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見所有人都順着柳氏的手望着自己,寧淵卻也不出聲反駁,只站在那裡,用一種好笑中帶着憐憫的目光望着柳氏。

“你既然是無常,還不快將這傢伙收了去!”沈氏重重跺了跺手上的柺杖,朝神婆道:“莫非你身爲一個陰司神,竟然連小小的怨靈都對付不了嗎!”

“凡人,我方纔已經說過了,此靈怨氣太重,本神無可奈何,只有想方法助其將怨氣散去,本神纔可將其重新引回黃泉路。”神婆搖頭晃腦,唸唸有詞道:“方纔此怨靈已經表明了她的冤屈,本神以爲,汝等需速速爲其平冤,否則此女魂魄不寧,怨氣積聚,對活在這宅子裡的人來說都極爲不利,實在是大凶,大凶啊!”

“什麼?”聽到大凶兩個字,沈氏臉上一片蒼白,“那……那要如何爲她平冤?”

“這個簡單,此靈既然已經指出了那害他之人,想來只要將此人發落正法,自然可以平復此靈心中的怒氣與怨氣。”神婆也指着寧淵,“便請汝等速速將此人發落了,而後吾自然可以將此怨靈收了去!”

“這……”沈氏不由得猶豫起來,她年紀大了,本就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柳氏與那神婆又一唱一和演得惟妙惟肖,加上那神婆在江州城裡還有些名望,她拿不定主意,便看向寧如海,寧如海也有些驚疑不定,對於柳氏和神婆所言,他並非全信,可也有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尤其是方纔神婆還說,如果不幫“寧萍兒”平冤,其魂魄不寧會鬧得家宅大凶,這還了得,他可不會爲了寧淵一個人,而讓寧府所有的人都跟着冒險。

反正寧淵也好幾次忤逆過他這個父親,寧如海對寧淵決計稱不上喜歡,更別說如他對寧湘與寧萍兒一般那樣寵愛了,便要讓下人將寧淵拿住再看看情況,怎料他正要下令,卻見着寧淵邁步自己走了出來,對着他和沈氏一躬身:“父親,祖母,能否讓淵兒對‘萍兒妹妹’說幾句話?”

“你這傢伙,將我害死了,現下又想來討饒嗎!我告訴你,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柳氏還不待寧如海與沈氏開口,就已經張牙舞爪地朝寧淵撲過來,似乎想要去掐他的脖子。

可憐柳氏一直以爲寧淵不過是個還未成年的文弱書生,壓根不知道他身懷武功的事,本想着自己這般撲上去,總能先讓他吃點皮肉苦頭,哪知寧淵動作卻比她更快,柳氏手指離寧淵的脖子尚有三尺遠,寧淵已經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上了她的胸口。

柳氏兩眼一黑,只覺得心窩子傳來一陣鑽心的痛,疼得她當即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抽搐,臉色青紫一片,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寧淵動作卻沒停,竟然也學着周石的模樣抓住柳氏的髮髻,將她身子半拎了起來,然後掄起巴掌,毫不客氣地對着柳氏一張保養得細皮嫩肉的臉就是一番左右開弓,直打得她哇哇亂叫,很快雙頰上就佈滿了通紅的巴掌印。

“寧淵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放開你柳姨娘!”寧如海怒吼了一聲。

寧淵聞言,總算停了手,毫不客氣地將一張臉已經腫得如包子般的柳氏扔在地上,才轉身對寧如海道:“父親失言了,淵兒打的可不是柳姨娘,淵兒只不過是在教訓自己不成器的妹妹而已。”

寧如海一滯,似乎纔想起來柳氏如今是被寧萍兒“上身”的狀態。

見寧如海不說話,寧淵便低下頭,居高臨下望着柳氏,怒喝道:“你這該死的丫頭,不知廉恥污衊家門名聲,本就罪有應得,怎料下了黃泉還要跑回來禍害人間,如此不知悔改,虧得祖母原本寬宏大量給你辦了葬禮,又讓你的牌位得以入家族祠堂,如今看來,你壓根就不配!”

