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翻車
次日清晨，六點二十分，天還沒亮，濃重的夜幕籠罩大地。
當大部分人還沉醉在夢鄉里，春華校園門口，已是人來人往。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有點怨氣還要被指責不好好讀書，這便是苦逼的高中生。
趙詩晨身爲苦逼的一員，此時也乘坐公交車抵達學校。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隨着人羣走向學校。
突然，趙詩晨感覺自己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識的轉過頭，聲音卻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早上好呀~詩晨！”
趙詩晨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活力滿滿的女生正是她的同桌，王晗歆。
“早上好，晗歆。”
剛說完，趙詩晨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處擠出幾滴晶瑩的淚珠。
王晗歆看她一副困頓的模樣，好奇的問道：“你昨晚做賊去了？大清早就這麼困。”
趙詩晨擺擺手，說道：“沒，昨晚看小說，一個不注意，看過頭了。”
“嘖嘖嘖，真羨慕你這種學神，不用努力就能隨隨便便考進年級前十。哪像我，拼死拼活也就維持在年級三四十。”
趙詩晨笑而不語。她很清楚，自己纔不是什麼學神，她優秀的成績大都源自於夜晚的筆耕不輟。趁別人睡覺，偷偷內卷。
然而，即使用出了渾身解數，她也達不到年級第一的寶座，甚至還被拉開不少的分差。這也導致，她每次看到成績榜單，內心都有種挫敗感。
兩人走到校門前，第一眼就看到大門上拉起的橫幅。
字數很多，概況起來就是：我校八人蔘加CMO，有六人奪得金牌，其中陸悠和唐婉分別以全國第一、第十五的成績進入國家集訓隊，獲得保送資格。
王晗歆頓時變成星星眼，雙手抓住趙詩晨的胳膊連連搖晃，崇拜道：“詩晨，快看！全國第一！陸學長好厲害！”
趙詩晨腦漿都快被她搖勻了，趕緊把手臂抽出來，說道：“你冷靜點！又不是你拿第一！這麼激動幹嘛！”
話雖如此，她的內心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有想過陸悠能取得出色的成績，但全國第一還是遠超她預料。
【學長和學姐都好厲害！他們到底是怎麼學習的？】
“誒，詩晨。你說陸學長還有唐學姐他們報送後，還會來學校上課嗎？”
沒等趙詩晨回答，王晗歆又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他們不來了，那我豈不以後都見不到學長了？想想就有點小難過。”
趙詩晨戳了戳她的臉蛋，笑罵道：“看你這花癡樣！學長又不是死了，想他就去他家找他唄。”
“追到家裡就算了。”
王晗歆對自己的認知和定位很清晰，說道：“我只是欣賞學長的顏值和智商，談戀愛就免了，我怕我的濾鏡會碎掉。”
就在這時，一道緊密的鈴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我去！都這麼遲了！”
王晗歆一驚，立馬甩開腳步，開始飛奔起來，趙詩晨也快步跟上。
“詩晨，你覺不覺得我們班主任腦子有問題？學校明明規定，六點四十到校，他倒好，自己訂個班規，非要大家在六點三十前到教室，超時還得罰五塊錢，早個十分鐘能做什麼事？”
“頑固老頭是這樣的。在他看來，每天早到十分鐘，就能比別人多學十分鐘，一週就是七十分鐘，差不多一張試卷的時間了。”
“太典了！破碎的時間要是能合起來用，就不叫破碎的時間了！”
……
時間來到七點十五分，剛好處於下早讀和第一節課之間。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陸悠，慢慢踱步走回久違的教室。穿過走廊時，遇到好些個熱情的同學。
“喲！這不是全國第一的陸大神嗎？”
“低調，低調！”
“首都好不好玩？那邊的女生是不是比我們這的好看？”
“我不做評價，建議你自己考過去親身體驗。”
“我聽說你考完試去洗腳被抓了，真的假的？”
“你這謠言哪來的？沒有這回事，你別張口就來！”
應付完這幾個人，陸悠施施然回到座位，就看見李瑜神情萎靡的趴在桌面上，臉上寫滿了憂傷。
“你這是怎麼了？半死不活的，被狗頭掛枯萎了？”
“你來了？”
李瑜側過頭，軟弱無力的說道：“我還以爲你今天請假休息，不打算來了。”
“我又沒生病，請假做什麼。”
陸悠從書包裡拿出一袋糕點，塞進唐婉座位的抽屜裡，說道：“說吧，發生什麼國際大事了？”
李瑜用餘光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徐年，見她在埋頭趕學習進度，沒空理會自己，於是湊到陸悠耳邊，小聲說道：“我的電腦，得賽博花柳了。”
“啥玩意？這又是哪來的抽象詞？”
“簡單的講，就是我電腦中毒了。”
陸悠心下了然，嘲笑道：“昨晚又看哪個小網站獎勵自己了？”
“什麼小網站？”
李瑜被他笑得有些臉紅，心虛的反駁道：“我看的是Steam上的正牌小紅車！不是小網站！”
“那你是怎麼中毒的？”
“唉~此事說來話長。昨天我吃完飯，想着都一週多沒做手藝活了，打算好好獎勵一下，就去小紅車搜3D區的耶路撒冷。
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下載了個貨不對板的。表面看上去很澀情，解壓出來全是學習資料，是真的學習資料，裡面還有兩套高考真題。
起初我以爲是哪個國人在開玩笑，就沒太在意。結果，晚上再上號，就發現我Steam的庫存全沒了，錢包也被掏空了。”
“哈——”
陸悠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強行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
李瑜眼神幽怨的看着他，說道：“想笑你就笑吧，不用憋着，免得憋壞身體。”
