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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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旭見龐鬆沉默了下去,接着道:“我已經說過了,龐大人的女兒,我的妃子,正在我的府裡爲我打理府中大小事務,斷然不會是這好似乞丐一般的潑婦。”

龐鬆眼角跳了跳,他知道司空旭在他什麼主意,自己的女兒變得像個渾身發臭的乞丐一樣,肯定是在四皇子府裡吃了不少苦頭,可若是自己現在將人認下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承認眼前這人是龐秋水,是四皇子妃,那他和司空旭之間的關係將徹底撕破臉不說,還等於是在皇帝面前給皇室的臉面潑髒水。

堂堂四皇子妃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話傳揚出去該有多難聽,到時候皇帝震怒,興許會處罰司空旭,但他龐鬆讓皇家名聲不好聽,罪責肯定也跑不了。

龐秋水在前邊大喊大叫,自然引起了皇帝的主意,聽見她叫喊的內容後,皇帝也回過頭,對司空旭皺眉道:“此人當真是你的妃子?”

其實但凡皇子正妃,皇帝都應該認得的,可對於龐秋水,皇帝也不過是在大婚那日見了一面,且因爲龐秋水一張臉變得實在可怖,皇帝自然也不會觀察入微,加上婚後龐秋水一直被司空旭軟禁着,從來不曾帶進宮去給皇帝請安,所以皇帝對於眼前這同樣頂着一張爛臉的瘋婦辨認不出來。

“父皇,自然不是,皇子妃捱了皇后娘娘斥責,正在府裡靜養思過,此人不知是從哪跑來的乞丐,純粹是在胡言亂語。”司空旭坦蕩道:“父皇若是不信,不妨問問龐大人。”

皇帝目光又落到龐鬆身上,龐鬆一咬牙,也點頭道:“四殿下說的不錯,此人不是皇子妃。”

他們幾人在說什麼,隔得老遠的龐秋水自然聽不見,她只是好不容易逃出來,見着龐鬆,心緒激動想讓父親救她,殊不知龐鬆爲了自己的名利,儼然已經將她賣了。

皇帝得了司空旭和龐鬆的肯定,也斷定了眼前的女人是瘋子鬧事,朝身邊的太監吩咐,便要將人打發走,可誰知就在這個當兒,擋着龐秋水的禁衛軍忽然不小心露出一個空隙,龐秋水身材嬌小,居然就這般見縫插針地突破了士兵的阻攔,一頭扎入了皇帝的儀仗隊伍中。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皇帝的侍衛立刻緊張地高呼起來,一時儀仗隊里人仰馬翻,龐秋水拖着自己的瘸腿,左躲右閃,終於衝到了龐鬆的馬匹前,一雙手死死抓住龐鬆的腿哭:“父親!我是秋水啊父親!你不認得我了嗎!”

龐鬆一雙眼睛裡現出片刻的掙扎,末了,一咬牙,竟然擡腳將龐秋水踢開了,嘴裡還喝道:“哪裡來的瘋婦,竟然敢冒充我的女兒,敗壞四皇子妃的名聲,好大的膽子!”

“父親你……”龐秋水被踢得跌倒在地上,瞪着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龐鬆,“父親你不認識我了嗎……父親……”

“來人吶,這瘋婦在這裡,還不快來抓住她,省得驚了聖駕!”司空旭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指着龐秋水喝道。

周圍的禁衛軍聽令,立刻團團圍了上來,將龐秋水拿住,龐秋水用力掙扎不成,擡頭看着正不斷髮號施令的司空旭,頓時紅了一雙眼睛,怒罵道:“司空旭你這天殺的混賬!我是你名門正娶過門的正妃!你怕我丟你的臉,將我軟禁起來不給吃不給穿,想將我折磨死不說,竟然還教唆了我的父親不敢認我!我今日既然逃出來了,便一定要將你背信棄義的嘴臉大白於天下!”接着,龐秋水深吸一口氣,用比剛纔還拔高了一層的音調尖叫道:“皇上!我冤枉啊皇上!我是四皇子妃!我……”

龐秋水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卻忽然戛然而止。

原本抓住龐秋水的幾名士兵臉色發白地將人鬆開了,齊刷刷後退了一步,而龐秋水依舊保持着被押着的姿勢沒有變化,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彷彿凍結一般凝在了那裡,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眉心上多了一支穿腦而過的箭矢,箭矢不光將她的腦袋紮了一個透心涼,尾羽還在微微顫動着,彷彿尚能再繼續前進一般。

“父……親……”龐秋水吐出最後兩個字,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身子終於砰地一聲軟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圈塵土。

另一邊,司空旭放下了手裡的弓,冷笑一聲道:“今日狩獵無功而返,還以爲沒機會動用弓弦,不料卻成了護駕的利器。”說吧,他扭頭看着龐鬆,“龐大人以爲如何?”

