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闌曾經想過很多種重逢的方式,甚至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遍要和阿妙說的對不起,每一個音調他都反覆琢磨,希望可以讓阿妙感受到他的喜悅和後悔。
我認識神總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打亂了他的劇本。
“阿妙……”神星闌喃喃道,“你說什麼?”
他甚至以爲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們曾經是男女朋友。”姜權宇看了神星闌一眼,側頭對阿妙說。
阿妙有些驚訝的捂了捂嘴:“原來是你啊……”她突然四下看了看,“權宇說我們分手是因爲你的初戀情人回來了,怎麼不見她人呢?”
“原來……他是這麼說的。”神星闌面無表情,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
站在他身後的神一急的不得了,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怎麼不記得BOSS了呢?”
“不好意思!”阿妙對他歉意一笑,“權宇說我之前出了交通意外,有些事情不記得了。”
神星闌死死盯着她:“有些事情不記得了?是不是除了我,其他的你都記得……”
“你怎麼知道?”阿妙露出感嘆的笑容,“我也很奇怪,爲什麼偏偏不記得你。”她扭頭看了看姜權宇,“我想是不是你傷害了我,但是權宇卻只說你爲了初戀和我分手。”
姜權宇笑了笑:“你先回車上,我和神總說幾句話。”
“阿妙!”神星闌突然上前抓住阿妙的手腕,“別走……你聽我說……”
“神星闌。”姜權宇靠近他,用只有兩個人聽的到的聲音說,“難道你要告訴她,你爲了別的女人,讓她中了兩槍,甚至讓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嗎?”
阿妙皺了皺眉頭,撥開神星闌的手。卻見男人突然愣在那,懸在半空的胳膊都忘記收回去。
“我去車上等你。”她轉身離開。
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神星闌猛的後退了兩步,要不是神一扶住他,他甚至無法站穩。
“你剛剛說什麼。”顫抖的聲音是神星闌從未用過的語調,他盯着姜權宇,彷彿這樣就能證明他說的是謊話。
姜權宇嘆口氣:“我沒有騙你,醫生不能確定阿妙以後能不能做母親,有一槍傷了她的子宮。”
“我不信。”神星闌穩住情緒,“三年前你攔不住我,現在阿妙既然回來了,你就更攔不住我。”
“我是無所謂。”姜權宇卻淡淡的道,“你爲什麼不想想她記得所有人,卻偏偏不記得你。”
神星闌捏緊拳頭,掩住眼中痛苦的神色:“我會讓她記起來的。”
“記起來?”姜權宇譏諷的看着他,“正如我剛剛說的,你要讓阿妙記起她深愛的人抱着別的女人去醫院,把她丟下。記起來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帶給她的?”
“神星闌,人不能這麼自私。你知不知道阿妙花了多久纔不做噩夢,用了多長時間才讓自己忘掉中槍昏迷時痛苦的感受。”
他目光一閃:“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你再讓阿妙受到傷害,我就會把她帶走。”姜權宇慢慢轉身,“神星闌……是你把她丟了。”
姜權宇走了,神一
看到阿妙坐在他的車裡,車子揚長而去。
“BOSS……”
過了很久,神星闌都一動不動。他眼神空洞,漆黑的眼窩好像都變成了灰色,整個人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神一被嚇到了,甚至不敢叫他。
“星闌哥哥!”善善從外面跑進來,“你怎麼還不上車啊?”她沒注意神一的表情,發現生神星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她,有些驚喜的伸出手,正要碰到人的時候,神星闌卻突然往她身上一靠。
善善高興的抱住他:“星闌哥哥,你……”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上的人一顫。
噗……神星闌噴出一大口血,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BOSS!!”
樂伊嘆了口氣:“沒事,讓他睡一覺吧,睡醒就沒事了。”
“都吐血了。”神一緊張的不得了,“怎麼會沒事?”
“那是鬱結攻心。”樂伊白了他一眼,“他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善善趴在牀頭哭:“嗚嗚嗚嗚……我看到阿妙姐姐了,她和那個姜華在一起。”
樂伊用眼神示意神二,神二點點頭:“善善,我送你回去,BOSS不在,公司還有好多事情的。”
“對,我要替星闌哥哥把公司看好!”善善擦乾眼淚對神一說,“他醒來記得通知我啊。”
等兩人離開後,神一才把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
“失憶了?”樂伊摸了摸下巴,“不對啊……”他想了想,“你們去島上那麼多次,有發現阿妙失憶了嗎?”