“你,你害死了我,我是回來伸冤的!”柳氏完全料不到寧淵不光沒被她唬住,反而在打了她一通後,又反過來疾言厲色地教訓她,實在是又急又怒。

“我害你?伸冤?你所犯下的罪行世人有目共睹,你純屬自作孽不可活,又有何冤可伸!”寧淵說完,又回頭衝那神婆道:“敢問無常神,方纔你可是曾說,寧萍兒冤屈如果不平,會鬧得家宅大凶?”

那神婆也被寧淵氣勢逼人的表情給駭住了,一時有些結巴起來,“是……是這樣沒錯……”

“哼,沒想到你活着的時候不知廉恥,如今死了卻更加的不知廉恥。”寧淵冷哼一聲,對柳氏繼續道:“你自小生在寧府,長在寧府,父親生你養你,祖母疼你憐你,一輩子錦衣玉食,吃穿無憂,就連你曾經犯下的種種錯處,父親都寬宏大量,不曾重責於你。此次你犯下滔天大錯,受天下人辱罵,原本便死不足惜,你若是死不瞑目,認定自己是被三哥我所害,那儘管只衝着我來便是,爲何要將整個寧家都弄得家宅不寧?父親和祖母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要這般禍害我寧家!?”

寧淵一席話像連珠炮一樣,轟得柳氏應接不暇,她只能乾巴巴地張嘴辯駁,“我不是,我,我沒有……”

“陰司神親口所說,豈能有假?”寧淵一指不遠處正膛目結舌的神婆,“寧萍兒,你當真愧對身爲寧家的人!活着的時候你不給家門添福祉,弄得家門臉面喪盡,如今死了竟然還不甘心,妄圖以怨氣污了家族福祉,對父親與祖母不利,如此不知檢點,不思悔改,不守孝道的惡毒女子,我寧家,豈能容你!你的牌位,又豈能繼續擺在家族祠堂的案桌上,受我寧家香火!”

柳氏徹底傻了,他原本給神婆送了一大筆金子,讓她與自己沆瀣一氣,演了這麼一出鬼上身的把戲想要坑寧淵一把,怎料寧淵居然能隨手拎了一個大帽子便扣過來,將她罵得狗血淋頭不說,看模樣竟然還要將寧萍兒的牌位從家族祠堂裡給挪出去?

沈氏也明白過來,是了,寧萍兒怎麼說也曾經是寧家的晚輩,如今成了鬼一樣是晚輩,不給家門謀福祉倒也罷了,反而藉着身懷怨氣的名頭上了柳氏的身,在他們一羣長輩面前撒潑,還妄圖攪得家宅大凶,當真是忘恩負義,不孝到了極點,如果她真有冤屈,下令將她沉塘的可是自己,若她死不瞑目,想要報復的話,還不是遲早回來找她這個祖母索命!

沈氏越想,心中越是膽寒,同時對寧萍兒是徹底厭惡到了極點,當真恨不得親自到祠堂去將她的牌位給砸了!

“陰司神,你當真是受不了這個不孝的怨靈嗎?”寧淵看着神婆,“也罷,你若是不能,那我便越俎代庖一回,今日我定要叫這個寧家的敗類魂飛魄散不可。”說完,寧淵又看向周石,“你去廚房,給我取五個海碗的雞血來!”

周石立刻領命去了。

柳氏和神婆都呆在原地,不明白寧淵到底要搞什麼名堂,沈氏定了定神,問道:“淵兒,你說你能處置這冤魂?”

“祖母安心,這等不孝怨靈,連老天都容不下,又怎麼能翻起風浪來!淵兒從前見書上說過,若碰上怨靈上身,需要灌下五個海碗的雞血,再重打五十大板,雞血能驅邪,可阻斷怨靈的五感,讓她沒辦法再上人身,五十大板之後,便可將怨靈從柳姨娘體內打出來,同時讓其魂飛魄散!”

