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是格外的認真但是迅速,衣服都沒有整理好,便回到楚雲身邊覆命道:“殿下,經過清點,禮官和部署全都在場,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楚雲:“……”
所以,這一路上是白激動了麼?但楚雲這會而也有個疑惑,他當即便問了出來:“爲什麼會有這麼重的血腥味?”
莊重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楚雲這勞師動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最後居然是問這個味道,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便回答道:“微臣聽聞殿下想要將火災中的死難者火化帶回大夏,心中也想爲他們做點什麼,所以特意殺了六牲,以向神明祈禱,保佑亡者安息。”
所以,這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都嚇得楚雲叫人撞門了,居然是殺的祭祀用的牲畜,這可以說是很烏龍了。
不過,烏龍事件,總比流血事件要好。
而且,楚雲也不覺得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
莊重問道:“不知道殿下這麼急匆匆的,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莊重還是沒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出來,楚雲沉吟片刻,也沒有隱瞞他,道:“本王擔心昨夜的縱火者,今日還會對你們不利,又慮及這大使館防備並不嚴密,所以特意調撥了一幫人馬過來看看,順便也讓他們留守大使館,以保護你們的安全。”
莊重聞言心中很是感動,語調也帶些哽咽,道:“鄙賤之人,怎勞殿下如此掛心!”
此時,莊重不禁回想起自己白日雖然多有頂撞殿下,甚至在心中對殿下有怨言,但殿下心中還是有他的,爲了保護他們,甚至親自帶人手過來,看他那急匆匆的樣子,就知道此情絕非做僞。
身爲一個臣子,能得皇家如此看重,夫復何求!
楚雲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說,竟然是把莊重這個中年老男人感動哭了,這人,似乎很容易多愁善感啊!
正想要說什麼話來安慰一下莊重,使館外忽然又有了很大的動靜,不多時,李秀麗就匆匆忙忙地出現了……
莊重:“……”
這夫妻倆還真是夫唱婦隨……
“愛妃,你怎麼來了?”
楚雲裝傻道,李秀麗氣的肝疼,卻不得不保持微笑道:“妾身聽聞夫君帶着人馬奔行而出,心中放心不下,才追隨過來,不知道夫君是有什麼要緊事?”
說白了,李秀麗還是擔心楚雲帶着人鬧事,所以跟過來想看着他,只是這話不能明說,楚雲卻也懂得,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秀麗一眼,道:“有勞愛妃掛心了,本王只是牽掛大夏使節的安危,這纔沒有和愛妃報備,便出門來了,還請愛妃不要責怪纔是。”
楚雲前一句話是解釋,後一句,卻是在諷刺挖苦李秀麗了,李秀麗聽出其中的意味,無奈道:“夫君這是說的什麼話,妾身只是如殿下掛心大夏的大人們的安危一般掛心夫君的安危,夫君自然是想去哪便去哪,無需跟妾身說明。”
“哦,那就好,既然這樣,我們便回去吧。”楚雲沒有和李秀麗進行過多的爭辯,耍嘴皮子沒有多少好玩的。李秀麗也正有此意,楚雲卻留了一百多號人在大使館,這就讓李秀麗不能理解了。
“夫君這是爲何?”
“當然是留下他們來保護大使館的安危!”
“可是大使館自有西川軍士保護,夫君大可放心。”
李秀麗看了一眼在現場但是存在感很低的護衛們,再一次宣示了自己國家的主權一般。這大使館,自然也是該有西川來保護的,假借大夏的士兵,豈不是很丟臉?
然而,楚雲還沒有說話打她的臉,大使館住宿區的深處,卻傳來一聲很大的響動。
像是瓦片掉在地上,破碎髮出的聲音,楚雲聞聲,頓時命令道:“快追!”
楚雲帶過來的人倒是很聽話,聽到命令,直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追去,但楚雲卻是身先士卒往外面跑,還呼喝道:“跟我來!”
