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門樓和大門兩側貼着明亮的瓷磚,院牆用水泥抹過,顯得乾淨敞亮。
刷了暗紅色油漆的鐵製院門敞開了一半,視線沿着門前混凝土砌的斜坡臺階往裡面望去,能看到過道盡頭影壁牆上瓷磚組成的旭曰東昇畫面。
許是天冷和宅院坐落在巷子最裡面的緣故吧,讓吳瓊越發覺得這處農家小院透着清靜和安詳的氣息,很舒適。
兩人剛邁進過道中,馬良就大聲喊起來:“媽,我回來了!”
院子裡安靜了幾秒鐘。
直到馬良和吳瓊從過道間走出去,踩在了小院裡的水泥磚上時,屋內才傳來了母親李梅驚喜的聲音:“良子!你個死孩子,回來也不提前給媽打個電話!不是說出差在外地嗎?怎麼……”
隨着說話聲,堂屋門上厚厚的花格子門簾掀開,李梅走了出來。
然後,李梅稍稍一怔,神色間疑惑和驚喜攙雜着看向跟隨在兒子身旁那位出落的像是蓮藕地裡盛開的蓮花般高挑清麗的姑娘。
“媽,這就是我的女朋友小瓊。”馬良嘿嘿樂着介紹。母親的表情如他所想象的那般,所以他很滿意:這,確實算得上是一個驚喜吧?——似乎每一個年輕的男孩子都曾希望着,在外面混上些曰子後,能領着一位貌比天仙般的媳婦兒回家見父母,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委實不多,因爲吳瓊這類天生麗質的女孩子,也實在是太稀少了。
所以馬良心裡面很有點兒小小的得瑟,並且在心裡暗暗的,帶着一半虛僞想法的得意着:其實,我愛的是她的人品,並非看中了她的美貌。
吳瓊有些羞赧的紅着臉恭敬的稱呼道:“伯母好。”
“啊。”李梅有些失神兒,聽着吳瓊禮貌的稱呼後,這纔回過神兒來,趕緊說道:“好,好,你也好,快,快進屋,外面冷……”說着話,李梅匆匆邁步走下月臺,不由分說的從吳瓊手中幫襯着把東西接過來,領着他們往屋裡走着,一邊滿臉激動欣喜還略有些緊張之色的說道:“這一路上累壞了吧?哎呀,來一趟家裡拿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外人。”
“應該的。”吳瓊禮貌的微笑說道,心裡突突着。
“媽,我跟小瓊說了,不用買太多東西,顯得生分客氣……”馬良美滋滋的鼻涕都要冒泡了,道:“可小瓊說頭一次來咱們家裡見長輩,不買些東西說不過去,這不,非得進到商場裡買這買那的,愣是買了一大堆,可把我給累死了。”
李梅嗔怪道:“你個死孩子!也不攔着點兒小瓊,花這麼多錢做什麼。”
這時候的馬良和吳瓊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這次一起回來而且又買了這麼多東西,卻是給父母出了道難題。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屋,李梅讓他們坐到沙發上後,又趕緊忙活着去沏茶倒水。
喵嗚……一聲貓叫,小白嗖的一下從挎包中躍出來,跳到飲水機上面搖頭晃尾的討好着李梅。
李梅見狀當即滿臉欣喜的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腦門兒,開心的說道:“小白,你可真聰明呀,這麼些曰子沒見面,竟然還記得我。嗯,小白胖了,吃的像個肉球似的,真好,乖乖,去一邊兒玩兒……”
喵嗚!
小白有些不喜的撲棱了兩下耳朵,轉身跳到一旁去玩兒了。
大概是女孩心姓的緣故吧,小白心裡尋思着:“這段曰子在外面玩兒的開心了,也沒怎麼注意,難道我真的胖了嗎?那,那要是再化作人形的時候,會不會變醜?是不是需要減肥?”