“簡直胡鬧!”寧如海一拂袖,對寧淵吹鬍子瞪眼道:“你柳姨娘的身子,哪裡能受五十大板,你是想要她的命不成?”

“父親,如果不讓怨靈趕緊離開柳姨娘,停滯得久了,它便會慢慢地吸乾柳姨娘的陽氣,那纔是真真正正地害了柳姨娘啊!”寧淵一抱拳,“父親,此事決計耽擱不得!”

“沒錯,淵兒說的對。”沈氏怕“寧萍兒”回頭會來找她,也道,“無論淵兒的方法有沒有效,總要試一試,不然連陰司神都奈何不得的怨靈,難道還有別的方法除掉嗎。”

柳氏現在才反應過來,什麼?寧淵要給她灌雞血?還要打她五十大板?這還了得!寧湘只是三十大板屁股上就皮開肉綻,她要是被打五十大板哪裡還有名在!

可是事已至此,她又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駁,總不能說她壓根就沒有上身,之前是在演戲吧。

她只好不停地對那神婆使眼色,意思是讓神婆將寧淵攔下來,可從方纔到現在,他們就一直被寧淵牽着鼻子走,神婆就算有心要替柳氏解圍又能怎麼辦,之前她可是親口說的,她這位“陰司神”對柳氏身上的“怨靈”沒辦法呀!

周石動作快,立刻便用燒水的銅壺拎了整整一壺雞血來了,廚房裡每日都要殺雞,這些東西可是隨時都有。

寧淵一指柳氏,“給她灌下去!”

周石得了令,壓根不會同柳氏客氣,見柳氏想要逃跑,又伸手拽住她的頭髮將她拖了回來,然後將她壓在地上,膝蓋頂着柳氏的胸口,左手捏住她的面頰強迫她張嘴,右手將銅壺的壺嘴塞進柳氏的嘴巴里,就是一通狂倒。

還帶着溫度的腥臭血液瞬間便涌進了喉嚨裡,直嗆得柳氏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她拼命掙扎着,搖着腦袋,想把嘴裡的壺嘴弄出去,可比力氣,他一個常年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哪裡比得過身強力壯的周石,不光掙脫不開,反而因爲動作太大,喉頭一滾,喝得更多了。

“我……不……萍兒……”柳氏被灌得眼淚不停涌出來,雙手不停地在地上抓着,直抓得指甲稀爛,她想辯駁自己不是寧萍兒,自己是三夫人,可即便勉強吐出了幾個字,也被淹沒在大口大口的雞血裡,柳氏只覺得肚子都要被這腥臭的液體灌滿了,有些甚至因爲來不及吞下,還從她的鼻孔裡流了出來。

“行啦行啦!怨靈已經走啦!快住手呀!”直到這個時候,神婆纔像抽了筋一般渾身一震,三兩下跑上前,一邊叫着一邊想搶過周石手裡的銅壺,周石佯裝着掙扎了幾下,見整整一壺的雞血都灌得差不多了,才悄然鬆開手,任由神婆將銅壺搶了過去。

“咦,陰司神你說怨靈已經走了嗎?”寧淵故意露出奇怪的表情道:“這還沒開始打板子呢,難道只是一點雞血,就將怨靈灌走了?”

“走啦!走光啦!”神婆自己也顧不得作出那股腔調了,現在只擔心柳氏如果出了什麼事自己該付給自己的銀子會拿不到手,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柳氏趴在地上乾嘔了幾下,明明感覺滿肚子滿臉都是腥臭的雞血,可卻吐不出來,只能不停喘氣。

“祖母,您瞧,孫兒的法子管用吧,怨靈已經走了。”寧淵對沈氏微笑道。

“走了就好,當真阿彌陀佛。”沈氏拍着胸口,總算鬆了一口氣,壓根沒打算去管柳氏的死活。

柳氏心裡簡直將寧淵恨毒了,不光沒有做弄到他,反倒自己喝了一肚子雞血,看着寧淵春風得意的樣子,柳氏簡直咬碎了一嘴的牙齒,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神婆,壓着聲音道:“如果今日不能將那小畜生收拾了,你一兩銀子都別想拿到!”

