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挪用公款or貪污受賄
?左相點頭稱是,心裡也糾結戶部尚書爲人精明,怎麼教育出這麼個丟人現眼的女兒。。
庭院的盡頭便是公堂,皇上剛踏進,就看見張櫻拽着戶部尚書的衣角,“爹爹,你去找皇上啊,讓他下令把朱大人和刑部尚書都殺頭,最好滿門抄斬,去啊。”
左相的臉色更黑了些~
戶部尚書餘光看見皇上,有些難堪的跪下,“臣有罪。”
養出這樣的女兒,他自己倒也無所謂,畢竟是親生骨頭,她做錯什麼他都願意承擔責任,可惹怒了皇上,讓左相難辦,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刑部尚書離開座位,恭祝吾皇萬歲。
皇上懶的看戶部尚書半眼,直直的向着刑部尚書行去,“張櫻不能判。”
短短五個字,便決定了張櫻無罪的命運。
律法是用來禁錮尋常百姓的,但跟皇上的天威比起來,自然就沒有什麼約束力,皇上金口玉言,旨意如山重,刑部尚書就算有天大的膽子自然也不敢違逆。他分出餘光去看柳未央,發現她竟然是在笑,突然間,便明白了柳未央的想法。
看來,張櫻只是個引子,用來爲狀告戶部尚書做鋪墊。
於是恭恭敬敬的磕頭,“臣謹遵聖命,不過左相四小姐想要狀告戶部尚書,臣官低人微,不敢私下定奪,還請皇上代爲主持審判。”
皇上聞言,盯着柳未央看了半晌。
發現她神情堅定,不肯妥協。
索性他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忙,便坐到本該由刑部尚書落座的位置上,有些不滿的看着柳未央,“說吧,你這次又想玩什麼把戲?”
和左相的看法完全相同。他總覺得遇見柳未央就壓根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她就像個掃把星,只會讓被她盯上的人處處難受。。
柳未央態度沒了先前在京兆尹朱大人那裡的恭謹,囂張之色重新出現在容顏上,“民女告戶部尚書貪污受賄…”
皇上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卻把保養得宜的手拍的生疼。
怒意不曾收歇,他又拿起驚堂木重重的拍下,“休得胡言亂語!別以爲有風家家主護着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你要知道構造罪名誣陷朝廷重臣,可是死罪。”
柳未央不以爲然的撇嘴~
她知道有了風念夜的警告,好看的小說:。皇上不到別無選擇的時候,都不會判她罪。但她也不是那種只會惹事,狐假虎威的主。紅脣輕挑,“不就是證據嘛,我有”,語氣微頓,“去年左相大壽,戶部尚書送的賀禮價值五十萬兩銀子。”
皇上的臉色頓時不好看~
五十萬兩?怎麼這麼多?本朝崇尚節儉。後宮雖說用的多是各地呈上的免費貢品,但其他花銷全年的用度也不值這個數,左相慶個生好大的排場。
如果柳四小姐沒有含血噴人的話,這事是得好好斟酌。
柳未央知道皇上心中念着左相和戶部尚書這兩個貼心小棉襖的好,沒把事情往深層次的想,也不介意接着當壞人。開口指點,“戶部尚書每月的餉銀兩百兩,每年兩千四百兩。要想拿出五十萬兩,就算全府喝西北風也得208年,可他任職纔不過二十年…”
剩下的話,柳未央沒有多說。
刻意留下個機會給皇上自悟,想必皇上能坐到這個位置。不至於太笨。
說起來戶部尚書真是個高待遇的工作,兩百兩聽起來很少。但古代的1兩白銀相當於人民幣200元,按照這個比例計算的話,兩百萬就相當於四萬人民幣,月薪四萬吶,這顯然是有錢人的級別~可直接將那些年薪十萬的普通白領秒殺。。
皇上眉色暗沉,依舊有些不死心,“你可有物證?”