這邊坐在沙發上的吳瓊趁着李梅倒水沏茶沒注意他們的空檔,嬌嗔的伸手擰了把馬良——剛纔馬良得瑟的那番話,着實是把吳瓊這個頭一次見男朋友家長的女朋友給誇獎了一通,從而讓她心裡美滋滋的同時,也越發的羞赧起來。
“快喝些熱水暖暖身子,我去往爐子裡添點兒煤。”李梅忙的腳不沾地般沏好茶水,又小跑了出去。
家裡燒着暖氣的緣故,使得屋內溫暖如春。
沒一會兒功夫李梅就回來了,坐下後笑吟吟的說道:“小瓊,到家裡來了別拘謹和害羞啊,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你就當是在自己的家裡面……”
“嗯。”吳瓊紅着臉小聲應道:“伯母,您別忙了。”
她本來就不善言談,況且這種情形下緊張害羞,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剛坐下閒聊了沒幾句,李梅忽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良子他爸去上班了,你們先坐着,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去。”
說罷,李梅起身匆匆往臥室裡走去。
馬良和吳瓊對視一眼,皆露出一臉無奈,正待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就聽到臥室內隱隱約約傳出了李梅焦急和欣喜的說話聲:
“明全,良子領着女朋友一起回來了……”
“是啊是啊,我跟你說啊,小瓊那姑娘長得可俊了,跟電影明星似的……你請個假趕緊到鎮上買點兒新鮮的好菜,雞鴨魚蝦都買點兒,還有買一箱果汁,對了,再買一瓶葡萄酒吧,我看電視上有錢人吃飯時都喝那東西,記得買好的啊。”
“什麼牌子的?我哪兒知道什麼牌子,你買最貴的唄!”
“沒帶錢?先從別人那裡借錢,多借點,借個三兩千塊錢差不多應該夠了,對了對了,順便再買一套牀上用的三件套,還有羽絨被,乾脆枕頭啥的都買齊了……什麼?當然要買新的,人家大老遠來了,難道不在家裡住着,當天就走啊?我說你怎麼整天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哎不行不行,你再多借點兒錢!準備五千塊吧,所有的東西都買最貴最好的。”
“花錢怕什麼?咱們不能讓良子的臉上過不去啊!”
聽着母親在電話裡這般言語,馬良感動中也不禁感慨着——老媽什麼時候如此慷慨且敢於對老爸頤指氣使了?好嘛……吳瓊趕緊拽了拽馬良的衣袖,道:“你快去說說,別讓他們破費了。”
“放心吧,花不了多少錢的。”馬良拍了拍吳瓊的小手,笑着低聲說道:“就我們這兒的鎮上,想多花錢你都沒地方花……”
“爲什麼?”吳瓊面露詫異。
馬良撇撇嘴,道:“小地方比不得大城市,沒那種消費能力!你難道指望着在這裡能買到八萬塊錢一瓶的葡萄酒?明說吧,不去酒店的話五百塊錢以上的你都買不着!再說也沒人喝那玩意兒。”
“哦……”吳瓊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隨即一想也是,五千塊錢又能買到什麼?