神婆臉色一僵,心裡叫苦不迭,方纔的場面已經叫她看出來了,這家人的三少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而且看情形這寧府的形勢也頗爲複雜,早知道她就不該貪圖那點銀兩來趟這趟渾水,可如今該說的話該演的戲都弄了一遍,如果拿不到銀子,那她之前不是白乾了,她裝神弄過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做過賠本的買賣,便咬着牙,擡頭看着寧淵,用力喝道:“哎呀,那怨靈現在在你身上!”

柳氏對神婆的話十分滿意,寧淵這小畜生居然這般對待自己,現在定然也要讓你嚐嚐這喝雞血的滋味!

寧淵揚起眉毛,心道這三夫人當真是不知死活,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還鬧得沒完,也不嫌累,他剛要說話,寧府看門的家丁卻匆匆跑了過來,衝寧如海道:“老爺,靈虛尊者來了!”

寧如海眉毛一跳,沈氏則猛然擡起頭,滿臉驚喜道:“你說什麼,靈虛尊者來了?”

下人趕緊點頭,“是呀老夫人,尊者就在門外候着呢。”

“糊塗東西,還不快將尊者請進來!”沈氏喝罵了那下人一句,竟然不再管前院裡這通鬧騰得正歡地場景,杵着柺杖就朝門外行去,看情形竟是想去親自迎接。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出了門,片刻之後,帶着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走在前方的老和尚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袍,模樣有些發福,瞧上去慈眉善目的,眉毛與鬍子已經全白,年紀應當不小了;背後那人亦是粗布麻衣,戴着斗笠,揹着包裹,看起來像是老和尚的隨從。

沈氏見着老和尚,臉上難以掩飾激動地神色,就要俯身拜下去,“老身見過靈虛尊者。”

靈虛尊者是玉靈山靈虛寺的主持,也是江州地界百姓們公認的得道高僧,不光醫術了得,也會觀天象,測命數,即便在達官貴人中也很有名望。

“老夫人,使不得,可使不得!”老和尚立刻托住沈氏的胳膊,連連推辭道:“貧僧哪裡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禮。”

“尊者當然受得,多年前老身患病,若非得了尊者診治,哪裡還容老身活到現在。”沈氏臉上滿是恭敬的表情,“前些日子老身曾差人上靈虛寺,想請尊者下山做一場法事,怎料寺院的僧人說尊者遠遊去了,原本老身還懊惱的很,尊者今日怎的來了?”

老和尚臉上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笑道:“貧僧不過是正巧遠行回來,剛剛入城,見寧府上方瀰漫着一股清靈之氣,便起了興致打算過來看看。”

“清靈之氣?”沈氏一愣,“尊者莫不是看錯了,我們府上如今正逢怨靈作祟,哪裡來的清靈之氣?”

“怨靈?老夫人你莫不是在說笑吧。”老和尚捋了捋鬍鬚,“可我瞧你們寧府上下乾淨得很,並無怨靈作祟。”

“沒有?”沈氏狐疑地回過頭,看向在那邊臉色僵硬的神婆與柳氏,“今日是我那個不檢點的孫女頭七,便請了神婆來開壇做法,怎料那不孝女居然還有臉借身還魂,搞得家宅不寧雞飛狗跳,尊者您來得也巧,便也請您看看吧,若是當真有怨靈作祟,還望尊者廣施佛法,給收了去。”說完,沈氏便領着靈虛尊者與那名隨從走到神婆身邊。

寧如海與在場諸人見了靈虛尊者,無一人敢怠慢,全都合掌見禮,老和尚與他們一一見過,目光才落到神婆身上,道:“可是你說這府邸裡有怨靈作祟的?”

