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昨天,鄧晨毅的平靜,或許還有刻意壓制的因素在內,但現在,他的內心是真的無比平靜、淡然。
無論是旭陽峰的少年,還是落日峰的青年,說到底都只是些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
一條狗對着你亂吠,難道你還得吠回去?只要不觸碰到底線,鄧晨毅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他看着單政,淡笑着說道。
“說完了就讓讓,要是因爲你完不成工作,上面怪罪下來,你也是得擔一些責任的哦。”
落日峰的人,大多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旭陽峰的人卻愣住了,他的忍性真的這麼強?
被人如此辱罵、欺負,不但不動手,連嘴都不回?
這也太軟弱、太沒血性了吧?還修個屁的武道!
可是單政卻是臉色難看,自己居高臨下,說了一大通,換來的卻是赤果果的無視。
本以爲會有高人一等的優越,突然感覺自己成了小丑一般。
他想直接出手教訓這個卑賤的書童,可是鍾凡等人在側,無緣無故的,他根本不敢先動手。
鍾凡或許會忌憚落日峰的天才,但絕不會將他放在眼裡,到時候別教訓人不成,被人反教訓了,那他可就煞筆了。
在衆多議論與矚目下,鄧晨毅若無其事的挨個院落,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骯髒、惡臭、鄙夷、嘲笑,好似全都與他無關。
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在衆多的“目送”下,他推着恭桶車,坦然的離開了落日峰。
幾天後,黃茵茵的傷勢已經徹底恢復了,但鄧晨毅讓她繼續裝傷。
他自己也是深居簡出,除了出工,都留在黃茵茵這裡修煉,有衆多蘊靈丹之助,他的修爲也再次提升了一重。
當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流言蜚語自不可少,鄧晨毅當然不會在乎,但也得顧忌女孩子的聲譽嘛。
只是,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弟弟,黃茵茵堅決不讓鄧晨毅離開,用她的話說。
“我們是姐弟,清者自清,那些不相干的人,愛嚼舌根讓他們嚼去,搭理他們幹什麼。”
黃茵茵都這麼豁達,鄧晨毅也沒有去堅持。
晚上等着看鄧晨毅笑話的人,也越來越少,辱罵和挑釁從未斷過。
不但有落日峰、旭陽峰的人,連雜役四峰,同樣有人蠢蠢欲動。
但全都被鄧晨毅淡然處之,讓他們找不到絲毫出手的藉口。
“弟弟,我還要裝多久啊?好想出去透透氣啊。”
黃茵茵的性格,讓她窩在房中這麼久,確實難爲她了。
鄧晨毅說道。
“這樣,我去弄張輪椅,推着你出去吹吹風,想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畢竟,她使用過護心丹和雪月生機膠。
黃茵茵高興的跳了起來。
“太好了,謝謝弟弟。”
鄧晨毅看着她這般模樣,笑着搖了搖頭,把這個姐姐當妹妹一樣寵着也不錯。
“哇!這裡的空氣還是那麼清新,景色依舊是那麼美好,才幾天而已,我怎麼感覺好久沒有來過了一樣。”
碧月湖邊,黃茵茵坐在輪椅上,微閉雙眼,張開雙臂,迎着爽朗的微風,滿足的讚歎着。
鄧晨毅推着她緩緩的走着,這裡是宿舍附近,遇到相熟的人,也會和黃茵茵打個招呼,祝福兩句。
這時,常鬆和見過一次的高個執事何衝,陪同着幾個年輕男女,從雜役峰外沿着碧月湖而來。
其中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身穿白色長裙,一條藍色絲帶纏擾腰際,隨着款款走動,裙襬輕舞飄揚。
而她那張精緻而傾城的臉龐,更是讓人一見便不可忘卻,好似從天際落入凡塵的仙子。
黃茵茵癡癡的讚美道。
“好美啊!是內門的遙月寒師姐,弟弟,你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啊?要是沒有的話,我覺得遙師姐倒是和你挺般配的,你努努力,爭取把她娶回家怎麼樣?”
鄧晨毅一頭黑線,自己雖然算不上醜,但和人家的樣貌,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而且雙方一個雜役,一個內門天才,一個虛境高手,一個凡境菜鳥,你從哪裡看出我們般配了?
難道這就是姐姐眼裡出潘安?
好在雙方距離還遠,對方聽不到黃茵茵的話,否則......
鄧晨毅不願與這些人打照面,推着輪椅調頭就想走,可黃茵茵卻煞有其事的說道。
“弟弟別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害什麼臊啊?咱們先過去套套近乎,遙師姐雖然不錯,但我弟弟也不差啊,等你突破虛境晉升了內門,不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嘛。”
鄧晨毅苦笑道。
“行了我的親姐姐,老弟我現在才16歲,還是未成年少年呢?你可別出餿主意,殘害祖國的花朵啊。”
黃茵茵還想爭辯,何衝等人已經走近了,她眼珠一轉,直接抱拳大聲說道。
“黃茵茵見過何執事、常管事、遙師姐和諸位師兄師姐。”
鄧晨毅知道,這是黃茵茵故意先斬後奏,阻止他“逃離”現場,只能無奈的也抱拳一禮。
那行人本來在低聲交談,也沒有注意他們,現在是不注意都不可能了。
幾人只是淡淡的點點頭,遙月寒見是鄧晨毅,眼中閃過一抹別樣的神色,直接指着他說道。
“加他一個吧。”
其他人一愣,包括鄧晨毅和黃茵茵也是一樣,什麼就加他一個了?
何衝遲疑的說道。
“小遙啊,鄧晨毅現在修爲全無,讓他去能幫上什麼忙?可別給你們添亂了。”
一個年輕男子,精明的眼底,隱隱藏着愛慕的勸道。
“遙師姐,何執事說得對,這次的任務我們雖有十足的把握,但危險還是不小的,找個沒有修爲的雜役,總歸有諸多不方便,甚至讓他白白斷送了小命,還是換一個人吧。”
遙月寒淡淡的說道。
“風玉師弟你再看看,他是修爲全無嗎?”
被稱爲風玉的青年,和何衝等人又是一愣,再次看向了鄧晨毅,更重要的是,虛境特有的感知力,全都集中到了鄧晨毅身上。
何衝驚訝的喊道。
“凡境六重?這怎麼可能?”
遙月寒說道。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他是突破失敗,而導致真氣消散,如果運氣好,消散的真氣不會全部散出體外,還會留存一些在體內,只要及時將真氣重新聚攏,恢復到凡境六重也不算什麼。”
何衝立即反應過來,這種情況確實存在,只是鄧晨毅最近被欺辱,卻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才讓他以爲,鄧晨毅的修爲是完全消散了。
從零開始修煉,豈能有如此可怕到詭異的地步?
當初鍾離庭等人,就是感受到鄧晨毅體內,還隱隱有一股力量波動,這才抱着一線希望,讓他留在了雜役峰。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那股隱隱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們認爲的殘留真氣,而是逆天無比的鴻蒙紫氣氣息。
風玉點點頭道。
“凡境六重雖然低了點,但跑跑腿還是綽綽有餘,那就聽遙師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