神一搖搖頭:“我又沒去過,再說就算BOSS天天去,也是遠遠看着,失不失憶哪能看出來。”
“不是說買通了阿姨嗎?”樂伊見神一也一頭霧水的,只好擺擺手,“算了算了,等他醒了再說。”
神星闌昏迷的時間不長,晚上的時候便醒來了。
“你幾年前槍傷沒好就天天去潛水,現在好了,身體終於出問題了。”樂伊沒好氣的遞給他杯水。“讓你不聽我這個醫生的話。”
神星闌接過杯子輕描淡寫的問了句:“你能治嗎。”
“治什麼治?”樂伊瞪眼,“好好休息,慢慢就養回來了。”
“那你急什麼。”
樂伊一挑眉:“我說你這是衝我發火呢?”
神星闌抿了抿嘴:“你當年看過阿妙的醫療報告,竟然沒看出來她腹部的子彈傷到了子宮。”
“誰說我沒看出來,我……”樂伊突然不說了,扶住額頭眼神瞟了瞟。
“你早知道?”神星闌盯着他,“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當時兩條腿都是廢的!”樂伊把杯子奪過來,“而且我從來不認爲子宮受了傷就完全不能懷孕,除非她的子宮摘掉了。”
神星闌的聲音終於有了絲精神:“你能治好?”
“你猜!”樂伊給了他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兩人安靜了幾秒鐘,樂伊先開口了。
“阿妙失憶了?”
神星闌嗤笑:“她裝的。”
“你怎麼知道她是裝的?”
“我
就是知道。”神星闌仰着頭。
樂伊呵呵:“知道你還吐血?”
神星闌沒吭聲。說實話當時他是相信的,所以才受不了。後來一想,在島上的時候雖然不曾和阿妙說話,但他見過阿妙一個人坐在海邊的模樣,那表情分明就是在思念人。
最重要的是,做飯的張嬸曾經告訴他,阿妙在開始的一年中幾乎天天晚上都做噩夢,總會叫自己的名字。神星闌當時特地囑咐過張嬸不要告訴阿妙這件事。
“既然我都在她的噩夢裡,那麼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樂伊聳了聳肩膀:“那她爲什麼要裝不認識你。”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坐在這裡?”神星闌陰森森的說,“姜權宇知道我在乎阿妙,所以才用這件事威脅我。”
“因爲他知道你不會去揭開那麼殘忍的記憶讓阿妙傷心。”樂伊在對面沙發坐下,“可他失策了。”
姜權宇太小看神星闌,也低估了他們這幫人的手段。就像他們低估當年的姜華一樣,所以讓他有機會把阿妙遠遠帶走。
“你打算怎麼辦?”樂伊很感興趣得看着神星闌。
神星闌好看的眉眼勾勒出妖孽般的笑容:“我能追上她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你還好吧?”姜權宇扶着阿妙下車。
阿妙一個踉蹌:“我沒事。”
“你臉上都是淚……”姜權宇嘆了口氣扶她進了別墅,“坐着別動。”
在沙發上坐下,阿妙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出來冰涼的觸感。
“不是說眼淚是熱的嗎?”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手,“爲什麼我的是涼的。”
一塊毛巾直接蓋到她臉上,姜權宇沒好氣的說:“因爲冷氣太大,吹涼了。”
……
阿妙忍不住笑了,“就用這種方式安慰我嗎?也太粗暴了吧!”
“管用就行。”姜權宇靠在沙發上,“這不是笑了嗎。”
阿妙把臉擦乾淨,坐到一旁的功夫茶具旁:“我是不是應該被表揚?”
“表揚你堅持到回家才崩潰啊!”姜權宇看着她細白的手指在小小的茶杯間穿梭,嫩綠的茶水飄起淡淡輕煙,“這三年來,每當你心裡亂的時候,就煮茶。”
“效果不錯!”阿妙把茶杯遞給他,“以後你心情不好也可以試試。”
姜權宇接過去喝了一口:“不管到底有沒有效,煮茶的水平倒是日益見長,估計專業的都比不上你了。”
“也就你一個人喝過!”阿妙才不信。
“沒事了?”姜權宇把茶杯放下,“如果實在不行,你可以回北歐去。”
阿妙笑了笑:“然後躲一輩子嗎?”
“嗯,既然留下,下次就不能這樣了。”姜權宇認真的說,“神星闌有多狡猾你知道,但凡你有一點失態他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我想過了今天,他一定會找藉口和你接觸。”
“我明白。”阿妙點點頭,“放心,我會小心的。”
沒想到第二天她就接受了場考驗,一大早姜權宇把報紙遞給她。
“那,你和神星闌都上頭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