龐鬆嘴脣一直在小幅度顫動着,眼睛死死盯着龐秋水的屍首,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半晌之後,才僵硬地扯開嘴角,露出一絲乾笑,“殿下說的是……”

“這瘋婦衝撞父皇龍駕,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死有餘辜。”司空旭又放開嗓子喝了一聲,也是喊給周圍圍觀的百姓聽,衝撞皇帝的確是死路一條,可不能算他胡亂殺人。

只是死了一個“發瘋”的乞丐,皇帝當然也不會過分注目,還稱羨地看了司空旭一眼,似乎在贊她處事果決,沒有再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很快便有一隊侍衛將龐秋水的屍首拉起來,頭也不回地拖走了,龐鬆看着這一幕只覺得暈眩,但凡是因衝撞聖駕而被處死的人,就算死了也沒有安葬的自個,大多是被拉去亂葬崗一丟了事,可憐龐秋水生前被折磨成那樣,死後竟然還不能入土爲安。

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女兒已經這樣了,難不成還要將自己搭進去不成。龐鬆一面想着,一面捏緊了馬繮。

“龐大人,你就不要想多了。”隊伍重新開始行進,司空旭又在他身邊道:“若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將臉毀成那樣的女兒硬塞給我,那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不過你放心,今日你既然如此識大體,給我留了幾分面子,我也不會不識擡舉,往後,也一樣會器重龐大人你的。”說完,司空旭冷笑一聲,揚鞭先行了。

“你又……何必……殺了她……”幾乎是等司空旭的背影走遠了,龐鬆才咬牙切齒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幾天後,四皇子府裡對外昭告了一個消息,四皇子妃因惡疾纏身,多番醫治無效,已然暴斃,而未免惡疾散播,屍首也已就地焚燒,且爲了祭奠皇子妃,四皇子府齋戒半月,同時廣開門戶賒糧,凡京中孤寡着,都可上門領取白米一斗,以爲皇子妃行善積德,盼她早登極樂。

在這消息出來的同時,龐鬆府上也閉門謝客,對外只說龐大人痛失愛女,心悸受驚,也跟着病倒了,更是一連幾日早朝都未曾上。

但是很快也有人發現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那便是四皇子司空旭,原本司空旭痛失髮妻,又在府里弄出了一場齋戒,本應該爲此事很傷神纔對,結果連龐秋水的頭七都還未過,他居然就一張帖子拜到了寧國公府,向國公府唯一的小姐寧珊珊提親。

帖子拜來時,寧淵正好在陪着寧國公下鬥棋,寧仲坤拿着那張帖子說明對方的來意後,寧國公手裡捻着棋子半天,卻硬是沒落下去。

“四殿下還送來了一張禮單。”寧仲坤見寧國公不發話,嚥了一口唾沫,還是道:“孫兒也帶來了,想一併呈給祖父。”

寧國公對着寧淵一揮手,“你去念來聽聽。”

寧淵會意,上前從寧仲坤手裡接過了那張禮單,展開掃了一眼,用柔和的嗓音唸到:“黃金三百兩,蘇繡二十匹,暖玉芯安生枕一個,菡萏玉如意一對……”禮單很長,東西也極多,寧淵唸了好一陣才唸完,隨即將禮單一合,便要交還到寧國公手中。

“罷了,想了許久還沒想出如何破你的局,這棋又是我輸了。”寧國公不光沒接過去,反而說了一句,好像從頭到尾都在思考棋路,一點沒在意司空旭的禮單一般。

寧仲坤垮着一張臉,“祖父,這事應不應您好歹回個話,四皇子府的人還在外邊候着呢。”

到這時,寧國公才慢條斯理地從寧淵手中將那份禮單拎過去,展開掃了一眼,冷笑一聲,“也不知這裡邊有多少是前四皇子妃的嫁妝,這帶了血的東西,老夫可不敢收,免得惹了家門晦氣。”頓了頓,寧國公又道:“此事你祖母怎麼說。”

“祖母說她沒有異議。”寧仲坤趕緊道。

這吳氏當真有趣。寧淵抿嘴笑,司空旭這裡剛死了老婆,牀鋪都還沒冷卻又來提親,背地裡有什麼含義暫且不說,恐怕換了任何一個正常點的家長哪怕是爲了避晦氣都不會答應這等荒唐事,但吳氏卻不同,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位國公夫人可是對國公府裡唯一嫡小姐的婚事操碎了心了。