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李秀麗拉都拉不住楚雲,楚雲已經帶頭跑出去了,而李秀麗的那些屬下,自然也是不敢攔着楚雲的,李秀麗也不敢下令攔截。
楚雲彷彿是料事如神一般,那動靜,起初是在大使館的內部發出的,楚雲反其道而行之,往外面支援,剛好又聽到了動靜,正好是在楚雲追蹤的方向傳來的。
應該說楚雲本來不知道方向,這動靜,倒像是給楚雲引路一般。而李秀麗那邊,則是分出一部分人去查看剛纔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的動靜,另一部分,則是有李秀麗親自帶隊,去追楚雲去了。
這時候楚雲並沒有充分發揮自己的跑動速度,太驚世駭俗了還是不好,而且不符合七皇子的人設。
跑了一段路,楚雲自覺這應該是差不多了,才氣喘吁吁地放緩了速度,但手下的小兵們依然是追尋這聲音的方向追過去,只有部分的人留下保護楚雲。
這麼多人的腳步聲,其實很容易掩蓋掉那邊傳來的動靜,但之前有楚雲帶頭,一次都沒有錯過,而楚雲在被人攙扶着跑的時候,依然能指引正確的方向。
楚雲猜測,這動靜,應該是破殺弄出來的,之前楚雲就安排破殺去保護莊重等人,所以破殺肯定先到,而且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楚雲心知破殺的武力值還在零矢之上,雖然逃跑和追擊可能不如,但正面戰鬥應該不會輸。所以楚雲一點都不擔心破殺的安危。
至於聽到動靜之後反向追擊,自然是算準了,如果真的是零矢在準備搞事情卻被破殺逮到了,弄出了動靜肯定會太跑的。
所以楚雲很自覺地就往外面跑,想要攔截一下,而破殺也很機智,一路追蹤,也沒忘記給楚雲指引。
楚雲這幫人這麼大規模地在大街上奔行,西川朝廷的人又不是沒有人管事了,雖說是在夜裡,卻也還是有人做出了反應。
城防軍盡出,開始圍堵楚雲,也不是想把他怎麼樣,只是想讓他回家去好好呆着而已。
之前大白天,楚雲的號召還只是說說而已,現在卻已經是實際行動了,造成的影響還是很惡劣的。
巧合的是,當西川的圍堵完成的時候,破殺最後的動靜,也從一處宅院裡面傳了出來。
很巧,這不是別人的大宅,正是三公主的公主府。
楚雲是有些懷疑是不是被人設了套,那零矢,是在禍水東引?只是,這會楚雲也沒辦法去取證,這畢竟是三公主府,如果楚雲強行闖入,後果就太嚴重了。
而帶領城衛軍對楚雲完成了包夾的巡夜御守崔傑,卻是冷笑着對楚雲道:“敢問蜀王殿下深夜縱兵逞兇,意欲何爲啊?”
只是從他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這人絕對是敵對方,這個笑容,可以說是非常挑事了。楚雲帶着跑的士兵,不到兩百人,而包夾他們的,少說也有五百人。
真要打起來,楚雲這邊難以獲勝,但楚雲心裡就呵呵了,你人多又咋滴,人多你敢開打麼?
“你是哪來的狂徒,本王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楚雲昂首,下巴微微擡起,一副高傲的樣子,對崔傑不屑一顧,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立馬就把崔傑的怒火點燃了,他原本以爲,這大夏的皇子,被他這麼多人圍着,應該嚇尿了纔對,誰知,居然還這麼猖狂?
還有,到底誰纔是狂徒啊!崔傑覺得自己肯定是說不出這種本王一生行事,無需向他人解釋之類的話的。
這句話,太拉仇恨了,崔傑感覺自己完全沒有被看在眼裡,心中又羞又惱,感覺自己臉疼得厲害,當即冷笑道:“既然殿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休怪本將以律法行事,將殿下捉拿回營,交由聖上制裁了。”
“哦,你真有這麼大膽子,本王就站在這裡,你敢動一下試試?”
