有兵馬,逼急眼了分分鐘會反水。
“既然你們沒有人主動請纓,那便比試一番,你們幾個大酋長,就比射箭好了,誰排在末尾,便去協助巫大酋長南征,如何?”
這就是草原上的畫風,說比試就比試,但十多個酋長都沒有猝不及防的感覺,這很正常嘛。
而且王庭裡面,也不是大夏那樣禁止武器,武蘊兒就是帶着狼牙棒來的,也沒被人擋在外面。只能說草原的汗皇心比較大吧!
一場精彩的箭術比拼之後,最菜的那個,就被選爲武蘊兒的跟班了,用這種手段選出來的,那人也沒法違背這個命令了。
本來輸了比賽就容易讓人看不起,再繼續賴賬的話,更是會爲草原人所不齒,所以,燕國汗皇這一招還是很不錯的。
到了這一步,基本就實現了皆大歡喜了,武蘊兒成功找到了一個炮灰部落,就是準備讓他們去送人頭的,而燕國朝廷這邊,也爲能忽悠到一個愣頭青南征而開心不已。
在這時候,有人卻傳來了急報。
“大事不好了!山海關戰線夏朝大軍長驅直入,聲勢驚人,如今已經屠戮部族十餘個了。”
這十多個,是以部落爲單位,而不是十多個人。燕國汗皇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震驚,居然又被反攻了?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
他當即問這個帶來消息的人道:“楚先生,以你之見,朕當如何處之?”
在這個人衝進來的時候,夏瑩和武蘊兒同時變了臉色。
這楚先生,不就是楚雲那已經叛逃到燕國的哥哥楚鈺麼?
看起來,楚鈺應該並沒有進入到燕國的核心層次去,不然今天的宴會,也不會不請他,但是,從燕國汗皇剛纔的態度來看,卻像是對楚鈺非常倚重,或許還給與了比較重要的職位。
話說,你們在這開宴會不叫人家,卻讓人家努力工作,真的不擔心他會叛變麼?
草原人可能神經比較粗,在大夏就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不過,楚鈺就算是受到了這種對待,也沒有什麼反應,因爲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大夏,肯定是回不去的,叛國是死罪。
西川,也沒有容身之地,只有燕國,他至少還是混到了官位,而且得到了某一個皇子的賞識,兩人算是同病相憐,在暗中決定了互相扶持,所以楚鈺現在對燕國還是比較忠誠的。
他剛進來,急急忙忙通報消息,倒是沒注意到武蘊兒也在。
聽到汗皇問計,楚鈺立刻有種被需要的滿足感,無需過多思考,他回答道:“汗皇只需要派出一員猛將,萬餘騎兵,足可破夏朝十萬兵馬。”
楚鈺這還是有些吹牛了,騎兵的戰鬥力確實比較強,燕國的騎兵更強,但想要一萬擊破十萬大軍,是不可能的。真當燕國騎兵都能開無雙割草呢?
不過楚鈺也做了設定,要是一員猛將才行。
聞言,場內的大酋長都笑了,除了那個被選中的酋長,燕汗皇對一頭霧水的楚鈺道:“時機正好!你說的猛將,朕已經找到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巫大酋長。”
楚鈺聞言,也面帶微笑的轉身,看向了所謂的巫大酋長。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楚鈺忍不住眨了眨眼。
今天是不是打開方式有點不對?
還是眼花了?
再一看,果然還是她!
武蘊兒!
楚鈺知道自己不可能認錯的,雖然和武蘊兒沒有過太多的交集,但是,楚雲的妻子,他怎麼會不去認識,不去了解,他可是無數次幻想着,要讓楚雲生不如死,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都得死!
只是可惜,也就能想想而已……
沒想到,武蘊兒居然自投羅網,送到了他的面前,就算武蘊兒勇武無雙又如何,這裡可是燕國王庭!只要他說出武蘊兒的身份,武蘊兒插翅難飛!
“汗皇……”
楚鈺剛剛開口,忽然聽到一聲急促的絃音。
所有人都驚詫地朝着琴聲的來源望去,只見原本站在武蘊兒身後的侍女,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尾狀似明月的七絃琴。
左目風顏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眼皮子跳動,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
這個琴女!
這個琴!
沒錯,就是她!
斷了他的手指的,一定就是面前的這個人!
但是,他想要發出的呼喊聲,被接下來的琴聲完全掩蓋了。
武蘊兒捂住了耳朵,別的人卻沒有得到夏瑩的提醒,也沒有聽說過大夏江湖中出現了一個拿着琴的女魔頭。
這種在江湖中傳說的事情,自然不會入他們的耳。
楚鈺的內心幾乎是絕望的,就像是預言家查殺了一頭狼,現在卻說不出話了,左目風顏也是如此。
不僅僅是這樣,他們還感覺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輕鬆和舒適,這琴聲,並不會給人帶來傷害,而是讓人覺得舒服,彷彿可以忘記煩惱的。、
同時,也忘記了自己。
武蘊兒按住了耳朵也沒用,撞上了情絲的明月琴,自帶穿透效果,武蘊兒儘管抵抗力驚人,也被夏瑩無區別的放倒了。
琴聲停歇之時,夏瑩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計劃趕不上變化,楚鈺是必須要死的。
剛纔如果讓楚鈺說出了武蘊兒的身份,那武蘊兒和她就都危險了,所以,情急之下,她直接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明月琴,打斷了楚鈺的話。
也是多虧了這邊的門禁不嚴,沒有搜查。
不過,就算是搜查了,夏瑩也有辦法把琴帶進來便是。
畢竟,她就是防着這是鴻門宴,纔要跟着武蘊兒一起來的,若是沒了明月琴,她的作用就小了很多了。
倉促彈琴是爲了阻止楚鈺開口,但阻擋的一下,卻無法一直阻止,夏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食指撥動,在很多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中招了。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殺楚鈺,等他清醒了,還是會說出來,殺了楚鈺,她和武蘊兒的嫌疑也沒法擺脫,畢竟她一彈琴,別人就陷入昏睡了,醒來楚鈺死了,說跟她沒關係,只有傻子纔會信吧!
只是,既然已經是這種情況了,她的能力也無法掩飾了,那就只能拼一把了。
用獨特的技巧將武蘊兒喚醒之後,武蘊兒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也有些懵逼,夏瑩連忙道:“我們暴露了,殺了楚鈺,趕緊撤離!”
武蘊兒沒在這當頭問夏瑩是用了什麼手段,如夏瑩所言,一棒子下去,楚鈺直接涼涼了。
楚鈺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在燕國隱忍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要混出頭了,好不容易能有句臺詞了,下一秒就直接涼涼了。
而武蘊兒看到昏睡在楚鈺身邊的燕國汗皇,忽然醒悟,爲什麼不順便一棒子把他砸死算了?
想到,武蘊兒就這麼做了。
夏瑩看到武蘊兒手腳這麼麻溜,動了動嘴脣,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話說她們兩個真的只是來參加一個宴會,並且想要深入敵人內部瓦解敵人而已。可壓根就沒有想過刺殺啊,斬首什麼的。
可是,一切都這麼簡單的完成了,總有一種活在夢裡的感覺。
武蘊兒忽然道:“我如果把他們都一棒子敲死,戰爭,是不是結束了?”
夏瑩:“……”
眼看武蘊兒已經躍躍欲試了,夏瑩連忙阻止道:“你殺得了這些人,如何能殺得盡燕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