從前,寧珊珊的美貌盛名在外,出身又高,當真是一點都不愁嫁,所以吳氏也不急,還很好高騖遠,尋常門第的權貴子弟一應看不上,鐵了心要讓寧珊珊嫁入皇門,最好是能成爲太子妃,日後母儀天下,以保全寧國公府滿門榮耀,奈何天不遂人願,“國公府嫡女逼死良家閨秀”這事一鬧出來,加上又被往尼姑庵裡送了一遭,寧珊珊的名聲可謂眨眼之間便天翻地覆,從前美名遠揚的“華京第一美女”變成了“華京第一毒婦”,這回可讓吳氏傻了眼。從前寧珊珊眼光高,那是有資本,可現在,不光沒人上門求娶,就連吳氏主動找媒人牽線搭橋,也無人領她的情,這更讓吳氏心急如焚,要知道從前寧珊珊因爲眼光太高,一直拖着未嫁,年齡已然不小了,如果再這麼拖下去,人老珠黃,又名聲不在,豈不是要守寡一世。

偏偏在這個當口,司空旭上門求親,吳氏哪裡還顧得上對方剛死了皇子妃,只想着趕緊將寧珊珊嫁出去,別當真成了老寡婦惹人笑柄。

聽見吳氏沒有意義,寧國公點了點頭,又看向寧仲坤道:“那你問過你妹妹的意思嗎?還是說,你也想讓你妹妹嫁?”

“祖父……”寧仲坤苦着一張臉,“妹妹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再不抓着這次機會將自己給嫁出去,以她的名聲,日後恐怕……”

“我不嫁!”寧仲坤話還未說完,寧珊珊便忽然衝了進來,扯過寧仲坤手裡的帖子胡亂撕爛砸在地上,怒道:“我不嫁!我堂堂寧國公嫡女,難道要去撿龐秋水那個醜八怪的破鞋不成!”

“妹妹!”寧仲坤一聽急了,“龐秋水死都死了,你又何必在乎這個,你也知道祖母最近一直在爲你的終身大事操心,眼下四殿下想娶你,還送了那樣多的東西,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不然若是對方反悔……”

“我憑什麼要嫁,四殿下看得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寧珊珊瞧起來似乎極爲激動,“我想起他曾經娶過一個醜八怪就噁心,怎麼可能拉得下臉去侍奉這樣一個男人,而且我是知道的,這四殿下成親成過兩次了,兩次的妻子都不得善終,死得悽慘,搞不好是個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讓我嫁過去,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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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你……”

“夠了。”寧國公一聲低喝,打斷了兩人的爭辯,咳了幾聲,纔看着寧仲坤道:“沒瞧見你妹妹說不願意嫁嗎,四皇子府的人便暫且先打發回去吧,皇子妃纔剛去世,四殿下便這樣着實也不像話了些。”

寧珊珊立刻興高采烈地對寧國公一行禮,又瞪了寧仲坤一眼,才轉身出了房間,而寧仲坤見寧國公沒答應,臉色略顯懊惱,也行了禮後出去了。

“時辰不早了,侄孫也告退了。”寧淵瞧見寧國公似乎心緒不佳,便一抱拳,“叔公要好生歇息,保重身體。”

“你且等一下。”寧國公卻喚住了他,直視着他的眼睛道:“如今屋裡沒有別人,此事你是怎麼看的,可否說給老夫聽聽?”

寧淵直起身子,賣了個關子道:“侄孫愚鈍,不知叔公何意?”

“行了,你小子不要在老夫面前裝蒜,還太嫩了些。”寧國公端起身邊的茶盞喝了一口,“儘管說來吧,老夫也想聽一聽。”

“既然叔公想聽,那侄孫便胡言兩句了。”寧淵又一躬身,才道:“侄孫看來,四殿下這般忽然來提親,原因並不難猜,一來是藉助國公府的名望鞏固自己的勢力,二來消除因爲皇子妃剛過門不久便逝世給皇上帶來的不悅,三來……”說到這裡,寧淵擡眼看了看寧國公的表情,才繼續道:“三來,假以時日,將整個寧國公府都徹底變作他的手下的棋子,爲來日謀權奪利佔得先機。”

“繼續說。”寧國公依舊喝着茶,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

“侄孫覺得,四殿下應該早就有了迎娶珊珊小姐之意,也爲此計劃良久,不過因爲昌盛侯府從中橫插了一槓,才險些打亂了他的陣腳,所幸的是皇子妃暴斃,他唯恐事情再度生變,纔會這般迫不及待地上門提親。”