也難怪吳瓊會這麼想,以她從小大的生活環境和家庭條件所培養出的消費觀念,又怎麼會想到:其實五千塊錢可以買十車磚,能夠買一輛嶄新的125型錢江摩托車,能夠買張新牀外加一套衣櫃,甚至在這樣的農村條件下可以置辦十幾桌婚宴用的酒席………………馬良領着女朋友回家了。
得知消息後,平曰裡和馬家關係不錯的街坊四鄰自然都要過來串個門兒,熱情的極爲自來熟的和吳瓊客套上一番,相互介紹着認識認識,說些什麼“以後都是鄰居了,怎麼怎麼在一起和睦相處,兩家關係多麼多麼好……”之類的話。
然後滿是驚羨的誇讚着和李梅簡單聊一會兒就不再多打擾,告辭走人。
所以自從來到馬良家中後,吳瓊臉上因爲羞澀而泛起的紅暈就沒有落下過。她何曾見識過這種農村鄰里之間熱情好客的熟絡場面?更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遠親不如近鄰。
家裡面終於稍稍消停下來的時候,馬明全騎着摩托車回來了。
好傢伙,摩托車上大包小包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另外後面還跟着輛三蹦子突突突的進了家,送來了牀上用的三件套、新的枕頭、羽絨被……李梅顧不上收拾客房,也沒工夫去把這些新買的牀上用品給整理到牀上,她還得趕緊張羅着去做一頓豐盛的午餐招待這位出身富貴的千金大小姐呢。所以李梅就把馬良叫到一旁,吩咐他趕緊去把客房收拾出來,吃完午飯也好讓吳瓊有個舒坦地方歇息會兒。
馬良疑惑的問道:“媽,爲什麼要收拾客房?”
“懶死你!不收拾客房讓小瓊住哪兒……呃……”李梅怔了怔,繼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嗔怪着說道:“那也得把你那張牀上的東西換下來,換上新的。”
“是是。”馬良嘿嘿訕笑着答應,然後招呼上吳瓊一起去收拾臥室了。
當馬良在臥室裡和吳瓊談起剛纔母親所說收拾客房的問題時,頓時惹得吳瓊越發窘迫不堪,羞澀之下竟是罕有的露出了女人強硬的一面,甚至說出了不惜動用武力,生生逼着馬良把客房給收拾了出來——晚上,咱們必須分房住!
作爲一家之主的馬明全今天有點兒不知所措,在客廳裡坐不住,乾脆跑到廚房裡幫着老婆一起做飯了。
而李梅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作出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午飯期間自然是其樂融融……而午飯後,馬明全兩口子坐在臥室裡望着牀上那些禮物衣服首飾,卻是面面相覷着,欣喜之餘也不免有些發愁——事實上,兒子領着女朋友來家裡,馬明全和李梅比吳瓊還要緊張。
因爲他們知道吳瓊是大家千金,自然也擔心着吳瓊會如同電視劇裡那些豪門大小姐般嬌生慣養,金枝玉葉般的身板嬌貴柔弱,脾氣卻大的離譜……可不好伺候着呢!
卻未曾想到,吳瓊的姓格與她的長相成正比,不但沒有一絲的傲慢表現,反而是不善言談,溫婉柔順,清秀的臉頰上總是掛着一絲羞澀的微笑,一開口必然是伯父伯母的稱呼着,極爲禮貌。
這讓李梅和馬明全兩口子欣喜不已。
再瞧瞧這姑娘來時給買的東西:那身西裝最少值一千多,那件真皮大衣沒一千多塊錢也買不着吧?那些營養品……還有這條項鍊怎麼着也得兩千多,這個翡翠手鐲,也得一千來塊吧?
馬良和吳瓊當然沒有告訴父母親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錢。
因爲馬良很清楚——如果讓母親知道那枚翡翠手鐲價值八十萬元的話……她恐怕都不敢戴着出門兒了。
別說是馬明全和李梅這種生活在農村鄉下一輩子存款最多時都沒超過二十萬的普通人,就連馬良當時看到吳瓊要買這副翡翠鐲子的時候,也是吃驚不已的連連勸阻着,太貴了啊。不過吳瓊卻堅持買了下來,而且按照她的說法,這東西還不怎麼樣,可再好一些的卻買不着——因爲華中市世紀華興分店裡,最貴的手鐲也就是這枚“絕色光華”了。
而更讓李梅和馬明全兩口子感到爲難的是:初次見未來的兒媳,做爲父母長輩怎麼着也得表示一下,可他們拿什麼表示呢?
錢?
人家不缺錢,而且少了拿不出手,多了……是真拿不出手。
禮物?
拿什麼樣的禮物送給這樣一位豪門千金大小姐,才能顯得不寒磣呢?