楚雲身邊的士兵,都已經亮出刀子了,不需要楚雲下令,只要這崔傑敢妄動,這幫人已經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了。
崔傑聽了楚雲這句話,心裡更是怒極,但是,楚雲的這句話問的好。
“你敢動麼?”
當然是不敢啊……
崔傑自己的心裡還是有數的,這位刺頭,可是連皇帝面子都不給的,崔傑剛纔其實也只是想詐唬一下而已,如果楚雲慫了,那他當然二話不說,帶着楚雲就回營地了,雖然不會多刁難,甚至會好茶好酒供奉着,但這樣的話,效果就已經有了。
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被抓緊了城衛的營地,多打臉。
到時候,崔傑知道自己可能會受到一點口頭上的責罰,但有了這個功績,以後的升遷之路,必然是一帆風順。
可是,若是楚雲不認慫,他手下的士兵還一副視死如歸,血戰到底的態度,那崔傑就蛋疼了。
真要發生流血事件,他崔傑定然是小命不保,可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堂堂大男人,被人如此當面懟成這樣,若是他不做點什麼,以後如何服衆?
手下的小弟們也不會服他啊!
崔傑眼底兇光一閃,就下定了決心,但還沒有下令,便聽到一聲清脆的呵斥聲:“崔傑你好大的狗膽!”
這人當然是李秀麗了,聽到這個聲音,崔傑簡直要感動哭了,這是救命恩人啊……
這會兒的話,他就算不做什麼,也能說的過去了,他可不是被楚雲威脅了還不爲所動的,只是準備有點動靜的時候,四公主來了而已。
李秀麗人未到,聲音先出來了,等先聲奪人之後,她纔在衆人的注視下慢慢地走了過來,一臉寒霜地對崔傑道:“蜀王率兵捉拿匪徒,你也敢攔着,本宮看你是活膩歪了!”
“卑職不敢!”
在李秀麗面前,崔傑非常果斷地認慫,李秀麗卻嗤笑一聲道:“你不敢?做都做了,還說不敢?還不速速退去!”
“是。”
崔傑唯唯諾諾地應了一句,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楚雲一眼,便一揮手,指揮着圍堵楚雲的人散去。
這時候,從李秀麗出場就保持沉默的楚雲卻忽然開口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位崔將軍,可是視本王爲無物?攔了本王的人,還想請本王去喝茶,本王沒讓你走,你走一個試試?”
崔傑:“……”
李秀麗:“……”
所以他們就怕了這種人,就一張嘴強了。但放在崔傑這個位置,他還真不敢說走就走,特別是在楚雲點穿了這點的時候。若是走了,楚雲要治他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易如反掌。
那要是不走呢?
這不等於又回到了剛纔的問題。
楚雲:“你敢不敢動?”
崔傑:“我不敢動行了吧!”
崔傑現在開始後悔了,爲啥一看到這個大佬在城裡亂跑,他要過來阻止,本來他可以用縱兵這個藉口勉強站得住腳,但現在,李秀麗站出來說,他們是在追蹤縱火的賊人。
那樂子就大了呀,昨天晚上蜀王府的大火,今天西川王都的人都知道了,甚至這個消息還逐漸以王都爲核心,向外輻射傳播。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崔傑還偷笑了呢,他是幸災樂禍,卻也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他居然攔住了追擊賊人的隊伍……
崔傑已經想象不到自己的後果有多麼慘重了,所以在李秀麗讓他退去的時候,他立刻就準備溜了,但是,楚雲不讓他走啊……
你們這夫妻,意見能不能統一一點?
“大膽崔傑,還不快跪下認錯?”
李秀麗非常恰到好處的斥責了一句,像是在給楚雲搖旗助威,楚雲卻斜眼瞥了李秀麗一眼。直叫李秀麗心頭髮毛。
而崔傑在聽到這聲呵斥之後,也是很光棍地跪了,對楚雲叩首,道:“卑職知錯了,還請蜀王殿下恕罪。”
“那本王要是不恕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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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面帶微笑着說道。
崔傑:“……”
李秀麗:“……”
爲什麼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