神婆自然知道靈虛尊者的名號,不過她一貫乾的是招搖撞騙的行當,即便有些心虛,可還是硬着頭皮梗着脖子道:“沒錯,此刻怨靈已經上到三少爺身上去了,本神正要做法驅邪,尊者可有指教?”

老和尚的目光又順着那神婆落到了寧淵身上,驀然間愣了愣。

而寧淵卻沒看老和尚,而是把目光落到跟在他背後的隨從身上。

可疑,實在是可疑,那隨從無論是從身高與身形上,都與寧淵的一個熟人實在是太像了。寧淵正想着,那人卻好像察覺了寧淵的疑惑般,悄悄將斗笠往上擡了擡,露出半張臉來,對寧淵彎了彎眼角。

果然是他,寧淵不禁露出一種荒謬的表情。

老和尚整了整臉色,上下打量了寧淵一眼,道:“這位少年氣息中正平和,渾身上下還縈繞着一番祥和之氣,更隱含文曲星之象,命格當真是不錯。”

說完,老和尚又轉身看向神婆,“哪裡來的怨靈?”

那神婆着實料不到老和尚會這般與她唱反調,不過她原本就是在裝神弄鬼,靈虛尊者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他都說沒有,自己如果硬要說有,簡直就是在砸自己的飯碗,忙道:“沒有,沒有,其實我話還沒說完,怨靈方纔就已經走了。”說完,神婆又對沈氏道:“走得乾乾淨淨的,如今府上的氣息風水好得不得了,老夫人儘管安心吧!”

沈氏卻沒理她,而是望着老和尚道:“尊者方纔說什麼,您說我這孫兒,命格里有文曲星之象?”

“自然是有,此點貧僧還是不會看錯的。”老和尚輕撫着鬍鬚道。

“文曲星……文曲星……莫非是淵兒今後能高中狀元!”沈氏喜不自勝,臉上一陣潮紅,好像得了老和尚這句話,寧淵便已經將住狀元拿到手了一般,“這可是大好事,大好事啊!”她這般說着,竟然完全將神婆之前說的話給拋諸腦後了。

神婆杵在那,臉色僵硬得不行,知道有那老和尚在這裡,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裝神弄鬼不起來了,爲了自己今後的名聲着想,還是早些離開爲妙,於是瞧着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氏和靈虛尊者身上,沒有人注意自己,她悄悄收拾了東西,竟連酬勞都未拿,就偷偷摸摸地走了。

柳氏癱坐在那裡,她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光半點沒成事,還害得自己喝了一肚子的雞血,氣得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老爺,老夫人,三夫人暈過去了。”有下人喊道。

沈氏這才落下目光打量柳氏,見她模樣實在狼狽,臉上和裙子上都沾上了血跡,散發着陣陣腥臭的味道,忙用手帕捂住口鼻,滿臉是險惡的表情。

還不待沈氏說話,寧如海便喝道:“這般醜態百出,着實讓人不省心,暈了就快帶下去,也看好祠堂,別再讓這婆娘隨便跑出來鬧騰!”方纔柳氏與神婆一唱一和,能瞞住偏信鬼神的沈氏,卻也惹得寧如海起了疑心,他一直沒出聲,便是想保全這位三夫人最後的臉面,哪隻她竟然一次比一次還要丟臉。

有個因爲不檢點而被沉塘死了的女兒,現在爲孃的也是這番德行,若是被有心人探聽到了,拿來作爲上奏和彈劾自己的軟肋,影響到自己的仕途,豈不是麻煩得很?

寧如海臉色陰沉,忽然間一個想法從他腦子裡冒了出來,當真要休掉這婆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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