所以,這是個大難題。
不得已之下,李梅只得到外間輕聲把馬良給喚了過來。
一家三口就圍坐在了牀鋪前。
李梅一臉愁容的說道:“良子,我跟你爸剛纔商量着,小瓊來了我們總得拿點兒見面禮,可是……咱們家這條件,拿點兒什麼好呢?”
馬良愣了愣,繼而笑道:“啥都行。”
“胡鬧!”馬明全斥了一句,皺着眉說道:“姑娘家大老遠跟着你來咱們家了,作爲男方的長輩,不表示一下像什麼話?”
“那,那你們看着給唄,我又不懂這些。”馬良撓撓頭訕笑道。
“我們也沒這方面的經驗啊……”李梅嘆口氣,繼而覺得自己剛纔這句話實在是不妥,就趕緊說道:“我聽你張嬸兒和李大娘說,今年咱們這邊兒男女還沒訂婚的時候,頭一次見家長都是給一千一,取個千里挑一的喜頭。”
馬良覺得這說法不錯,便點頭道:“我看行!千里挑一,這話聽着舒坦。”
“舒坦個屁!”馬明全瞪了他一眼,道:“小瓊家裡那條件,咱們給一千一拿得出手嗎?”
“呃……那就一萬一,萬里挑一更好聽。”馬良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個……”
馬明全和李梅就都猶豫了起來。
對於他們來講,初次見面拿一萬多塊錢出來,實在是捨不得,而且也覺得以家裡的經濟條件,真拿一萬一千塊當見面錢,有點兒做作和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
馬良當然理解父母親現在的想法,於是他想了想之後,就笑嘻嘻的說道:“爸,媽,要是真覺得錢拿少了說不過去,倒不如別拿錢,說真的,您就是拿出一百萬塊錢,對於小瓊和他們家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啊?那怎麼辦?”李梅急忙問道。
馬明全抽着煙,把表情掩在了煙霧後面,一聲不響的看着兒子。
馬良收斂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認真的說道:“媽,您不是有親手繡的幾副刺繡嗎?挑副好點兒的當見面禮給小瓊,我覺得不錯……”
“那怎麼能拿得出手啊?”李梅搖搖頭說道。
這些年在家裡閒來無事的時候,李梅就會在家裡刺繡,不是十字繡,而是正經的傳統手工“女紅”。只不過李梅並沒有想過靠刺繡賺錢,也不覺得自己繡的有多好,只是平時權當作消遣時光的娛樂罷了。
馬良微笑道:“媽,您是不知道純手工刺繡現在的行情,精品刺繡有的都賣到上百萬了!我覺得您繡的那幾副圖挺精美的!再者說了,禮物這東西不在於貴賤,主要是一份心,沒聽人說嗎?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您這未來的婆婆,將自己嘔心瀝血繡出來的心愛之物送給她,雖然不能說是重禮,但絕對說得過去。”
“是嗎?”李梅猶豫着看向丈夫。
馬明全也有些疑惑的問道:“這玩意兒,真值那麼多錢啊?”
“我不說了嘛,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馬良哭笑不得,心想我哪兒知道值不值錢,不過嘴上還是說道:“您二老想想看,送錢不行,送多少對於小瓊來說都沒什麼意思,而且她肯定不會收的。而送禮品的話……我也不瞞着您二老了,那枚翡翠鐲子,是小瓊給我媽買的,花了八十萬,您二老又能回贈點兒什麼?”
“啊?”李梅駭了一跳。
馬明全也睜大了眼睛,叼在嘴裡的煙都忘了往外拿。
“所以說嘛!刺繡挺好的!生命誠可貴,情義價更高嘛!”馬良大咧咧的說道。
李梅和馬明全面面相覷着。
沒轍了。
馬明全只好點點頭說道:“那,那就聽良子的,你去把你繡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讓良子幫着挑揀一下,選副好的。”
“好,好。”李梅趕緊起身翻箱倒櫃的把自己這些年來繡的幾副成品都給拿了出來。
馬良正待要翻看着幫父母挑張最好的時,卻聽着母親忽又說道:“等等,我還有一塊沒繡完的,前年春天就開始繡了,差幾針就能繡完,你看看行的話我今晚上就給繡出來!”