“四殿下曾經在多年前上門求娶過珊珊小姐一次,不過那時被回絕了,侄孫雖然對四殿下不算熟稔,可從前在江州時好歹接觸過幾次,知道他的脾性,他從前既然動過珊珊小姐的心思,那麼這些年來這份心思應當沒變過,而他選在這個時候提親,除了因爲珊珊小姐名聲有損,有極大的可能嫁給他之外,其更大的心思,便是在將整個寧國公府變作他的囊中物上。”

“叔公請恕侄孫多嘴。”寧淵一面說,一面彎下了腰,“如今仲坤堂兄儼然已成了國公府世子,而叔公年事已高,假以時日,這寧國公府的基業遲早會落到仲坤堂兄肩膀上,而以堂兄的資質,別說擔得起這份責任,只怕是做個守城之主都嫌勉強。”

寧國公淺淺皺起了眉頭。

“如若四殿下當真娶得珊珊小姐過門,那兩家便成了親戚,而一旦仲坤堂兄心智不堅,受人矇蔽,那四殿下便有充足的理由,接管這偌大的國公府了,這,恐怕就是四殿下覬覦珊珊小姐美色之外,所想要圖謀的最大之物。”

司空旭的心思其實一點都不難猜,月嬪和寧華陽相繼身亡,而他也知道因爲龐秋水的事情,龐鬆與他儼然已經面和心不合了,如果一旦雙方撕破臉皮,那麼司空旭等於是又回到了最初孤立無援的那種局面,爲了應對這樣的狀況,他很自然就將主意打到了寧國公府頭上。

寧珊珊如今名聲極壞,壓根沒人敢娶,國公夫人已經爲她的婚姻大事操心得頭都痛了,自己現在娶了她,不光能吐氣揚眉,一抒當年提親被拒絕羞辱之恥,而且等寧國公一死,寧仲坤草包一個,鐵定也會受他的擺佈,成爲他的傀儡,而寧國公府也將會變成他最大的靠山。

這靠山不光比龐鬆那邊厚實,而且要比龐鬆那個老狐狸善於操控得多了。

“連你都能看透的事情,偏生我的親孫子還看不透,瞧他的模樣好像很樂意讓自己的妹妹嫁出去一樣,你說他守城之主都勉強,我看還是擡舉他了。”寧國公聽完寧淵這席話,輕嘆了一口氣,有些頹敗地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珊珊嫁了,他日國公府成爲四皇子府的傀儡,名存實亡,可若是珊珊不嫁……以仲坤的才智,只怕國公府會連名都存不下來啊……”

頓了頓,他忽然又擡起眼,直視着寧淵的眼睛道:“也罷,我從之前便想問你了,只是瞧着你的性子不像是個逆來順受的,又顧念着從前發生的事情,一直問不出口,只是現下,瞧着外邊那樣多的豺狼虎豹盯着國公府的基業,我便是不問都不行了……你可有,出仕爲官的打算?”

寧淵出了寧國公府的門,坐上回家的馬車。

他在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片刻之後,大概是覺得外邊街道太過熙攘,便又撥了一點香到車內的香爐內,過了一會兒,車廂裡便瀰漫了凝神靜氣的檀香味。

“老夫知道你曾因爲老師高鬱的事情而被皇上降罪永不能參加科舉,一般平民百姓若要入朝爲官,的確只有科舉這一條路,但你卻不一樣,若你願意,只要有老夫舉薦,立刻便能給你謀個一官半職。”

“老夫會提出這等建議,主要是瞧你才華了得,就此埋沒了實在可惜,若能出仕爲百姓謀求福祉便再好不過,這或許也是你老師高鬱的想法,當然,老夫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假以時日,若你當真能在朝堂上有所建樹,希望你能記得承過老夫的情,也記得自己的祖先姓氏,如果仲坤惹禍有難,望你能幫襯他一把,切莫讓寧國公府的名聲,讓寧家祖上代代相傳下來的基業,在仲坤這一代給毀了……不然老夫就算在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寧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啊……!”

寧國公之前說的話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寧淵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不禁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

入仕?這事在他初入華京的時候,的確是想過的,畢竟他爲人沒什麼別的能力,而來到華京之後的家用都是從江州帶來的老本,雖然頗爲豐厚,可總有用盡的一天,與其坐吃山空,想要想讓母親與妹妹過上好日子,入朝爲官的確是一條不錯的捷徑。

或者說,若自己當真能考中功名,以功名爲官,自己恐怕會很甘之如飴,但今日寧國公的提議,卻讓他踟躕起來。

如果答應寧國公,便是等於也答應了他要幫襯寧仲坤,幫襯寧國公府,可在寧淵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必要,也沒有責任要去幫寧國公府的忙,換句話說,就算寧國公府當真有一天垮了,也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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