柳未央不語~
正在皇上暗自慶幸,她所言可能純屬捏造,不必在意的時候,右相從庭外趕來,頗有些風塵僕僕的味道,他恭敬的遞上賬本,“證據在老臣這裡。”
雖說皇上極其不喜歡右相,但此時事關朝廷根本,不能有絲毫的差池。
重臣貪污,朝政不肅清,這可是能動搖國之基業的大事。
左相看見那賬本,不由的後退,差點撞到戶部尚書的身上。
隨後以極度驚恐的眼看着右相,“那晚是你派人在我府中放火…”
右相不明所以,這賬本是柳沉香送來的,沉香畢竟是左相府中的七小姐,不方便拿着證據出面,讓自己的父親難堪,所以才讓他送來。
他壓根就聽不懂什麼放不放火的,但想着若說是自己默認這罪名,或許能從左相那裡得到更多的證據,便也不辯駁,“左相心知肚明就好。”
左相臉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
皇上在翻閱賬本的時候,餘光輕輕的掃過,將左相那種做賊心虛的表情落入眼底,足見手中這賬本的真實度,而且他也不傻,真帳假賬還是看得出來的。
越看越心驚,到後來皇上額側的青筋隱約有暴起的局勢。
這些年他坐山觀虎鬥,看左相和右相組成兩大陣營,明爭暗奪,以爲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沒想到左相的關係網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僅僅就拿慶生這件事情來說,除了戶部尚書送來的禮超出本職承擔的範圍,其他官員送來的也貴重的讓人咂舌。
按照柳未央的算法來說,只怕這些銀子靠俸祿,這輩子都負擔不起。
戶部尚書不曾看明白皇上手中的賬本出自何處,扶着老腰,嘗試着替自己做無罪辯解,“左相四小姐純屬誣告,臣每年省吃儉用,尚能留些薄錢,再加上有田業鋪子,加起來攢些年也差不多有五十萬兩~”
柳未央聞言,噗的笑出聲來。
轉而看着戶部尚書,“敢問張大人每年除了俸祿以外的額外收入有多少?”
皇上掀了下眼皮,並不打斷,好看的小說:。
這位四小姐雖然禍害,但眼下插科打諢反而能讓事情更接近真相。他以前只知道此女性格刁鑽,精通才藝,倒是不知她對於賬務這塊另有天賦。
戶部尚書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術算的本事自然不差。
在心中快速的計算着怎樣才能讓五十萬兩變得合理,打消皇上的疑慮。
片刻之後,開口,“十萬兩。”
柳未央笑的很不給面子,“張大人每年俸祿加額外輸入,總計十萬兩千四百,若說按照平民的生活水準節儉,不足五年,便能給左相付得起重禮。”
皇上聽到戶部尚書的話,眼更深沉。
聽出柳未央的回答,似乎話中有話,沒有說完。
於是難得的,屈尊配合柳未央,“這其中,有問題?”
早就料到皇上是那種爲了皇家尊嚴,不惜罔顧人命,但爲了守護夏侯家的江山,又再所不惜的主,在這件事情上,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於是完全沒有半點懼意,“首先,口說無憑,戶部尚書須得拿出賬本爲證,其次就算他所言不虛,那麼須得五年,才能給左相行的起厚禮,可事實上,左相每年過壽的時候,戶部尚書都是大手筆!”
皇上不說話了~
聰明如柳未央,顯然這次依舊沒有把話說完。
事實的真相是,戶部尚書除了給左相行如此匪夷所思的重禮,其他重臣若有喜事喪事,行的禮也不會少到哪去。而且他此刻就算不派人查探,也知道戶部尚書過的日子相對偏奢華,根本和他口中所說的勤儉不相符。
想不到他堂堂帝王,對這種事情的敏感度還不如個柳未央。
看完整本帳的時候,皇上直接把賬本甩給刑部尚書,青色的臉上略有些鬆弛的肉在抖動着,“在朕的面前把它燒了。”
這個事情牽連甚廣,要是都查辦,會轟動朝野。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燒了賬本,阻止人心惶惶,然後處置戶部尚書殺雞儆猴。
刑部尚書領命,把賬本擱置在火盆中。看着那紙張逐漸變成灰燼,心中忍不住佩服柳未央的能耐,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出去戶部尚書,但始終苦無機會,想不到妥帖的辦法,想不到柳未央這法子,即直接又方便,真是後生可畏。
難怪太子總唸叨着說,須得處處敬重此女。
戶部尚書畢竟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理解皇上的心思,自然知道現在辯駁什麼都沒用,他也根本拿不出證據來說明自己名下的產業真的能每年賺十萬兩,只得跪下俯首認罪,態度極爲誠懇。
柳未央幸災樂禍的在旁站着,“張大人,你可得想好了,是承認你中飽私囊,私自挪用國家銀子,還是貪污受賄?”
張櫻總罵她賤民,如今纔是勝負見分曉的時刻。
以後她還是柳未央,有風念夜罩着,而張櫻就變成真正的賤民。
左相在旁,並不言語。
皇上剛纔已經看過賬本,對於自己所做的勾當自然心知肚明。只怕以後少不了遭罪,但他眼下清楚的很,皇上不會動他,右相拿着證據而來,皇上自然對右相的能耐多了些顧忌,還指望着他絆倒右相呢,這時候必會睜隻眼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