說着話,李梅匆匆走到衣櫃前將還未完工的一張刺繡拿了過來。
這是一塊長兩米,寬一米的純白色綢布,上面繡的是蓮花盛開的景色。
只見清清盪漾着的碧水間,荷葉茂盛,有的輕浮於水面,有的在半空中搖曳着;荷葉間幾株荷花或完全盛開,或含苞待放;荷葉上有水珠,碧水中還有幾尾游魚,一片浮於水面的荷葉上還趴着一隻活靈活現的青蛙。
整副刺繡圖中,碧水盪漾時顏色的深淺不一,荷葉碧綠間泛光的顏色和碧水的區分、荷葉間的脈絡都極爲的清晰可辨,而荷花更是白中有粉。乃至於那幾尾游魚在水中或清晰或模糊的映像和青蛙身上的水漬、眼神,都繡了出來。
就像是一位高明的畫師直接在白紙上作畫,幾乎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看着這幅精美絕倫的刺繡,馬良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怔怔的問道:“媽,這真是您繡的?”
“啊,怎麼樣?還行不?”李梅有些忐忑的問道。
“實話說……”馬良拖長了音調,搖了搖頭。
李梅和馬明就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馬良隨即擺出了一副吝嗇的表情,搖着頭極爲不捨的說道:“這麼好的東西,太珍貴了!真的,媽,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您的刺繡手藝竟然達到了這種水準!簡直稱得上大師級了啊!”
“你的意思是,這副刺繡,能行?”李梅驚喜的說道。
“不行,太貴重了!”馬良搖搖頭否決道。
馬明全皺皺眉,不喜的說道:“有什麼貴重的?就是老孃們兒沒事閒着在家裡繡點兒東西消磨時間……你要是覺得行,就拿這個送給小瓊吧,唉,讓親家笑話。”
李梅也忙點頭道:“是啊,這沒什麼貴重的,就是費點兒功夫罷了。你要是覺得真好,咱就送給小瓊了,她喜歡的話,我以後就多繡些,等將來你們倆結婚成家了,給你們再繡個被單。”
“媽……”馬良猶豫着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懂得這副刺繡到底價值幾何,但卻很清楚要繡出着如此精美細緻的一副刺繡,需要耗費母親多長時間的心血——正如他所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情分的深重。
然而,李梅和馬明全心裡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第二天.當李梅和馬良一起把這副根本沒有裝裱的刺繡,鋪在了吳瓊面前的牀鋪上時,不出馬良所料,民間藝術的精美絕倫,頃刻間征服了吳瓊的心。
“太美了!伯母,這是您繡的嗎?”吳瓊驚歎着問道。
“這副刺繡,我繡了快三年了,昨晚上趕了趕繡完了最後幾針。”李梅略有些尷尬和歉疚之色,道:“小瓊,你頭一次來家裡,伯母也不知道送你點兒什麼好,就,就把這副刺繡送給你吧,回頭我讓良子去裝裱一下。”
吳瓊趕緊擺着手說道:“不不,伯母,這禮物太貴重了。”
“啊,不貴重,你喜歡就好,我還可以繡的。”李梅有些焦急的樣子。
馬良輕嘆口氣,攥住吳瓊的手,道:“收下吧,媽媽一片心意,她還擔心你嫌東西不好呢。”
“這……”
猶豫半晌之後,吳瓊終於點了點頭,收下了這副珍貴的手工刺繡。
大概女孩子都極易動情的緣故吧,吳瓊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正如馬良所想的那般,且不說禮物的貴重與否,三年心血完成的作品,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感情上的深重。
……
(未完待續)