陸悠深吸一口氣，將情緒控制好，然後伸手拍拍李瑜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兄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都是男人，有點生理需求很正常。
不就是幾個破遊戲和幾個破錢嗎？我們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錢，大不了重新買過，別傷心了。”
“我在意的不是這些。”
李瑜擺擺手，說道：“我在意的是我的號。被人盜過一次後，總感覺像被人ntr了一樣，玩起來巨彆扭。”
“艹！你是懂享受的！”
“md！你小聲點行不行！”
李瑜慌忙伸出手，捂住陸悠的嘴巴，膽戰心驚的看向前方的徐年。好在她學得非常投入，沒注意到兩人的動靜。
李瑜鬆了一口氣，隨後對陸悠惡狠狠的說道：“還好沒被她聽到，不然我形象全毀了！”
陸悠將激動的李瑜推回座位，淡淡的說道：“不就是被她知道自己看片片嗎，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人家的庫存比你還多。”
“真的假的？”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李瑜沉吟半晌，說道：“算了，我怕被她打死，還是不問的好。”
……
由於不用聽課，上午三節課陸悠過得非常愉快，寫寫論文，逗逗唐婉，轉眼間就過去了。
作爲全班最悠閒的兩個人之一，陸悠不負衆望，擔任起買課間餐的跑腿角色。
“老闆，來四份雙蛋加肉腸，外加一小袋辣椒。”
“好嘞！給你，拿好了！”
“謝謝老闆。”
陸悠接過大紅塑料袋，擠出擁堵的人羣，正要動身返回教室，迎面碰上了從小賣部走出來的趙詩晨，身邊還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生。
小女生看起來非常興奮，抓着趙詩晨的衣袖不停搖晃。
“詩晨！是學長，活着的學長！”
陸悠臉色一黑，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這話說的，難道我還有死的不成？”
“他說話了！他竟然說話了！詩晨，我該怎麼辦！我要不要給他敬個禮？”
趙詩晨被王晗歆的吵得腦殼疼，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臉蛋，說道：“冷靜點！保持形象！別讓學長以爲你是個腦殘。”
“哦，我知道了。”
王晗歆心情逐漸平復下來，雖然視線還是一直黏在陸悠身上，起碼不會大喊大叫了。
“很好。”
趙詩晨鬆開手，轉頭面向陸悠，禮貌的說道：“學長，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麼？如果還是和我搶女朋友，就沒必要聊了。”
陸悠的話，讓趙詩晨想起自己做過的蠢事，臉頰一陣發燙。
“學長多慮了，我是想問幾個關於學習的問題。”
“這個我倒是可以解答。”
趙詩晨環視周圍，指向一處大樹底下，說道：“我們去那邊聊吧，那人少。”
三人來到樹蔭下，兩位女生並肩而坐，陸悠則是很自覺的與她們拉開一段距離。
“說吧，學妹，你有什麼問題？”
陸悠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盒腸粉，準備邊聊邊填飽肚子。
“嗯……”
趙詩晨組織好語言，緩慢的說道：“其實，有問題的不是我，而是我一個朋友。”
“哦~你朋友。”
陸悠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朋友就是她本人。不過人艱不拆，既然她不想說實話，陸悠也懶得去揭穿。
“你朋友她怎麼了？是數學成績不行嗎？”
趙詩晨搖搖頭，說道：“我朋友的問題並不出在某個學科上。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的成績很不錯，就算不怎麼用功，每次考試也能進年級前十，大家都喊她學神。
可實際上，她每天都在拼命的學習，晚上更是熬到一點才睡。儘管如此，她依舊是在年級八、九、十名徘徊，怎麼也上不去。她不理解，爲什麼自己這麼努力了，還是沒有進步。”
陸悠並沒有給出回答，而是反問道：“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你那個朋友，爲什麼要熬夜學習？該不會是爲了所謂的‘學神’稱號，白天裝作不學習，晚上偷偷卷吧？”
趙詩晨沉默不語，很顯然陸悠的話戳中了她的內心。
陸悠掰開一次性筷子，輕輕翻動泡在醬油水裡面的腸粉，毫不留情的說道：“對於你這個朋友，我只能用四個形容‘愚不可及’。
別人怎麼評價，都是別人的事，既不能讓知識變多，又不能提高學習效率，在意那麼多幹嘛？記住，知識是學給自己的。
爲了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稱號，而去選擇一個極其不舒適的學習節奏，純粹是本末倒置。
至於努力爲什麼沒有進步，我建議你那位朋友，先考慮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是否正確，再來討論爲何沒進步。”
陸悠三兩下把腸粉解決掉，起身將空飯盒丟進垃圾桶內，看着陷入沉思的趙詩晨，說道：“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光明正大的努力一點都不丟臉。
丟臉的永遠是那些嘲笑努力，自己卻不敢努力的人。言盡於此，希望學妹你好好想清楚。”
待陸悠遠去，王晗歆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說道：“呼~沒想到，學長說話竟然這麼嚇人！”
趙詩晨望向陸悠消失的拐角，躊躇道：“晗歆，對不起，我騙了你。”
“沒關係，虛榮心嘛，誰沒有呢？”
王晗歆溫柔的撫摸着趙詩晨的頭頂，說道：“而且學長的話，都是從他自身角度出發的，對我們並不完全適用，有些聽聽就好，不用太上心。
不過，我也覺得你熬夜不太好。犧牲睡眠質量換取那一小時效率極低的學習時間，還不如晚上睡個好覺，白天全力以赴。”
“你說得對。從今天開始，我要做個健康勤奮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